“殺!”


    戰場某處,周策正要與一名身穿武將戰甲的男子捉對廝殺,兩人各自手持戰刀殺意驚人的盯著對方。


    周策舔了舔嘴角的鮮血,露出一個驚悚的笑容,他一路殺來,已經不記得到底殺了多少人了,隻知道連堅韌無比的涼刀都被砍壞了幾把,換了好幾次了,眼前之人他還真沒有放在眼裏。


    對麵武將眼神一凝,戰刀就在這一瞬之間,出手了!


    “嘁!”


    周策不屑的撇了撇嘴,反手持刀,一股勁道從全身迸發而出,蓄力於手腕,涼刀朝著眼前之人飛掠去。


    “當當當!”


    “喝!!”


    兩人持刀對拚,刀鋒呼嘯間全是驚險殺機,一招一式之間都有可能要了對方小命。


    不過兩人應對情況明顯不同,周策對敵互拚滿是輕鬆平淡,沒有絲毫慌亂。


    而這名鎮北軍的武將可就截然不同了,他麵對周策的殺招應對起來極其辛苦,好幾次都是驚險無比,如此一來高下立判。


    “哈哈,廢物看你還能接我幾招!”


    “砰砰砰”


    又是十幾招之後,這名武將已經臉色慘白,眼中已經焦急甚至絕望起來,顯得力不從心,每接周策一招都是費力無比。


    心急之下,自然就招架不住了。


    “嘿嘿!去死吧!”


    就在一瞬間,周策獰笑一聲,抓住機會,無比刁鑽的一刀劈出,直接將敵軍武將的雙手斬斷下來。


    “啊啊啊!!”


    鑽心的疼痛襲來,沒有任何人能夠忍受,一聲哀嚎發出,此人當即疼的跪倒在地。


    “噗呲!”


    周策沒有絲毫猶豫,一刀將其頭顱砍下,送他去死。


    他舔了舔嘴角,嘿嘿一笑,隨即又朝著前方敵軍殺去。


    這次殺的真痛快啊!


    ——


    申興賢環顧四周,能看到自己身邊還沒上前廝殺的士兵們已經變得毫無戰意,他們的臉色已經變得越來越難看,甚至能看到這些人握刀的手開始出現顫抖,儼然一副軍心即將崩潰,畏戰不前的糟糕模樣。


    隨著越來越多人露出害怕之色,申興賢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事啊,麾下毫無任何戰意這不就意味著己方大勢已去,隻能兵敗如山倒了嗎。


    甚至他心中出現了一個駭人的想法,自己還能命令指揮動麾下的軍隊嗎。


    如果局勢惡化到了最壞的地步,麾下士兵會不會為了活命而將自己這個主帥拿下或者幹脆直接殺死,以此來向逆賊林霄換取活命的機會呢!


    申興賢心中發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現在再去打量四周,他覺得身邊所有人都在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


    這些人好像在對著自己冷笑,雖然身處大軍環繞之中,但是申興賢卻感覺不到半點的安全感,反而愈發的毛骨悚然。


    “不行,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自己必須想辦法改變如此糟糕的局麵。”


    “不然的話,大軍崩潰,自己沒有半點活路可言啊,等待所有人的必定是不死不休的趕盡殺絕!”


    “這逆賊林霄膽敢帶兵造反攻打賀州,他就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留下活口的。”


    申興賢內心焦急的想道。


    “殺!!”


    “快來人啊!將缺口補上!”


    這時前方又是一陣嘶吼傳來,他額頭開始溢出冷汗,抬眼看向戰場的前端,自己那處於防線最前方的部下又被北涼軍殺得節節敗退,在原地留下無數屍體殘肢。


    軍陣防線頓時變得七零八落,後方的嚴陣以待的士兵極不情願的補了上去,萬分驚險的完整了防線。


    如果再慢上一時半刻的話,恐怕就要被敵軍衝殺突破過來了,可就算此刻暫時抵禦住了攻勢,接下來的情況也萬分緊急了啊。


    防線前端作戰的士兵完全就是上去送死,不僅被那北涼軍徹底的壓製住毫無還手之力,而且還被狠狠的大肆屠戮起來。


    麵對如此強悍的凶神,鎮北軍的士氣軍心儼然有了崩潰的跡象。


    申興賢失神的看著那滿地屍體,又看了看正不斷向著這邊凶悍衝殺而來的北涼軍們


    戎馬一生曆經無數廝殺,卻從未懼怕過什麽的申興賢,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害怕之意。


