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旅店前就把歸海蕭和馮波放下了,然後車子調頭就走,大塊頭也沒下來。


    兩人回到旅店一陣洗漱消殺,然後就沒事幹了。


    還出去嗎?不行,人生地不熟的,別再出什麽幺蛾子——等大塊頭回來再說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於是,二人就做視頻。


    先把以前的視頻刪了,再和現有的視頻組合,做了一個3集的合集,還把一些不適畫麵作了打碼處理,比如屍骨、骷髏、供體等畫麵。


    弄完後,發了出去。


    沒想到第二天打開平台帳號,視頻突然就火爆了——閱讀量幾十萬,那粉絲“蹭蹭”地往上漲,下麵評論近上千……


    看看評論吧,這樣可以從中找出不足——


    有的評論說“畫麵真實”,有說“場麵震撼”,有說“製作個視頻花如此代價,就該值得尊敬”,還有說“可惜有打碼”……


    當然,也總有噴子,說什麽造假、博流量…


    管他呢,噴也是流量,一樣可以變現。


    應該是一連發3個視頻,而且是連貫的,所以閱讀量多。關鍵是場麵新奇又真實,而且兩人也不解說,就原景播放,讓粉絲有更多的評論空間。


    一直到晚上,閱讀量還在上升,粉絲已漲到2萬了,這可是個不小的成績!


    歸海蕭和馮波興奮了,照此下去,這組視頻能帶來上千元的收入!


    在此期間,旅店老板娘除了過來打掃一下衛生,然後就是囑咐他倆等老板回來,其它的基本也沒多大的交流。


    天亮了,歸海蕭打開賬號又看了一下——乖乖,還在推送,還在閱讀,還在漲粉……


    歸海蕭興奮地衝了出去。


    早晨的陽光透過大山和森林鋪灑下來,整個遊區都沐浴在金光燦爛中,歸海蕭突然靈感降臨,於是就大聲吟誦起來:


    “光真是一種普通卻又智慧的神奇,它賦予了藍天,賦予了白雲,賦予了花的美,樹的綠,賦予了靚女的朱唇皓齒,秀發如墨……


    一覺醒來,光使我們看到了花,看到了草,看到了山,看到了水,看到了世間萬物的繽紛……


    江山如畫,寒冬易暑。


    光的存在讓我們看見了世界,光的智慧讓我們認識了世界,我們利用光的智慧研究世界,因而使我們也有了智慧,也讓我們看到了更遠的星辰大海……”


    馮波跟了出來笑道:“又翻酸菜缸了,不當詩人可惜了。對了,你上大學學的啥專業?有這才華都沒學會寫情書?”


    歸海蕭沒正麵回答:“照這樣下去,我們能保證衣食無憂,但以後還要加倍努力!”


    “那是自然,我這大股東看著呢!”馮波說。


    傍晚,老板娘過來了:“老張叫你們過去一下!”


    大塊頭回來了?


    兩人跟著老板娘走進一個大屋,大塊頭就在裏麵坐著。


    “誰讓你們去那兒的?不要命了?我不是不讓你們去嗎?!”大塊頭上來就是一陣子劈頭蓋臉。


    見二人不作聲,大塊頭又接著說:“你看現在吧,把我們的計劃也打亂了……不過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追責了,我也有錯!”


    大塊頭又告訴二人,那個殺人蜂群就是不明歹徒人為改造的,這裏氣候適宜,位置偏僻;那個洞口位置很隱蔽,周圍都沒路,肯定有暗道;歹徒分子手段殘忍而惡劣,動機不良,叔叔們在查,包據那兩個怪人……


    這時馮波插話了:“還是我們發現的線索呢!”


    大塊頭沒理會,他接著又告訴兩人:當天第二個被毒蜂攻擊的同伴,因為沒趕上車,耽誤了救治時間……


    二人都沒在說話。


    “你兩個還沒吃飯吧?”大塊頭忽然問,“就在我這兒吃吧,都準備好了!”


    推開一個門,屋裏是一個桌子,桌子擺了幾個菜。菜還不錯,看樣子是精心製作的。


    “隨便坐,就我們三人!”


    然後大塊頭就開瓶倒酒:“這可是朋友送我的好酒,一般人喝不上的,哈哈!”


    氣氛輕鬆了,馮波又歡快起來:“天上的瓊漿玉液嗎?老板就是會說話!”


    “那是,沒有十年道行,修不出我這張嘴!”大塊頭還記著這句話呢。


    大家都大笑起來。


    “來,大家先幹了這一杯——小娃子,你可以少喝!”


    一杯酒下肚,馮波話嘮了:“老板,你今年多大歲了,老板娘咋那麽年輕?”


