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留勝站立在擂台之上,馮軻再也按耐不住,飛上擂台。這下整個洞府喧囂不已,這兩人在勾月洞中待的時間最久,各自手握數堂,掌管一幫靈奴手下。陣外兩方呼喊,陣內聲音隔絕,擂台上兩人頗為平靜。宋留勝笑道:“馮軻,看來今天你我要分個勝負了。”


    馮軻道:“宋留勝你可贏不了我。還是自覺下台,我給你在眾多兄弟麵前,留點顏麵。”


    宋留勝笑道:“我不會讓你當上勾月洞主的。”


    馮軻道:“今天我就當定了,誰也不能跟我搶。”


    馮軻一個筋鬥翻過去,直接雙刀飛轉而來,那雙刀玄色發光,去勢極快,眼見躲避不開,宋留勝祭出靈符護住周身,硬接這一招。被這一刀砍中,雖有靈符護住,也不好受!宋留勝雙臂蓄力,揮棒而去,又是剛才擊敗何重這一招,台下之人,皆盯住擂台,看馮軻如何破解。隻見馮軻雙腳前踢數次,身前一道黑風卷起,宋留勝一棒之下,還沒觸及馮軻本人,被那黑風卷住,一棒打偏,這一擊,如手握泥鰍,根本無法擊中目標。宋留勝暗道:“不好,他竟練成黑魔風!”


    隻見馮軻又踢出兩道魔風,護在周圍,雙刀飛來,宋留勝連躲帶閃,銀棒無法擊中對方,眼見落了下風。宋留勝隻好召出銀狼,以寒冰之氣,拖出對方。兩人同在修神境界,對戰豐富,不知覺間,鬥了半天,最終宋留勝法力不濟,被馮軻一刀逼下擂台。高台上蔣少傑大喜道:“師兄,你可是輸了!”


    嚴厲本道:“是嗎?還沒結束呢!誰贏誰輸,你也不知道!”


    蔣少傑道:“宋留勝都輸了,勝負已定了。”


    這時宋留勝敗下台來,柳風堂眾人垂頭喪氣,馮軻一眾,自是群起歡舞,宋留勝連忙飛遁到葉鳴揚身邊,望了望台上馮軻得意模樣,低聲道:“楊兄,還請出手!”


    葉鳴揚歎道:“宋兄,非我不願幫你出手,而是我不想得罪台上的真傳弟子。”


    宋留勝道:“楊兄,隻要你肯出手,我宋留勝以後唯你馬首是瞻。”


    葉鳴揚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笑道:“宋兄,這般信任我,我自當盡力。”說罷,縱身一跳,登上擂台,頃刻之間,台下鴉雀無聲!


    葉鳴揚在洞中時間不長,還有許多人並不認得,唯有羅八驚的大嘴巴子都掉下來了,連忙高呼:“老大必勝!”


    高台之上,蔣少傑皺眉道:“師兄這就是你準備的意外嗎?不過是個煉體修士,毫無法力,你哪來這般信心?”


    嚴厲本道:“那就要看馮軻能不能撐住了!”


    擂台下許多人不認得,馮軻卻認得楊名夜,頗為忌憚,道:“楊道友,你也要與我爭嗎?”


    葉鳴揚笑道:“不錯,我也想爭一下這洞主之位!”


    馮軻冷哼道:“誰也別想跟我爭寒犀果。”


    待馮軻法力恢複後,與葉鳴揚戰來,馮軻絲毫不敢大意,心知煉體修士,萬萬不可讓他近身,施展雙刀飛射,連帶黑魔風遠遠襲來。葉鳴揚拔出灰闕,輕鬆一劍,擋住雙刀,直奔馮軻而去。馮軻連忙用黑魔風擾亂葉鳴揚腳步。葉鳴揚全身幻化出金色法相,一層金色霞光籠罩全身,身體漲了數丈,絲毫不受魔風影響,手中揮劍將馮軻逼到角落。馮軻手中飛針、飛鏢射來,打在葉鳴揚身上叮叮作響,毫不見傷害。葉鳴揚果斷奮起一腳,直接將他踹下擂台,兩人鬥法很快,就分出勝負。


    台下柳風堂眾人見馮軻大敗,都不敢相信,在宋留勝帶頭之下,眾人才高呼“洞主”。


    見良久再無人上台,肖長老連忙對紅發長老示意一番。紅發長老登上擂台,朗聲宣布道:眾兄弟見證,今日起,勾月洞主便是楊名夜。


    羅八在台下最為歡喜,兩方勢力各懷心思,肖長老將獎勵的寒犀果發給葉鳴揚後,便匆匆離去!嚴厲本笑道:“師弟,怎麽樣?”