    以步戰而自傲的鎮北軍,卻沒想到今日會遭遇如此慘烈的敗局,竟然被這北涼軍殺的潰不成軍,連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自己統軍多年,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般強悍的敵人,這北涼軍全軍上下都是怪物,戰鬥力實在太過恐怖


    更重要的是人人悍不畏死,好像生來就是以殺人戰鬥為樂,名副其實的戰爭機器。


    申興賢眼中出現一絲遲疑之色,事實上戰鬥廝殺進行到了這裏,他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以如今己方的士氣軍心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甚至片刻之間就要敗下陣來。


    他還不想死在這裏,隻要能抓住機會,自己說不定還能突圍衝殺出去。


    現在敵人還隻是聚集在城南而已,並沒有突破自己布下的防禦陣線,趁此絕佳機會,借助城中地形的複雜巷道,隻要自己能躲過追殺,就能通過城池其他幾處城門撤退離去。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這不是苟且偷生,而是要拚命趕往青州,前去鎮北軍大本營,通知所有人,賊子林霄已經公然忤逆謀反。


    不能讓林霄再悄無聲息的偷襲青州了,如果邊境三州之地都落入了林霄的手中,那才是整個漢武王朝的滅頂之災啊。


    心中如此想到,申興賢動起了撤退逃出城的心思,在北涼軍的凶悍戰力之下。


    僅僅交戰廝殺沒多久,不光鎮北軍的士兵被殺的嚇破了膽,就連這位封疆大吏的主將也汗流浹背,開始為保住自己的小命而絞盡腦汁了。


    但是,現在想要撤退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雙方正在凶狠廝殺中,如果自己突然下令撤退的話,己方的防線勢必轟然崩潰,所有人無心戀戰,隻想著向後逃命而去了。


    到了這個時候,那可是真是兵敗如山倒,相當於完全將後背裸露給了敵軍,盲目撤退最終隻會變得死傷更加慘重,說不定所有人都要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


    這個道理,久經沙場的申興賢自然無比清楚。


    ——


    在申興賢焦急的想撤退逃命之時,身處北涼軍軍陣中的林霄卻是一臉淡然的直視前方戰場。


    當看到鎮北軍在自己的悍卒麵前被殺的一敗塗地,丟盔棄甲時,林霄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方的防線已經在不斷的潰敗,向著後方退去,隻在地上留下了層層疊疊的屍體,在北涼軍的壓製下,能看出所有敵軍已經士氣低迷,臉上滿是麻木恐懼之色。


    這種毫無戰意的表現,就意味著北涼軍很快就能衝殺突破而去,戰鬥已經逐漸接近尾聲了,下一步就是誅殺潰敗的敵軍,將其趕盡殺絕,徹底拿下此城。


    想到這裏,林霄的眼眸深處有著一道寒光閃過。


    這些鎮北軍膽敢來此阻攔自己的道路,那就別怪自己心狠手辣了,所有人都要死,誰讓你們如此不識好歹要來找死呢。


    接下來隻要將城中不安定的因素通通清除掉,就可以將賀州收入囊中,隨即在帶領著大軍前往青州,將剩餘鎮北軍悉數滅去。


    到了那時,邊境三州盡入我手,隨時都可以入關逐鹿天下,兵鋒直指京城,讓李弘這些人在北涼軍的鐵蹄之下顫抖吧!


    林霄摩挲著刀把,低聲自語道:


    “敢擋我的路,不管是誰,都去死吧!”


    相較於林霄的從容淡定,鎮北軍中的申興賢卻是心急如焚,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鎮北軍的防線又被殺得七零八落,漏洞百出了。


    而後方的士兵隻是驚恐的看著這一切,完全不敢上前拚殺了,局勢一時之間真的已經岌岌可危,極其糟糕了。


    “不行,已經沒有時間在耽擱下去了。”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死在這裏,我要殺出城去,一定要將賊子林霄造反的消息帶去青州。”


    申興賢心中發狠,快速的環顧四周,他強裝鎮定的招來了自己的親兵統領,低聲對其說道:


    “通知下去,隨時做好準備跟著本將突圍殺出城去!”


