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夜下了一場雨的緣故,早上的氣溫有些低,霧氣朦朧間,能見度十分低。


    西弗給自己施了好幾個保溫咒,才帶著蛇怪找到張國知。


    他本想找一個熟悉當時航線的本地船夫,結果就被張國知拉到了一艘半新不舊的小船上。


    “這是我來之前就聯係好的人,邁克。”張國知嘰裏呱啦的用當時的小語種和黑人大叔對話,然後就催促著西弗上船了。


    當西弗詢問那是什麽語言的時候,張國知又憨憨的撓起了後腦勺。


    “我雖然不會英語,但會馬來語,而且涉及一點尼加拉瓜語。”他說完頗為驕傲的挺挺胸,以此表示英語蹩腳不是他不會說啊。


    西弗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看著邁克那張黝黑的臉,難道黑人都是擁有一張臉複製粘貼嗎,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總之,兩人就這麽開啟了前往婆羅洲叢林深處的航行。


    按說昨夜下了那麽大一場雨,所有的痕跡和氣味都被衝刷掉了才對,但蛇怪還是從空氣中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們航行的正是湯姆所航行的那條道路。


    蛇怪吐了吐信子,似乎對聞到的氣味感到驚訝。


    因為西弗從未對蛇怪提起過湯姆為什麽不回來和湯姆在魔法界的地位,所以蛇怪隻以為他是斯萊特林的後裔,並且和西弗的關係很是親密。


    憑借蛇怪的認知,它現在的舉動就像是尋找到了走丟的孩子。


    蛇怪從渾濁的河水裏鑽出,它怕弄錯所以選擇了沉默,隻是在甲板上邊甩水邊讓西弗幫忙擦身體。


    “你暫時別下水了。”西弗摸了摸蛇怪蹭上來的腦袋,他們可是來找東西的,要養精蓄銳啊。


    蛇怪沒有回答,隻是又纏到西弗的腰上,將自己當做裝飾品一樣掛在了那裏。


    張國知看著一人一蛇的溫馨互動,手上的雞皮疙瘩就沒有掉下去過,如果不是師公說這蛇來曆不凡,在他看見蛇怪能變大變小伸縮自如的時候,隻怕是早就跑遠了。


    兩人都在船頭,並沒有注意到駕駛艙的情況。


    船主邁克抽了支煙,抬頭看看窗外的兩人,嘴角扯出個微涼的笑。


    邁克拿出一個小瓶子滴了兩滴進兩個咖啡杯裏麵,然後端出去給了西弗和張國知喝。


    “張先生,這是婆羅洲特色飲料,你們嚐嚐。”邁克黝黑的臉帶著笑,似乎真是個推銷當地特產的中年人。


    “謝謝。”張國知用馬來語回了句,便端著杯子靠在了船頭。


    西弗靜靜地凝視著河裏躍起的魚,沒有絲毫想要喝水的欲望,但他隱約覺得哪裏不對,當他準備將水一飲而盡時,一股甜膩的味道湧進鼻間,這讓他感到警覺。


    他朝張國知事個眼色,讓人警醒點。


    張國知本就隻是禮貌的接過,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見狀默默的放下手裏的杯子。


    西弗手指敲著杯壁,饒有興致的望向忙碌的邁克,很好奇他下藥的用意,是求財還是為了……


    船長邁克笑眯眯的詢問著婆羅洲特製飲料好不好喝,張國知冷哼一聲,就差摔杯為號了。


    “力勁鬆懈!速速禁錮!”


    西弗拿出魔杖指著邁克,在他癱軟的在地的同時又用繩子將人緊緊束縛住。


    張國知將手中來不及丟出去的定身符放回兜裏,這可用一張少一張。


    猝不及防的邁克知道事情不妙,破口大罵了起來,嘰嘰呱呱的說個沒完,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


    西弗完全不懂印尼語,倒是張國知聽的臉色鐵青,轉身便朝駕駛艙跑去。


    由於大霧的影響,能見度極低,再加上邁克的搞鬼,他們沒能在交叉點轉彎,船隻筆直地朝著前方航行。


    四周的水汽越來越大,水流越來越湍急,隱約能聽見水流落地的重聲。


    “不好了,斯內普先生,發動機被弄壞了,而且我們脫離了航線!”張國知簡略的說了下目前的情況,在異國他鄉,他太輕信別人了。


    “我們隻能在河上漂流,這裏離碼頭太遠了,還沒有無線電。”張國知飛快的掃了眼發動機,緊接著將船隻的螺旋槳反向扭轉直到再也轉速不了,最倒黴的是,發動機在這時停止了轉動,拐彎往回走都做不到。