    蔣少傑狠狠的盯著台下受傷的馮軻,罵了一聲“廢物”,轉身便也離去。馮軻知蔣少傑必定恨死自己,又在眾目睽睽下,打落擂台,心中萬般羞愧,想到弟弟病情,失去靈犀果果,又無醫治可能,心中悲痛不已!自己身在勾月洞這麽多年,一直被人呼來喝去,最終還是被當成棋子拋棄!


    唯有葉鳴揚此時心頭平靜,見羅八、宋留勝等人恭喜,不過淡淡招呼一番。這時紅發長老將葉鳴揚喊出勾月洞,道:“一會你要去拜見峰主。”


    葉鳴揚奇怪道:“咱們這雙龍峰還有峰主嗎?”


    紅發長老正色道:“自然是有的,整個雙龍峰諸多任務的派發,雙龍峰中執事、外門長老都要受峰主管束。”


    葉鳴揚道:“原來是這樣。”


    紅發長老道:“不過呢!咱們這位峰主有些不同,你一會要先去見一位長老,有些話,他會叮囑你,多的你也別問,我也不知道!”


    葉鳴揚在半山峰待了半天,這時隻見紅發長老領的一位白袍老者而來。葉鳴揚見了那長老,心頭一凜,這白袍老頭儼然是位合道修士。葉鳴揚趕忙行禮,拜道:“勾月洞主楊名夜拜見長老。”


    那老頭點了點頭,道:“老夫公輸雄,忝為奇雲峰主。”


    葉鳴揚深知能在仙遊宗獨霸一峰,起碼是真傳弟子和一些有實力長老,這人身為峰主,在仙遊宗地位可不低。忙點頭笑道:“原來是公輸長老。”


    公輸雄道:“這雙龍峰有些忌諱,我不便跟你細說。我隻需要記住三點。”


    葉鳴揚正身道:“公輸長老請講,我必定遵從!”


    公輸雄對其態度頗為滿意,道:“第一你見了峰主,不可跟他說多餘之事。第二你見了峰主,他有何反常,需要稟告於我。第三不可將峰主之事,告訴任何人。你是聰明人,想來不需要我解釋一遍吧!”


    葉鳴揚大概明白什麽意思了,連點頭道:“公輸長老,我必定守口如瓶,不會亂說的。”


    公輸雄點點頭,道:“若有異常,可讓紅發知會我。”說罷,直接飛遁而去。


    紅發長老道:“楊洞主,走吧!我引你去見峰主。”葉鳴揚隨紅發長老一路行去,遇到一處林園,上題四字“勾月別院”。


    紅發長老止住腳步,道:“楊洞主,你獨自進去吧。”


    葉鳴揚隻好獨自走進別院,這園子有些像自己當少主時,天選峰的故園。隻見一條小道,崎嶇蜿蜒,兩邊栽種青竹梅蘭,更有假山瀑布,再往前走,隻見一池清塘,池邊一亭,裏麵兩個小孩兒,一小孩坐臥亭邊,持杆垂釣。另一小孩正坐亭子中,吃著瓜果。那吃瓜果小娃娃,見了葉鳴揚,驚訝道:“你是何人?”


    葉鳴揚粗略一掃,這兩個娃娃竟然都是洞虛境界,顯然這般年紀外貌,肯定不是人族修士,不知道是什麽妖族!葉鳴揚也不知道這倆娃娃是何身份!當下恭敬道:“在下勾月洞新任洞主楊名夜,特來拜見峰主。”


    那娃娃點頭道:“原來是什麽洞主啊!我家主人正在睡覺呢!我且等等,我再去喊他起來!”


    葉鳴揚不知道這孩子說的真假,哪有修士還睡覺的!隻見這娃娃兀自吃瓜,另一娃娃認真垂釣,竟然無人理會自己。隻好往別院內走吧,先坐等一會。


    葉鳴揚坐在廳中,閑極無聊,隻見這廳室布置清雅,想來主人頗有學識。隻見那廳壁掛有一幅山水筆墨,葉鳴揚端詳一番,不由來了興趣。


    這是一幅長卷山水畫,群山連綿的翠綠之間,一頭猛虎隱隱其間。那江河大舟縱遊,其下暗伏一隻蛟龍。整幅畫卷筆墨酣暢,線條極美,以葉鳴揚眼光看來,這是大家之作。其景雖有潛龍之狀,整體卻不失氣象開闊 。隻見那畫卷一角,題有數段筆墨。


    卷上道:“不露山林,安知雄虎?被山林以為食,藏利爪扼荊棘,方百裏之霸。蛟龍在淵,若離之水。雖有千鈞之力,徒困於狗犬。君子易居其身,待而後動。方為上也。概人生隨意,窮困非一世之基業,富貴豈倉促之家私。我聞龍有蟄伏之蜷曲,鵬鳥有待風之萎瞑。然其終有雲卷風振之時。龍騰欲施四海之甘霖,停雲歇雨、翻轉一江之波濤。鵬起可變九州之時事,息足斂翅、臥倒一山之林木。故天下有小,須彌有大。擔人生之短,負時勢之長。且可言論之 !龍之如水,鵬之乘風,時有所待!”


