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衡五年(朔望4610年)十月三十日。經過半個月的趕路瀾皇一行人緩緩落榻於廣岐郡上官家族。


    “民女參見陛下,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上官家主上官鸞鶯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


    “上官家主客氣了。若沒有上官家主的幫忙,估計朕這次都很難拿下延昌郡。”瀾皇似乎也回憶起小時候,自己親征雲衡島,也是上官鸞鶯在暗處保護自己,不然自己估計也早已遭遇不測了。


    “上官家主,平身吧。”


    “諾!”上官鸞鶯緩緩起身站立在瀾皇身邊。


    “上官姨,這三年辛苦您了。”瀾皇緩緩坐在平時隻能上官鸞鶯的位置上,抿了一口茶道:“朕這次前來上官家,一切感謝上官家這三年的付出;二是想詢問上官姨幾個問題?”


    一聲上官姨使得上官鸞鶯不知不覺的回憶起瀛州的往事:“這都是民女應該做的。”


    “若是我人族各大家族都想上官世家這樣的話,何愁不興啊。”瀾皇長長感歎一聲,把玩著茶杯淡淡的問道:“上官姨,華胥、南寒(包括瀾州南寒家族)和上雲家你是怎麽看待的?”


    “朕聽說這三家血脈一模一樣,而且還是人族和天族結合的後裔。如今朕收複青州,她們三家若想繼續生存在我大瀾境內的話,朕想知道有什麽法子可以避免不要的麻煩出現。”


    原來是這三家,但這三家確實也是天華大陸上的一個怪胎:沉沉浮浮數千年,最終依舊頑強的活躍在天華大陸上,可還真是一個尾大不掉的麻煩。上官鸞鶯靜了靜心神,極其凝重的說道:“若想徹底根除這種麻煩的話,隻有一個方法:斬草除根!”


    “這個問題朕也考慮過。”瀾皇搖搖頭道:“千年的發展,誰都不敢保證是否跟這三家有無血脈聯係。”


    “在延昌郡城的時候,朕已經斬殺了三家的男丁;隻留下幾個可以延續血脈的人,所以朕也不知道這麽做是否可以根治這種情況。”


    “斬殺三家所有男丁。”上官鸞鶯聞言也是微微一驚,不過也很極快的平靜下來,輕聲說了一句平平無奇的話語:“但女人也是可以延續血脈的。”


    女人也是可以延續血脈的。瀾皇反複念叨著這句平平無奇的話語,猛然間似乎找到了方法,鄭重注視著上官鸞鶯:“敢問上官姨,你們上官世家曆代都是女子掌權,而這繼承人是如何選擇的?”


    我上官家?上官鸞鶯貌似明白了瀾皇的意思,也正了正聲色緩緩道來:


    “民女上官家的曆代家主確實都是女子,而且到死都必須是處子之身;這其次就是繼承人的確認則是從自己的兄長或者弟弟們的閨女中選出,而選中的數人,在下一任家主未繼任前,都不能破身,否則不僅會取消繼承家主的資格,也會被逐出家族;再則,凡我上官家出嫁的女子,從出嫁那一天開始,就再也跟我上官家毫無關係。而最後,凡嫁入我上官家的女子,從進入我上官家的大門那一刻起,終其一生也不會跟母家有任何聯係。”


    “當然,緋慕幾家的規則也大體和我上官家一樣。”上官鸞鶯最後補充道。


    “也就是說:自己夢荷成為朕的嬪妃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你上官家的一切依靠?”瀾皇聽聞不由得看向身旁的上官夢荷:“但為什麽夢荷她還能隨意動用你上官家的資源?”


    “夢荷隻是陛下和我上官家溝通的一個橋梁,而且夢荷能繼續動用上官家的資源,也是經過民女的首肯的;否則,沒有一個族人會聽從她的調遣。”上官鸞鶯說到這裏,也不由得看了看站立在瀾皇身邊的上官鸞鶯:“雖然說我們上官家嫁出去的女子跟上官家毫無關係,但是親情還是有的。”


    “其餘五家也是一樣?”


    “是的!”


    “那按照上官姨你們上官家這樣的說法話:男子隻有傳承子嗣的作用;剩餘皆無任何權利。”


    “是的,就算在仕途上有所成就的上官家的男子,在家族裏依然也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


    “這樣的話,那朕就明白了。”聽上官鸞鶯這一陣論述,瀾皇也終於找到了解決三家的方法了。


    “陛下是想到了怎樣的妙策?”注視著瀾皇臉上淡淡的笑意,有些好奇的問道。


    “將這三家的男子盡數殺盡(包括瀾州南寒家),然後再從民家找尋貧苦人家的男子與這三家女子繁衍子嗣,三代之後,朕相信他們這種極強的血脈凝聚力就將會淡淡稀薄。”


    “方法倒是個好方法,不過民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另外,這三家的人員朕會專門派人監管。若有未出閣就破身的女子,一律處死。而這三家的女人所是生出來的是男嬰,一律處死;朕還會下令這三家的女子一律不能外嫁,違者,當斬!”