    西弗看著因為水流太快而破開的迷霧以及那湍急的下流水速,知道前方是個瀑布,他眼角餘光注意到邁克臉上那計謀得逞的笑,一個念頭在心裏閃過。


    他來不及多說什麽,隻是拍拍蛇怪的頭,讓它變大拖著船身,便轉身跑進了船長室。


    “張國知,前麵是個瀑布,看來那個印尼人要和我們一起死。”西弗神色不變的說,“不過,他似乎低估了我們的能力。”


    張國知聽的懵了下,他以為耽誤他們行程錯過花期已經很嚴重,沒想到這是要人命啊。


    嘩啦啦的聲音震耳欲聾,船頭已經傾斜在飛流直下的瀑布上。


    邁克看著這刺激的場景哈哈大笑,最後朝天空嘰裏呱啦幾句,便縱身一躍跳下了瀑布。


    西弗眼尖的看見瀑布下探出一個巨大的蛇頭,很快又消失不見。


    張國知看的目瞪口呆,這人什麽毛病。


    “那,我們怎麽辦?禦劍走嗎?可這河太大,恐怕飛不到陸地我就累死了。”張國知取出本命劍拋在一旁,伸手就要拉起西弗。


    “不要慌,我們不會掉下去的。”西弗掏出飛毯做著兩手準備,要是海爾波不給力,他就坐上去。


    就在張國知猶豫間,小半個船身已經傾斜在瀑布上,在他咬牙想強硬拉走西弗的時候,船停止了下墜,還被一股力量拖著往後退。


    張國知望著不斷倒退的小船以及猛然提起的速度,他疑惑的朝船下看了一眼,便對上了一雙籃球大小的黃色豎瞳。


    “媽呀,怪物啊,斯內普先生快跑啊!”張國知發出了一聲慘叫,剛逃離瀑布又落進蟒蛇之口,沒人比他們更慘了。


    蛇怪覺得有趣,它直起身吐了吐信子,張嘴哈了一聲,張國知的腿顫抖了下,他迅速跳上飛劍拉起西弗就往後麵飛去,嘴裏還不斷提醒西弗看那巨蟒離他們多遠,有沒有追上來。


    拖著小船的蛇怪傻眼了,快別飛了,它還沒有上劍呢!


    西弗也處於風中淩亂的狀態,他抓緊手中的飛毯,大聲的在張國知耳邊說,“那是海爾波啊!張國知,你仔細看看它眼熟不!快別飛了,再飛海爾波就看不見我們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張國知因為上劍匆忙沒有貼防風符,也扯著嗓子喊了句。


    西弗沒有辦法,隻能又說了幾次,飛劍的速度這才慢了下來。


    “為什麽海爾波會突然變那麽大,而且還故意嚇我!”張國知嘟嘟囔囔的說著,轉身朝小船又飛了回去。


    西弗露出個無奈的笑,“你不也沒問嗎?”


    張國知啞然,雖然師公說蛇怪來曆不凡,又一天在他麵前晃蕩八百次,但他真沒想到蛇怪的原形這麽大。


    如果西弗知道張國知所想,一定會告訴他,原形要大的多的多。


    等他們看見小船的時候,發現蛇怪正和一條五米長的黑色巨蟒在纏鬥,兩蛇纏繞折騰出的巨浪將小船拍出老遠,渾濁的河水更加渾濁了。


    不過顯然是蛇怪更勝一籌,它甚至沒有變回巨大的原形,保持著和黑色巨蟒差不多的身形,就像在逗弄玩具一樣,在那裏逗著那條巨蟒玩。


    蛇怪見西弗兩人回來,也沒了玩鬧的心思,露出毒牙咬在巨蟒身上,讓這個短暫的玩具沉進了河裏。


    “暴殄天物啊,真是暴殄天物!”張國知一臉心疼的在蛇怪腦袋上盤旋,巨蟒渾身都是入藥的好材料啊!