    落款處名為龍影居士。葉鳴揚細細品讀,倒覺得有點像自己如今境遇!這時突然背後有人出聲,笑道:“道友,也愛好筆墨丹青嗎?”


    葉鳴揚驚慌回頭,隻見一位白衣男子,星目劍眉,似乎能洞穿人心。俊麵長身,隻將雙龍峰一山之眾,壓倒其下。這般氣度雍容,葉鳴揚雖為仙逐山少主,亦是平生罕見。葉鳴揚不知他何時到了身後,根本毫無知覺,又見他修為不過元嬰境界,竟是兩個洞虛妖童之主。葉鳴揚強壓住心頭疑問,拱手道:“勾月洞主楊名夜,見過峰主。”


    那人笑道:“這位師弟,我不過癡長幾歲,叫我秋師兄便可。”


    葉鳴揚道:“適才久等,閑極無事,便在園中亂轉,打擾秋師兄清修了!”


    秋無病笑道:“我這處別院,極少來客。兩個小童野性的很,不知待客之道,怠慢師弟了!且來亭中品茶。”


    這時兩人到了池邊小亭,那吃瓜娃娃早收拾了好了,上了一壺新茶,垂立一旁。秋無病道:“幾棵故土茶樹,移栽園中,今摘新茶,且來品品。”


    葉鳴揚喝了幾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道:“好茶!”


    那一旁小童,譏笑道:“就知好茶!如何好呢?”


    葉鳴揚當然知道這類滋養神魂之物,最為稀罕。隻是這般見識,不該是自己當下身份所能說的,隻是微微一笑。


    秋師兄斥道:“小竹,真是無禮!看看小蘭可釣到鮮貨了,一會好招待客人。”


    小竹撇嘴道:“這笨貨小蘭,怎麽會釣到龍魚呢!”


    秋師兄道:“行事需有恒心,怎會釣不到呢?”


    正這般說來,隻見那魚漂輕動,小蘭提杆而暴起,那魚線收起數百丈後,隻見一條肥大的銀鱗龍魚,提出水麵。那小蘭大喜道:“主人快看,我釣上來了!”


    秋師兄笑道:“不錯,貴客臨門,龍魚出水。快去收拾一下,做些鮮魚湯招待客人。”那兩個童兒,連忙歡喜去後廚處理去了。


    葉鳴揚奇道:“這清塘通往哪裏,竟然這般幽深,能釣起龍鱗靈魚。”


    秋師兄笑道:”這雙龍峰下有兩條靈脈,隻是潛藏地下,不能溢出。隻要打通一條水脈,便可以偶釣這靈魚。”


    葉鳴揚道:“原來如此!”


    秋師兄道:“喬師弟意外隕落,你接手勾月洞,可不是好差事啊!”


    葉鳴揚點頭道:“沒辦法,總要有人來做!”


    秋師兄點點頭:“勾月洞人事,你自行分派。”


    葉鳴揚沒想到他這般讓權,奇怪道:“秋師兄不管嗎?”


    秋師兄道:“雙龍峰這般瑣事,是有心之人嫌我太閑,尋些事做!能不管,則不管。以楊師弟之能,一洞之事務,綽綽有餘!”


    葉鳴揚想起公輸雄的叮囑,顯然很多人十分忌憚這位秋師兄,當下也不好多問,隻是隨意聊聊丹青水墨,沒想到兩人這方麵倒是頗為意趣相投。過了一會,兩個童兒做好了鮮魚湯,這魚湯極為鮮美。讓葉鳴揚想起來在天選峰吃鍾氏仙魚湯的感覺了!兩個小童垂手伺候,險些口水落地。葉鳴揚良久沒有這般開心,兩人又飲了幾杯酒,最後酒足飯飽,兩個小童兒送別他離去。


    那個小童送走葉鳴揚,回到亭中見了秋無病。小竹抱怨道:“主人,好不容易釣一條龍魚,為何要煮給這人吃。”


    秋無病笑道:“兩童無知!吾觀此人,可不一般呀!”


    小蘭奇怪道:“不過是煉體修神初階境界,有什麽稀奇?”


    小竹道:“我看主人,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這是為何?”


    秋無病道:“汝等不懂!此乃潛龍,暫作潛伏,一飛衝天!”


    小竹大悟道:“就像主人一樣,咱們臥伏在此,等待一飛衝天嗎?”


    秋無病撫摸兩童頭顱,大笑道:“不錯,開竅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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