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國開國千載,定都泰京。泰京偏殿之中,太子眉頭緊鎖。如今這啟國天子東巡,太子監國。隻因天子荒淫無度,引得東都世家造反,天子被堵柳州,回不得京師,天下震驚,諸州動蕩,故而太子憂愁不已。


    那殿下有一青袍修士,笑道:“殿下,因何而憂!”


    太子道:“李師,我憂啟國動蕩,社稷岌岌可危,隻怕這祖宗基業,毀於一旦。”


    李修笑道:“以我來看,殿下無須擔憂。吾有一計,可安天下。”


    太子喜道:“願聞其詳!”


    李修道:“太子手握禁軍精銳,固守京師,啟國無人可敵,又有諸多宗門支持,安坐京師即可。唯有一個大敵,鎮南王李虎,此人胸懷異誌,手握重兵,不可不防!”


    太子道:“前段時間,派朱大人試探鎮南王,已知鎮南王並無二心。鎮南王又上表遣派其女入京,怎麽會有反心呢?”


    李修皺眉道:“這更說明鎮南王此人老謀深算,所圖甚大!”


    太子笑道:“鎮南王隻有二女,其一女入宗門修道,隻剩這一女身伴左右。若有異心,絕不會派遣入京。李師,你多慮了!如今賊寇重在東都,若是不能早日剿滅,為禍甚大!”


    李修道:“竇賊占據東都,奪了瓊關,卻不敢出關入京,此人錯失時機,並無大誌,不足為慮。”


    太子道:“可是父皇被困柳州,不可不救。”


    李修道:“先剪除鎮南王羽翼,奪其兵權。這樣手握重兵,太子可與陛下同圍東都,天下無憂矣!”


    太子歎道:“待我思量一番!”


    李修見太子不聽,隻好拱手告退!出了偏門,一玄袍大將迎來,急忙問道:“李道友,殿下怎麽說?”


    李修搖頭道:“陳將軍,奈何!殿下不聽我計!”


    陳將軍急道:“如今這般強攻東都,竇賊把著瓊關,必定兩敗俱傷。到時候林虎從南路起兵,直搗京師,啟國完了!”


    李修道:“陳將軍莫急,我還有一計!需要將軍來做,若是成功,也可以保住啟國江山。”


    陳將軍喜道:“隻管說來,必定盡心盡力!”


    李修道:“鎮南王在這凡俗中,隻此一女,若是死在京師,鎮南王必定立馬便反,將軍分一支禁軍,便可平叛。待平定鎮南王,再收拾竇賊,天下可平。”


    陳將軍道:“若是他不反呢?”


    李修笑道:“其女死在京師,即便鎮南王不反,太子也不敢發兵竇賊,必定猜忌鎮南王。此不反也反!”


    陳將軍喜道:“妙計甚好!我即刻安排人手去做此事!”


    李修道:“事以密成。這件事定要安排靠譜的人手。鎮南王麾下修士頗多,隨行必定有諸多人保護郡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要雷霆之勢,隻許成功。陳將軍點頭,慎重思量而去。”


    通往啟國泰京馳道之上,一艘綠竹靈舟飛遁。靈舟之上,藍袍少女站立舟頭,遙望泰京,其身後跟隨一白頭老者和七位金袍修士,老者名梅宗賢,是一位元嬰修士,七名金袍修士皆是結丹境界。靈舟一側,葉鳴揚與眾靈奴侍奉左右。原來葉鳴揚心知此行危險,便悄悄打斷狗奴兒腿骨,使狗奴兒不能來泰京。自己頂替狗奴兒看護靈犬,隨王府一行人來泰京。


    葉鳴揚現在才知道,這結丹後階境界的藍袍郡主叫林卓藍。其身後七名修士護衛,分別叫林一、林二、林三、林四、林五、林六、林七。葉鳴揚心道:“這郡主起名倒是方便,跟自己侍女春畫、夏蟬、秋雨,冬晴一般。”


    葉鳴揚閑坐靈舟之上,暗自揣摩天時卷,越發覺得其中頗多生存之道,適合此時所用。當時在亂風峽,就是意氣用事,又遭一禍,連筋脈都損傷了。現在無法修煉法力,轉而修煉肉身、神識。如今肉身恢複到第三層法體功,相當於金丹中境界。修煉肉身的同時,開始修煉絕學“神冥識修術”的第四層。第四層一旦修煉小成,神識強於同階三成。可以凝練出幻境和迷境,配合陣法使用。另外可以分化神魂,凝練一具分身。葉鳴揚神識堪比洞虛修士,在凡俗中神識外放,無人可以察覺自己。這時隻聽梅賢宗道:“郡主,泰京那邊傳信過來了。”


    林卓藍點頭道:“梅伯,信裏說泰京形勢如何?”


    梅宗賢道:“主要是三宗六門,各方都在拉攏他們。三宗是千秋宗、白沙觀、金剛寺。其中千秋宗最強,有兩位元嬰修士,乃是千秋宗主盧駿泉和小風神江盛。白沙觀主宿木道人和金剛寺的惠元嬋師,都是元嬰修士。”


    林卓藍道:“白沙觀是我父王曾修行的宗門吧?”