    蛇怪無辜的吐吐信子,委屈巴巴的朝西弗看去。


    西弗緊握著魔杖一時不知說些什麽,隻能提醒他們要先回到船上去。


    “你能讓海爾波把那條巨蟒撈起來嗎。”張國知盯著河水看了半晌,一臉哀怨的說,“我隻要蛇膽和蛇皮……”


    西弗笑著搖了搖頭,先不說後麵會遇見更多的巨蟒,就拿那河裏的食人魚來說,可能早就把巨蟒啃完了。


    張國知哀歎一聲,趴在船舷邊不想動了。


    他等張國知耍寶完,就問起邁克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說我們冒犯了羽蛇神,他把我們當做祭品獻祭了。”張國知正經了些神色,隻是仍然疑惑,“他時候獻祭我們,羽蛇神會賜予他不死之身並且…能長生…”


    張國知不屑的撇撇嘴,要是真能長生,我那迷人的老祖宗能找不到?


    西弗聞言尷尬的笑了笑,蛇怪就是活了近千年的蛇啊,它最有發言權。


    然而蛇怪並不想搭理他們,它拖著船繼續前行,但腦子裏在思索剛剛那條小蛇說的話。


    那條蛇說它是叛徒,竟然帶著人類去找血蘭花,可它是第一次來啊,難道是把它當成另一條蛇了?


    蛇怪內心有些歡喜,如果能碰到和它一樣的長生種也不錯,到時候讓西弗帶著一起生活,它也能有個玩伴。


    西弗對蛇怪所想一無所知,他正看著張國知擺弄地圖呢。


    張國知對比了下地圖,調整著海爾波走的方向,歎息著掏出衛星電話給師公撥了過去,結果沒有打通。


    西弗黑眸一閃,神秘地帶磁場會幹擾電子設備和人腦的判斷,就如同他在中西伯利亞的時候,他們現在正處於婆羅洲叢林的中間地帶。


    “張國知,你的清心符還有嗎?”西弗朝橙色的天空望去,緩緩地說,“我們可能被霧氣欺騙了……”


    婆羅洲叢林的某處樹林裏,伊西多吃下湯姆遞過來的藥丸後,整個人腦子清醒了許多。


    他抿緊了唇一言不發,沒想到進入叢林的那一刻,他們就被霧氣和瘴氣所迷惑,在這個地方瞎轉悠了半天。


    湯姆一黑一紅的異色眸子閃爍個不停,納吉尼見他氣息不對,湊上去蹭了蹭他的手心。


    【湯姆,你怎麽了,我們還繼續尋找血蘭花嗎?】納吉尼這幾天見過好些蛇了,但都很暴躁,一言不合就開打,而且還總想纏它尾巴,太讓蛇討厭了。


    湯姆聞言收斂了些氣勢,他摸著納吉尼的頭沒說話,但心裏很煩躁。


    蓋勒特這個老登,不是說繁殖期過去了嗎,怎麽那些巨蟒還在到處爭地盤。


    如果不是他事先了解帶了家養小精靈又魔力恢複了強盛狀態,那些銅牆鐵壁的蛇可不好對付,才三米多的納吉尼根本不是那些蛇的對手。


    他開始覺得這次探險是個錯誤決定,但血蘭花所展現的實驗數據實在讓人心動。


    【沒什麽,我們繼續前進。】湯姆看了看橙色的天空眉頭微皺,如果再來一場暴雨,行程又要被耽擱了。


    伊西多站在不遠處,當聽見那陰冷的嘶嘶聲時,他身體微微顫抖了下。


    他飛快掃了眼身穿登山服,即使在悶熱的雨林裏依舊優雅從容的湯姆,推翻了以往對這人殘暴弑殺的認識,這明明就是個理智且極具人格魅力的領導者啊。


    果然謠言信不得,魔法部那些人為了抹黑這個敵人真是下了血本了。


    納吉尼在樹林間快速遊動,它除了不喜歡那些蛇外,對這森林還是很喜歡的,特別是裏麵還有些沒吃過的美食。


    【納吉尼,不要亂吃東西。】湯姆見納吉尼要吞下樹洞裏的青蛙,不由得出聲阻止,它什麽時候才能明白這些東西有細菌呢。


    納吉尼晃了晃腦袋想說自己沒有亂吃,但在湯姆銳利的眼神下,隻得無奈的吐出了嘴裏的青蛙。


    劫後餘生的青蛙呆愣在原地咕呱兩聲,然後一個起跳消失不見。


    納吉尼吐了吐信子,沒有小羊排和蛋糕吃,它為什麽不能吃些‘小點心’。


    【我已經三天沒吃零食了,西弗就不會像你這樣虐待我。】納吉尼委屈巴巴的說。


    自從回到伏地魔莊園,先是斷了它的零食,後麵又不讓它出去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管東管西的。


    湯姆聽了眉頭微動,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笑臉。


    或許隻有找到那個青年,他心中的疑惑才能解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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