    “我41歲了!”大塊頭忽然正色道。


    “51都不止吧,看看你那大把的褶子…還老牛吃嫩…”


    “吃菜,吃菜,補補腦子!”歸海蕭趕緊打岔。


    大塊頭倒是不生氣,他笑了下後說:“什麽時候我都是41歲!”


    很快,馮波不勝酒力,他出門去透氣了。


    歸海蕭突然問大塊頭:“老板,你真的41歲嗎,你很像我哥哥。”


    “你哥哥是幹什麽的?”


    歸海蕭乘著酒力說:“我哥哥是一個軍人,很熱血又剛正不阿的那種,回來後當了一名叔叔,在一次執行任務中與多名歹徒搏鬥,不幸犧牲……


    嫂子還算不錯,改嫁後把撫恤金全部留下,我讀完了大學,弟弟上了高中……”


    歸海蕭又講了畢業後找工作、受侮辱、尋夢想,然後一直講得今天……


    大塊頭一直聽著。


    “所以,我也想著掙錢,供弟弟,養父母……但目前總覺力不從心!”歸海蕭不好意思地說。


    “看得出,你也是一個剛毅純真的一個人,我很欣賞。”大塊頭說。


    “那又有什麽用,又不當飯吃。我總覺得,人是不是一生下來就已命中注定,龍行千裏鼠打洞?”歸海蕭歎了口氣說。


    “我是馬克思主義者,唯物論!”大塊頭說。


    “我也學過馬克思。可我有時一直在問,人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人人會答,人人也不會答,根本就沒有一個真實答案。”歸海蕭說,“難道傳宗接代,生死循環,就是人生的意義?那麽這個‘意義’又有什麽意義?仰望星空,這個宇宙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還喝點嗎?”大塊頭問。


    “不倒了,行了。”歸海蕭接著說,“難道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感受宇宙的存在,而宇宙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人感受到?”


    “我沒那麽深的文化,雖然有時候也迷惑,”大塊頭說,“我認為,人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種負擔,一種痛苦。活在當下,日漸精進,做好身邊的事,使自己充實起來,管他天塌地陷,人是很渺小的。”


    “對的,你說的很對,就比如殺人蜂事件,可能查明,也可能永無真相!”歸海蕭忽然說。


    大塊頭一怔:這小子沒醉,又繞回來了!但他卻回答:“會查明的!”


    “張老板,你到底是幹什麽的,像行伍出身?”


    大塊頭又是一怔,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好吧,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有一個胖叔叔,副隊長,是專門做查收“快樂粉”工作的——幹這行很危險,許多人年紀輕輕就沒了,他們平均年齡隻有41歲!


    這年,有個大活,是去境外秘密行動。


    本來應該副隊去的,但隊長卻對副隊說——讓我在退休前再輝煌一把吧,你小子別急,隊長位置是你的。


    正隊和副隊多年友情,辦過很多大活。


    拗不過正隊,副隊沒去成。而正隊去了後才發現上當,被歹徒抓了!


    然後就是慘無人道的折磨:


    歹徒們掀開正隊的顱皮,拿去雙招風、雙罩子、山根、全齒,再慢慢切四體,避開大動脈……


    而這一切,都是在他清醒的狀態下進行的,因為歹徒們給他注射了一種無痛感且能保持亢奮的藥水……


    為了續命,歹徒還給他喂食高能量食物……一連折磨幾天……


    接到線人情報,副隊又帶隊秘密出境,全部便衣潛入窩點。


    當副隊衝進去時,正隊還掛在牆上,他麻感已失效,痛苦不堪,卻也氣若遊絲……副隊過去,甚至能看到他血泵的博動……


    正隊聽見熟悉的聲音,微微說了聲:“兄弟,幫幫我…”


    副隊渾身顫抖,他撿起一把歹徒的槍,閉上眼…然後他又大叫著把槍抬起,發瘋般地把子彈射向屋頂,直至清空彈匣……


    此時,隊友已把全部歹徒抓回,大家都跪在正隊麵前,包招那些歹徒。


    副隊吸完煙說了聲,‘我出去透透氣……’然後屋裏就是一陣怒吼的槍響聲……


    後有媒體報道,有歹徒火拚,全亡…


    副隊一直走不出陰影,盡管有心理輔導。


    後來,上麵就給他安排了一個特殊的便衣工作,那裏人來人往,熱鬧又喧嘩,也許能衝淡他的痛苦記憶…


    講到這裏,大塊頭已淚眼朦朧了。


    “我懂了,張老板!”


    “我喝多了,亂說!”


    “來,張老板,我敬你一杯!”


    “來,幹!”


    這時馮波進來了:“喝得挺嗨啊,要不我去蜂洞裏搞點熟蜂蛹做肴,再整兩瓶?”


    歸海蕭想到那供體內頻頻蠕動的蜂蛹,不禁一陣惡心:“你這瓜娃子,聽見啥了你?”


    “我啥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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