    梅宗賢道:“恩,宿木道人是王爺的師兄。王爺臨行交代過了,若是遇到危急,可去白沙觀避險。”


    林卓藍道:“六門是哪六家?”


    梅宗賢道:“原門、司馬門、杜門、曹門、王門、馮門,共六家。王爺希望你多爭取幾家幫助。”


    林卓藍道:“這幾家都是世家大族,我盡力爭取。”


    梅賢宗道:“還有一個散修,人稱飛劍神屈通,此人是年紀輕輕,就是元嬰修士,郡主你也要爭取一下。”


    林卓藍道:“我記得還有一個散修叫李修的呢,此人現在如何?”


    梅賢宗道:“你說的是小狀元李修,此人是狀元郎李仲之子。這人已為太子熊辛所用,拜其為師。”


    林卓藍冷笑道:“朱僥臣、陳飛豹,又來一個李修。看來這位太子還是頗有手腕!”


    梅賢宗道:“這位太子頗會招攬人心,天子若一直被困柳州,反而這位太子權勢更穩,對王爺大事不利。”


    林卓藍道:“如今啟國上下,都要觀望東都賊勢,想來這位太子也是左右為難!希望這次到泰京能打消他疑慮,早日發兵平賊。”


    梅賢宗微微點頭,忽然發現遠方數人,飛遁之間,向靈舟而來。不由皺道:“郡主,看來有人不希望我們來泰京呀!”


    此時林卓藍亦察覺到來者不善,眾人連忙降下靈舟,布置法陣。梅賢宗一人當先,身後七人護住郡主,葉鳴揚隨眾靈奴牽住靈獸,護住後方。葉鳴揚張望四周,心中打定主意。心道:“一旦形勢不利,第一個開溜。”


    隻見來有四人,當先一人金袍皂靴,相貌堂堂,手持金絲鐧,氣度不凡。身後三位金袍修士,都是金丹境界。梅賢宗認得此人,開口道:“小風神江盛。”


    江盛笑道:“花寒不落梅賢宗,泰京一別數十載,今又相逢!”


    梅賢宗道:“真想不到,不過數十載,道友已經進階元嬰修士了!”


    江盛俯視眾人,笑道:“梅道友,在下當初還是您晚輩!莫非梅道友今日要躲在陣中,與我對話?”


    梅賢宗如何受得這激,當下脫陣而出,臨空對峙道:“江道友,你攔住郡主靈舟,是何道理?”


    江盛哈哈大笑:“大道寬寬,憑什麽說我江盛攔住你。梅賢宗,你不會掉頭走嗎?”


    梅賢宗冷哼道:“江盛,你什麽意思!郡主乃是奉昭入京,為何要掉頭?”


    江盛望了一眼藍袍少女,笑道:“這位就是二郡主嗎?這林虎竟然有這般俊秀貌美女兒!”


    林卓藍拱手道:“晚輩林卓青,見過江前輩。”


    江盛點頭道:“郡主,江某有一好言相贈!郡主乃是千金之軀,不要入泰京險地!若能就此回頭,一切好說!”


    林卓藍笑道:“多謝前輩好意。泰京之行,勢在必行!”


    江盛冷麵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久聞梅賢宗大名,江某不自量力,想要切磋一二!”


    梅賢宗叮囑七人守住大陣,縱身飛去,一道飛劍向江盛射來。江盛喝道:“來的好!”


    江盛手持金絲鐧,金光閃爍之間,那金鐧暴漲數丈,擋住飛劍。江盛從腰間摘下一個灰布口袋,打開口袋,一股旋風眨眼之間變得十餘丈,向梅賢宗吹來。梅賢宗躲避不開,祭出一頂玄色龜甲,那龜甲外裹靈光,勉強護住自己。


    眾人皆注視兩人纏鬥之際,葉鳴揚神識察覺,所處陣法底下,竟然有一道黑色人影的靈光,用土遁之術,慢慢滲透陣中,此時法陣中最高修為林卓藍,不過結丹後階境界,根本沒有發現此人,越來越近。眼見這人距離林卓藍不過十丈遠,將要出手之際。葉鳴揚提醒道:“地下潛有刺客。”


    這話剛落音,潛入刺客眼見被發現,破地而出,盡力向郡主刺去。不過由於葉鳴揚早有提醒,眾人護在郡主身前,林卓藍也拿出靈符,周身護有一層青蒙蒙的護盾。那刺客手持短匕,盡力一擊之下,一道黑色靈光射去,擋在郡主身前的林二整個身體化為血水,連金丹都化為烏有。郡主幸有護盾在身,餘毒頓時消去。那刺客見一擊不中,立馬遁入,化為霧影穿出陣外。化為一個黑衣修士,那修士身材瘦小,眼神狠毒,惡狠狠的盯住葉鳴揚。道:“小子,你壞我好事,記住你了。”說罷!又化為霧影,向遠方遁去。


    陣中林卓藍心有餘悸,眾人隻護在郡主身前,自不敢出陣追敵。那廂梅賢宗見此變故,衝出旋風,返回陣中。氣憤道:“這般調虎離山的小人做法,你們千秋宗可真是下作!”


