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揉揉酸疼的手肘,幽幽說道:


    “我已經是一棵再正常不過的大樹了!現在還早,大樹想多少睡一會兒。”


    “啥大樹?”


    “別問了,困。小青藤,過來陪我……”


    “小啥?你叫我啥?”


    “不重要,一個稱呼而已。”


    “又是……我喝多了亂取的?”


    “你沒喝多的時候,換個稱呼也不見得多有章法……”


    夏延伸手摟過肢體回複正常的女孩,太好了,終於可以睡覺了!


    誰再敢勸他老婆喝酒,他絕對絕對、讓他嚐嚐做一棵樹、一棵正經、正直的樹、整晚不能睡覺的樹的滋味!


    夏延極少睡懶覺。


    他是體力精力都很充沛的那種人。


    今早卻睡得很沉。


    南薔有些內疚地想,會不會是昨晚自己喝多了酒,縱那個啥過度,把他的身體掏空了啊?


    那必須得補補啊!


    這年頭可沒有那個什麽腎寶,沒辦法,自己燉湯去唄!


    夏延睡到自然醒,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


    他老婆正坐在桌旁,神色古怪地守著一個陶罐,罐子裏還冒著熱氣。


    他邊起床邊問,“這麽晚了……大熱天,要吃暖鍋嗎?”


    南薔神秘一笑,“不是,就是閑著沒事,燉了一罐湯,洗漱了過來喝。”


    “哦……”


    睡了幾個時辰,洗了臉,疲憊一掃而光,夏延覺得自己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了。


    南薔笑眯眯朝他招手,“夫君,來喝湯。”


    “這是什麽湯?這味道……怎麽如此……古怪?你今日也古古怪怪的。”


    “是嗎?沒有吧?我不是一直這樣嗎……老公!你別翻了,都是對身體有益的東西!難道我還會害你?”


    夏延狐疑的神色更加狐疑。


    “枸杞子、山藥、當歸,這是……豬腰?”


    “不是,鹿腰。”


    夏延沉下臉。


    “怎麽了嘛……”南薔乍著膽子、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為何要吃補腎湯?”


    “這個……進補跟年齡有什麽相幹?入秋了,不該補補?吃了又沒壞處,快吃吧!嘿嘿。”


    “嘿嘿……你別後悔!”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後悔不就是一罐湯嗎雖說鹿腰不太好找……你慢點喝嘛……”


    南薔看傻眼了,她夫君不僅快速喝光了湯,吃掉了一對鹿腰,消滅了山藥枸杞,還拈著一片當歸問:


    “這個要不要嚼一嚼?”


    “啊?”


    “啊?要不要嚼了它?”


    看著男人魅色漸濃的眼神,南薔忽然醒悟過來,大事不妙!


    不過為時已晚,她跑不脫了……


    “老公,你要做什麽?”


    “做點該做的事情……試試藥效!”


    “你放我下來,我不是這個意思!誰家藥效這麽快?仙丹嗎……”


    “嫌我不夠雄壯?女人!你慘了!”


    “你昨晚不是已經……”


    “我昨晚就不該老老實實做大樹!哼哼……”


    “你在說什麽呢!”


    “噓……不要說話,我覺得藥效已經上來了!”


    ……


    幾個回合下來,女人軟在枕上求饒。


    男人用食指勾起她的下頜,眼裏仍舊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欲和征服欲。


    “小玩意兒,現在知道討饒了?好教你知道,你老公以前不過是用了三分力!我需要補藥嗎?嗯?”


    南薔在枕上哭笑不得地說:“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啊嚶嚶嚶!”


    話說,給男人進補這件事,傷害性侮辱性有這麽大的嗎?


    有、這、麽、大、的、嗎?


    明明一片好意!反遭毒手!


    好好的一天,就這樣消磨掉了一大半,隻好次日再安排啟程了。


    鬆風套好馬車等了大半天,不見主人下來,想跑上樓去喊人,又被鬆果鬆針按著頭一頓揍。


    第二天他還在茅房悠哉悠哉磨蹭,兩位主人卻早早下樓來了,說要出發。


    搞得鬆風措手不及、手忙腳亂、莫名其妙……


    一行六人沿途向北。


    越走越荒涼,越走天氣也越涼了。


    一路上添置的衣物都包了幾個包裹,於是幹脆又購置了一輛拉貨物的車。


    那個車廂比之前的馬車還寬敞,鬆落四個人還可以輪流上車打個盹,這樣趕路也輕鬆多了。


    中秋節前一天,他們到了燕州府,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休整一兩天,在燕州過個中秋節。


    找好住處,安頓好人馬,鬆落說:“夫人,我家就在燕州,我想回去看看。”


    “你故鄉是這裏?家裏還有什麽人?”


    “義父說是沒什麽人了,老房子都不知道還在不在,我想去看一眼,以後也就死心了……”


    沒家的孩子的心事,南薔怎麽會不懂呢?哪怕就回去看看,找找自己的根在哪兒,也是好的。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鬆風說:“姐,我陪你去吧!”


    鬆針鬆果也要去。


    鬆落說:“胡鬧!都走了,公子和夫人怎麽辦?”


    南薔笑道:“還能怎麽辦?又不是七老八十非等著你們伺候!都去吧!”


    夏延隻是簡單說了兩個字:“去吧。”


    南薔拿出一錠銀子和一些散錢遞給鬆落:“如果來回太遠,就另外找個住處,明兒再回來。”


    鬆落說:“不太遠,應該能回,夫人一路上不知道賞了多少銀子了,不用了!”


    南薔把銀子塞在她腰袋中,“看見什麽合適的東西買上一些,街坊鄰居總該有幾個吧?別空著手回去。”


    鬆落隻好答應著,帶著兄弟們騎馬走了。


    當晚幾個人都沒回來,南薔和夏延也沒在意,估計路遠趕不回來唄。


    第二日中秋節,中午,夫妻二人點了一大桌的酒菜,準備跟四棵鬆一起過個團圓節。


    結果等到菜都要冷了,也沒等到她們,兩個人隻好自己吃了飯。


    晚飯還是夫妻二人,眼見月色已濃,那四人仍舊不見回來。


    南薔不覺擔心起來。


    “延哥,情況有點不對勁兒啊。”


    夏延皺眉,“鬆落的確不像是這麽不靠譜的人。”


    “嗯,即便她不回來,還有另外三個人呢,不會都沒音信。要不我們尋過去去看看?”


    夏延抬頭看看月亮。


    南薔也跟著抬頭。


    三五良夜,一年中月亮最圓最美的時候。


    他們的同伴卻沒回來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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