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過去,喪屍少了很多。


    從兩層樓高的陽台跳下去應該不會出什麽大礙,李瑞完全不在意自身的身體素質,腳崴了,走了很長一段距離白靜才發現。


    又紅又腫他也不吭聲,看上去沒有一點異常隻是走得慢了一些,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走運,停下休息給他處理一下時,所在落腳的舊房子裏找到了他手機適配的數據線。


    窄頭屬於過時的老款那種,不像現在基本是新款的寬頭。


    白靜將東西收好遞給發呆的李瑞一瓶水問,“你以前喜歡拍照嗎?”


    “拍照是什麽?”


    白靜拿出手機指了指攝像頭,“正常情況下,人們會在有意義的時刻或者看見感興趣的東西會用手機拍照記錄下那一刻的畫麵。”


    他毫無反應喝了一口水,回答了一句這樣嗎便沒什麽看法。


    白靜看他這副樣子倍感心累,一路上沒有什麽意外的啟程回去。


    風餐露宿一兩天一進房子白靜就躺在沙發上不想動,眼珠子沒有盯住李瑞何時不見了人,直接一連消失了一整天,有去找沒找到。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第二天晚上的時間,叼著另一種味道的煙,不算好聞夾雜著一絲薄荷的味道,衣服也換了一套全新的秋裝,還打了一個領帶,一身黑搞得像特務,看樣子是回來拿東西。


    白靜看他竟然整的一身人模狗樣連忙叫住,“你幹什麽去?”


    “去養人。”


    扔下這麽一句話隨著門並關閉,白靜飯都顧不上吃震驚的追上去問個究竟。


    漆黑的樓道下的比白靜還快,明明腳還受著傷走出樓梯口才被抓住領子不得不停下腳步,有些厭煩回頭看著他道:“幹什麽?”


    “你到底去幹嘛?”


    李瑞甩開拽著的手,繼續走,“就像我之前的說的那樣,調教人為我提供服務,活的更輕鬆稍微舒坦一些。”


    “你?就憑你怎麽可能!!!”


    見白靜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修長的手指朝著他勾了勾,“那就一起過去玩玩吧。”


    “還有,最近又想起一些東西,你想聽嗎?”


    白靜皺眉跟上他,疑惑道:“你說。”


    夜風微涼他的聲音通透又低沉,沿著幽暗的道路隨行,“春天我看見人死去,夏天的晚上我看著河水飄走一隻涼鞋,秋天被一群小孩用果子打,冬天他們掉進河裏。”


    他講述完這一段白靜客觀的給出評價,“你這麽形容應該是你小時候的記憶吧,聽起來還挺有意思。”


    走在前麵的李瑞稍微停頓了一秒的腳步,繼續道:“是嗎?還有呢,我好像還在老師的衣服上插過針,還把像你妹妹那麽大的孩子推下樓梯滾到底呢。”


    白靜不可置信的問道:“為什麽?你是受欺負了嗎?”


    “不,可能隻是因為,想這麽做就這麽做。”


    落葉無聲凋零在二人行走的之間的距離,沒有影子的小路就這樣在二人的相對無言下走到底。


    畢竟偏僻的一棟樓,住在這的基本都是些老弱病殘樓頂卻種滿一片生機盎然,盆栽的花朵蔬菜甚至還有果樹。


    是敲門的上去的,來人是在熟悉不過的艾花,她打著手電筒微微一笑,看著並不錯愕的白靜道。


    “沒想到醫生你也來了,一直以來很感謝你照顧他變成這個樣子,今晚你將是最尊貴的上賓。”


    一起進了頂層的樓,白靜靠近了一點李瑞小聲問:“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不等李瑞回答,走在最前麵的艾花一臉神秘道:“是在他受欺負時你不肯幫的時候哦。”


    “是個識趣的女人。”李瑞沒有一絲情緒的道,掏出一支煙,她依偎在旁點上火,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閃爍的煙橘光點了點旁邊被推上來的椅子。


    “坐。”


    很寬敞的樓房,蠟燭一一被艾花點亮照亮所處的環境,除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無一物,像是某個空曠的表演排練室,然而灰白的地板磚上匍匐著幾個人。


    男人女人老人都有,統統被鎖鏈束縛手腳,其中一個白靜還見過,她頭發淩亂麵容姣好,以往的活潑大方完全被驚恐取代,正是前不久纏住他追問的陳絲絲。


    白靜左右看了看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艾花嗤笑一聲,搖響了桌上擺放水果熱茶旁的鈴鐺,“你猜猜看,死了好幾個和你們有關係的人,怎麽沒人找上來。”


    “所以?”


    鈴聲一過,走出兩個陌生的男人一把將地上的陳絲絲拖到幾人麵前,李瑞漫不經心的彈了彈煙灰道:“先把舌頭拔了吧,免得叫大聲太吵。”


    艾花捏起她的腮幫子如實照做,刀片明晃晃的插進掙紮搖晃的嘴,一邊說:“說起來,這裏還是我先發現的好地方,我一個好計劃,醫生要不要一起來把這裏變成我們的吧。”


    白靜看著投來的求救目光無動於衷,“說說看,這裏加起來少說也數百人了。”


    一根煙畢李瑞起身緩緩走進瑟瑟發抖的影子,艾花坐下優雅的喝了一杯茶,指了指另一邊房間窸窸窣窣低吼的聲音,“蘑菇有時候是個好東西,長在怪物身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為最聽話的飼料。”


    “何必那麽辛苦親手去獲得一切,你看現在這棟樓就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白靜看著眼前痛苦不堪的人微微發愣,李瑞抽刀起身道:“這樣的日子不會無聊,要一起來嗎?”


    李瑞指了指旁邊那兩個麵容呆滯的男人,“去,跪著舔他的鞋子。”


    白靜垂著眼眸突然站起來一腳踢開靠過來的人,手指緊篡,“不,這樣是不對的....”


    艾花嘖嘖搖頭,“有什麽不好嗎,醫生,你和妹妹能過上比這更好的生活,要知道沒有我提供的物資,可憐的我都快於心不忍了。”


    白靜思索了幾秒堅定道:“在怎麽樣我還是不能做到一直淩駕於別人痛苦上生存,這太荒謬了沒有辦法掌控這麽多人。”


    “所以才需要偷偷殺掉一大部分人,來幫幫忙唄。”


    艾花搖晃著逐漸涼掉的茶顯然沒什麽耐心,繼續道:“你也少在這裏裝什麽好人了,明明你殺的人也不少嘛。”


    “不,這不一樣,我無法同意。”


    說著白靜佛袖徑直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神色晦暗不明的李瑞,低聲道:“跟我回去吧....這是不對的。”


    帶有幾分懇求的意味,李瑞站在原地沒有動,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滴血的刀刃晃動著兩邊忽明忽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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