    江盛見刺客未成功,不由惋惜道:“梅道友,誤會了。這刺客我千秋宗可不認得。”


    梅賢宗隱隱後怕,若是郡主被刺,後果不堪設想!怒目而視道:“敢做不敢當!”


    江盛也不再糾纏,道:“泰京不太平,諸位還是小心一點!告辭!”說罷,四人飛遁而去。


    梅賢宗躬身道:“郡主,都怪老夫,險些中了那人奸計!”


    林卓藍雖經刺殺,有驚無險。微微笑道:“梅伯,看來有人在警告我,不想讓我去泰京,越是如此,我偏偏要去!”


    這時梅賢宗細細打量葉鳴揚,道:“適才你如何發現刺客的?”


    葉鳴揚思索道:“回梅大人,我聽到的異動,故而提醒郡主。”


    眾靈奴中有人道:“這啞奴兒會說話了!”


    又聽林三道:“這靈奴莫不是間諜,要不然為何裝作啞巴?”


    林卓藍忽然想到什麽,笑道:“這啞奴兒,我倒記得你。那年我射白鹿時,撿來的靈奴吧?”


    梅賢宗恍然大悟道:“是了!我讓狗奴兒拖回獸苑的靈奴,原來是你!你今日救了郡主,不管你是何身份?在王府有什麽目的?你且說出來,都能饒你。”


    葉鳴揚拜倒在地,想了一想。道:“小人是月寧國人,本是靈奴之身,不堪主人辱虐,便逃出來,不想走錯路,被一股亂風刮起,卷到王府林苑。幸得梅大人相救,僥幸不死。小人被亂風卷折,傷了筋脈,口不能言。這些年慢慢恢複了一點,才能說話。”


    梅賢宗道:“原來如此!月寧國距離我國數萬裏,確實有一處亂風峽。臨近諸國,常有凡人被亂風吹來。”


    林三低聲對郡主道:“剛才我們都沒發現刺客蹤跡。”


    林卓藍點頭道:“啞奴兒,為何我都沒發現刺客行刺,你卻能發現他的蹤跡?”


    葉鳴揚高聲道:“小人自啞了以後,不知為何耳聰目明,能聽的比以前更清楚了。適才聽見地下有動靜,便知可能是行刺郡主的歹人,趕忙出聲提醒。”


    梅賢宗點頭,喜道:“想不到這啞奴因禍得福,倒是開了一對靈耳!適才那刺客,應該是南遼第一殺手影無痕,最善於洞穿法陣刺殺,十分難防!郡主,有此人在,可以不懼此賊!”


    葉鳴揚想不到自己一通胡扯,這梅老頭倒是相當配合,解釋的清楚到位。林卓藍道:“啞奴兒,你今天有功當賞,你想要什麽?”


    葉鳴揚神識外放,將眾人神情盡收。隻見那欺負過自己的靈奴,這時是又驚又怕。六位金丹護衛有人羨慕,有人妒忌。梅賢宗想利用自己對付影無痕,麵色和善。林卓藍神色歡喜,神態頗有些飛揚之色。這不正是自己曾經做少主時,看到手下表現出色,要獎罰分明,做出一番姿態時的模樣嗎?想到此處,葉鳴揚道:“小人蒙郡主相救,幸得王府收留,郡主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能保護郡主就是小人的榮幸!小人什麽都不想要!”


    林卓藍聞得此言,大喜道:“好奴兒!這等忠心,若不能重重賞賜,豈不是寒了忠臣之心。”


    梅賢宗道:“你觀你肉身頗為不俗,賜你黃精丹一瓶。助你好好修煉肉身。”


    葉鳴揚心中暗道:“正缺此物。”趕忙上前去接。這時林卓藍又賜玄靈石一千、玄階寶甲一套。引的眾人紛紛眼紅。


    葉鳴揚入手寶甲和靈石。隻見這是一件玄階中品寶甲,倒是能擋住結丹後階的致命一擊,聊勝於無。林卓青見他觀摩寶甲,笑道:“啞奴兒,怎麽樣,這寶甲好嗎?”


    葉鳴揚笑道:“郡主,小人長這般大,還沒穿過玄階法寶。”


    林卓藍捂嘴笑道:“這可是玄階寶甲呢,還是我姐姐賜給我的。我都沒舍得穿過!”


    自此葉鳴揚搖身一變,從靈奴成了郡主的貼身護衛。葉鳴揚心知眾靈奴和六金丹護衛的心思。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綠靈舟行馳之時,悄悄給眾靈奴分了一百玄靈石,眾靈奴感激涕零,恨不得認葉鳴揚當爹!又將八百玄靈石暗中盡數贈予六護衛,刻意恭維一二,那六人不過半日,便與葉鳴揚稱兄道弟。這番行徑,林卓藍自是不曾留意。梅賢宗細細留意之下,倒是頗為認可,暗自點頭。心道:“這啞奴兒,倒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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