    “這件事不可聲張,務必暗中進行,你們是本將最信任之人,我不會丟下你們的!”


    “將軍您放心,親兵衛隊無論如何都會保護您的,誓死追隨於您!”


    申興賢點了點頭,撤退突圍之事他不敢大張旗鼓的進行,不能讓太多士兵知道。


    但是自己的親兵卻是能百分百信任,不管怎麽說到時候還需要他們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呢。


    不過光是這些還不足以讓自己有突圍的機會,申興賢眼中閃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在直麵死亡的威脅之下,所有人都很難保持本心,在鎮北軍中以勇武光明磊落著稱的申興賢心思也變得陰暗起來。


    不要怪本將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賊子林霄吧,是他將我們鎮北軍上下逼到絕路上去的。


    本將也不想這麽做的,但是沒有辦法!


    我要活下去!


    申興賢神色複雜的閉上雙眼,片刻後猛地睜開,再無半點猶豫不決。


    他高坐戰馬之上,突然抽出戰刀,高聲怒喝道:


    “鎮北軍的兄弟們,舉起你們手中的戰刀,睜大你們的雙眼看看,對麵的叛軍是何等的泯滅人性。”


    “我們那麽多朝夕相處的生死兄弟,全部慘死在敵軍手中,這是什麽!是不共戴天的血仇!”


    “不光如此,城中還有無數百姓民眾等著我們鎮北軍勝利的消息,”


    “想想看,以對麵叛軍的心狠手辣,如果咱們鎮北軍懦弱撤退而去的話,身後那些百姓必定慘遭屠戮,會被趕盡殺絕啊!”


    “我們鎮北軍在賀連城駐守如此多年,平時老百姓對我們是多麽的好啊,他們敬重關懷我們,將我們視作大英雄救世主!”


    “兄弟們,你們告訴我,我們能辜負百姓的信任嗎!”


    “我們能苟且偷生,放任他們被活活屠殺而死嗎!”


    “不能!”


    “不管是慘死袍澤的血海深仇,還是身後無數百姓的身家性命,都係於我等一身。”


    “我們絕對不能退縮,要將眼前叛軍殺出城去,揚我鎮北軍之威名!”


    無數鎮北軍的士兵眼中一片通紅,他們想起了朝夕相處同生共死的袍澤,想起了平日裏城中無數百姓的種種照顧,這一切都要在一夕之間毀滅殆盡嗎!


    絕對不允許!


    他們攥緊手中戰刀,向天舉起,齊聲大喝道:


    “不退!”


    申興賢心中狂喜,怒喝道:


    “鎮北軍從來沒有苟且偷生的士兵,往後更不會有,現在所有人將胸中的怒火殺意釋放出來吧!”


    “不要膽怯,一起上將這些叛軍斬盡殺絕,讓他們知道鎮北軍的威嚴不可輕犯!”


    “我申興賢與諸位同在,同生共死,不死不休!”


    “殺賊!”


    在場所有鎮北軍士兵戰意升騰,臉上的畏戰不前再也不見,有的隻是無比堅毅的神情,情緒好似可以感染一般,所有人怒吼道:


    “殺!殺!殺!”


    隨即持刀大步向前,將已經千瘡百孔的軍陣防線撐了起來,竟然一時之間神奇的抵禦住了北涼軍凶悍的衝殺之勢。


    這血肉磨盤在此一瞬之間變得更加恐怖,而前方戰團每秒死去的鎮北軍士兵簡直數都數不過來,廝殺的慘烈程度難以言表,駭人聽聞!


    “殺殺殺!!!”


    “轟隆隆!!”


    “嗤嗤嗤!!”


    “殺啊!”


    見此情形,達成心中想法的申興賢嘴唇一顫,狠狠的攥緊拳頭,他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自己是在拿眼前這些信任崇拜自己的士兵去換一個活命的機會。


    甚至可以說,是用這無數士兵的性命給自己鋪出一條活路。


    但是,


    對不起了,請你們去死吧。


    隻要能為我爭取到一絲活下去的機會,死去再多的人都是值得的,隻要能活下去,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是不可以拋棄的。


    我申興賢的命比城中所有人的命加起來都要重要!


    所以,請你們所有人都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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