    “陛下這樣嚴刑峻法管控三家,民女會擔心適得其反。”上官鸞鶯聞言秀眉皺了皺,總感覺瀾皇這個法子有風險。


    “應該短時內不會出現。”瀾皇也是微微皺了皺,沉重道:“如今三家的新家主都已經上了朕的龍床,朕若是在這麽一規定,朕相信她們自己內部也將會先亂一陣子。”


    “陛下的意思是:一方麵用規矩管控她們;一方麵又用權利的遊戲誘惑三家之主不惜一切代價穩固家族。”蕙質蘭心的上官鸞鶯瞬間就明白了瀾皇那句不著調的話語的言外之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陛下到時可以試一試。”


    “那就麻煩上官姨先替朕斬殺三家剩下的男子了。”瀾皇抿一口茶微微笑道:“炫蕤,你飛鴿傳書宋家主,讓她悄無聲息的斬盡邯掖郡南寒家族所有人,一個不留。”


    “民女樂意為此。”


    “誒,上官姨,先別急著離開。”瀾皇再抿了一口茶,攔住了欲要離開的上官鸞鶯。


    “不知陛下還有何事?”


    “上官姨還未告知朕,朕的三支大軍現在是什麽情況了。”瀾皇淺淺一笑。


    “都怪民女一時忘記,還望陛下恕罪。”上官鸞鶯微微一愣半跪謝罪。


    “上官姨,起來吧。給朕說說它們三支大軍,如今是什麽情況吧。”


    “諾!”上官鸞鶯微微行了一個萬福禮,緩緩說道:“位於南路的白袍輕騎,在南宮先宇上將軍的帶領下,順著金暉山北麓向西挺進,目前應該快要抵達壹鑒府與崐山府的交界地帶,而沿途的崟旗縣也幾乎是被白袍輕騎一同取下;至於風炎鐵騎,則在抵達壹鑒府東北部的時候,汴王就帶領著鎮甲騎,迅速向西行進,一路攻伐到壹鑒府的府城;至於剩下的風炎鐵騎,則在兩位衛將軍的來領下,再接應到北霞星屏之後,就沿著靖和郡西部一律北進。”


    “看來這倆小子還知道敢在西部三勢力徹底會合才進攻嘛。”瀾皇聞言也不由得誇讚一番:“那殷郊和撤回來的北霞星屏呢?”


    “殷郊上將軍這將武荊雲鋒一分為二,自己親率武荊中軍通過風炎鐵騎打通的道路繞行到大昕軍隊的後方,估計應該還需要七日左右就能到達指定地方;而兩位衛將軍則帶領著剩下的將士在廣岐郡的邊界,和駐守在靖和郡邊界的大昕軍隊正麵對峙著。”上官鸞鶯如實的匯報著這幾日傳回來的信息:“至於北霞星屏則帶領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屬下正在向許胤旗趕來,估計還有一日就能到達。”


    “看來朕沒有看錯這位具有帥才得少年將軍嘛。”


    “陛下慧眼如炬,可不是我等所能相比的。”眾女異口同聲道。


    “行了,別拍馬屁了。”瀾皇抿了一口茶道:“可知這靖和郡邊界駐守的大昕軍隊的統帥是誰?”


    “大昕皇帝的親弟弟,大昕韓王——譚承續。”


    “額?譚承綸的親弟弟啊。那麽朕這次必須得給他譚承綸好好的送一次禮,不能虧待了自己的老朋友。”瀾皇聞言輕輕一笑自言自語道。


    “上官家主,這青州西部的戰事這後麵你就不用參與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瀾皇把玩著茶杯漸漸肅穆道:


    “華胥、南寒、上雲三家的事就麻煩上官家主帶朕處理;另外,協助南溪郡主漸漸控製青州諸郡(府)縣(崟旗)的政事,協助派遣官員快速掌控當地。”


    “諾!請陛下放心!民女上官家定會處理好華胥三家的事,也定會協助南溪郡主處理後戰後事務。”上官鸞鶯恭敬道。


    “另外,朕再麻煩上官家主替朕給華州孤雲郡的梁家家族修書一封:希望梁家家主到時配合朕控製打通從孤雲郡到龍驤郡的要道。”


    陛下這是要重開一條溝通華州與青州的要道啊。上官鸞鶯聞言怔怔的注視著瀾皇:“民女定會將陛下的話語傳遞給梁瀟韻家主。”


    望著上官鸞鶯漸行漸遠的背影,瀾皇悄然的看向姒琅晴:“琅晴,你到文社堂帶幾個人過來,朕有些事要交代。”


    “君上這是擔心華胥三家的變故?”第五炫蕤率先反應過來。


    “多一層保障也算多一層安心。畢竟這華胥三家……”瀾皇有些惆悵的望向著上官家族外的藍天:“這幾天一直都在趕路,你們也趁機好好休息休息。要不了多久時間,這青州最後的戰事也將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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