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衡元年(朔望4606)七月二十二日卯時,瀾皇登高望著那寒氣越來越重的廢寧縣城,似乎總有一種解脫:“半個多月了,終於開始了,不知道最終我大瀾能否取得這顆果實。”


    “漂兒,傳信周楚鷹,讓他堅持一個小時後,向廢寧縣城西北部荒山山區撤離;丹靈懿,帶領赤霄成員把廢寧縣縣令南寒通活捉過來。”


    “諾!妾謹遵皇命!”丹靈懿隨即攜赤霄成員向廢寧縣城而去。


    “看來這西部大軍似乎有點在拖節奏啊。”隨之瀾皇望向定南亭那毫無動靜之地:“炫蕤,甘辰慶炫抵達指定位置沒有?”


    “回君上,甘辰艦司於三日前已抵達指定位置,等待著陛下的命令。”


    瀾皇聞言回首向東眺望著寧閑島方向,見那標誌著天瀾水師的天青海浪旗飄蕩著寧閑島。心中瞬間有了一絲安慰。


    “迮婕妤,你隨朕走走。”瀾皇瞟了瞟定南亭,帶著迮婕縱馬而去,第五炫蕤幾人則緊隨其後。


    “代王和丁王已經在廢寧縣成打起來了,我們也加快行軍吧。”陝王龍華朔看了看手上的信件低沉道。


    “陝王叔,我們這一路走來,難道你沒發現什麽嗎?”錦王景陽傑那年輕的容顏下盡顯陰險狡詐之色。


    “你想說什麽?”龍華朔皺了皺眉。


    景陽傑微微搖頭,自顧自地就像敘述故事一樣:“18年了,陝、錦兩府從以前的話事人淪落到如今的炮灰,侄兒不知道陝王叔是怎麽想的,但是侄兒咽不下這口氣啊。多少年了,每當侄兒一閉上眼睛,總會想到那一晚父王的交代:權利可以使任何人成為朋友,也可以使任何人成為陌路人!”


    景陽傑瞥了一眼龍華朔那思索的神情:“但父王曾經告誡過侄兒:就算全天下拿我景陽家做炮灰,陝王叔您也不會那麽做,因為父王也曾說過:您和他曾經是過命的兄弟!”


    “你父親真這麽說!?”龍華朔默默地回憶起曾經與景陽孟獲那段崢嶸歲月。


    “父王是什麽樣的為人,陝王叔應該比侄兒更加了解。”景陽傑抬眸回望他景陽家的兒郎:“所以侄兒想做什麽,還望陝王叔莫要攔著侄兒。”


    亂世中權利之爭,就算親兄弟也會為了那所謂的“第一人”兵戎相見,更何況毫不相幹,且有競爭氣息的兩個家族。但景陽家和龍華家卻讓世人見證了何為亂世兄弟之情。


    孟獲兄,你若在天有靈,也該感到高興了吧。龍華朔望著景陽傑那堅定的神色,長歎一聲:“侄兒你想怎麽做?”


    “陝王叔您……”龍華朔?難道你要阻攔孤?如果這樣的話,那麽孤也就隻能違背父皇的意願了。


    看來你小子現在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啊。龍華朔隱晦瞥見了景陽傑那緊握王刀的左手,微微一笑:“侄兒你可知道那四王的關係?若要成功的話,需要一刀切的。”


    聞言景陽傑鬆了鬆緊握王刀的左手,試探著回應著龍華朔:“若是陝王叔能協助一下侄兒的話,侄兒有信心拿下廢寧縣的那二王。”


    “說說你的策略。”


    龍華朔,希望你真的還念及父王的恩情:“定南亭我們勢必的要去攻打,不然那位會多疑的;但是我們攻打定南亭的目的是向廢寧縣城推進,到時候以大昕軍隊為借口趁機剿滅他們。”


    若勝了,會得到大昕皇帝的暫時庇護;若失敗了,可以把鍋甩給大昕皇帝或者大瀾皇帝。這一招不可謂是高啊。龍華朔簡單一分析,就直接擺明態度:“孤和侄兒你父王的交情可謂是天地可鑒,之前是時機未到怕給你錦王府帶來危機,如今侄兒你能運籌帷幄到這種程度。你就說怎麽做吧,你王叔我協助你先搞定這兩家。”


    “那就多謝陝王叔了。”父王您誠不欺孩兒啊。景陽傑隨即滔滔不絕的仔細向龍華朔講解著自己的計劃,當然也會給自己留一個保障。


    “漂兒,傳信歐陽德晨、迮晃他們,讓他們且戰且退,放這次戰國大軍由西南門進入廢寧縣城。”在景陽傑和龍華朔不遠的山脊後,瀾皇把他們的交談聽的一清二楚。


    “君上,這樣會不會讓他們察覺到我們在兩個地方中間的攔截?”第五炫蕤附在瀾皇耳邊輕語道。


    “待這支戰國大軍過了那個地方之後,就讓他們五人返回定南亭駐紮,以同樣的方法把後麵大昕左衛營大軍攔截在我們營帳以外一個時辰。”瀾皇一把摟住第五炫蕤那柳葉腰,狠狠懲罰了一下。


    “妾明白了。”第五炫蕤輕哼一聲:“漂,去傳令,告知歐侯將軍他們君上的最終意思。”


    “兄弟們,陛下在身後看著我們,這次無論多麽千難萬險,我們都要挺過來,這樣我們才能真正上回到家!”歐侯德晨接到雲堯漂的口信之後,立即鼓舞著將士們士氣,隨後又鄭重的注視著迮晃、問鬱寒、隗鼎兄弟二人:“諸位,共勉之!”


    “容肅弦,你先去協助丹靈懿武霄使拿下南寒通和那個領頭人。”廢寧縣城東北城樓上,衛將軍周楚鷹望著城內出現的一股軍隊,指著領頭人憤恨的說道。隨後縱身躍下城樓,帶領這風郎衛與戰國大軍對戰起來。


    容肅弦聞聲看了看城內,又看了看城外拚殺的周楚鷹,大喝一聲,便向著丹靈懿的方位屠殺而去。


    一步殺二人,五步殺十人。容肅弦緊握著手中的長槍,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殺到了這支軍隊的統領麵前:“額?原來是銳世子你啊?真沒想到你能給在下送來這麽大的一份功勞。”


    而在商華章的眼裏,望著容肅弦身後用屍體鋪成的路時,猶如見了鬼一樣,驚恐的目光中被容肅弦一槍刺穿鎖骨,如死狗一樣扔給丹靈懿後。容肅弦踏著滿是鮮血的路麵向東北門而去。


    “任務完成!撤!”帝閣都奉行言行令止,絕不違背的信念。見被扔到自己腳下的商華章,一把提起來就和南寒通一起帶走。途中回首凝重的望著東北門那冰封跡象。


    “用強弩!!”何離望著那自己的將士在這冰霜馬陣的不斷衝殺下,血灑三尺,在這冰封的東北門顯得極為詭異。


    而當容肅弦趕回東北門時,遠遠望見戰國大軍身後強弩不斷飛馳而來:“衛將軍,有強弩,撤!”


    “噗!”周楚鷹沒來及的反應,就被一支強弩從玄冰馬背上穿肩而過,順著強弩的勁道帶到在城門三尺遠的地方:“營救衛將軍!!”


    “這些有冰封能力的戰馬都被孤留著。”何離見強弩有效,對這玄冰馬的冰封能力也起了覬覦之心。


    “撤!撤回城內,以城樓據守。”容肅弦見風郎衛的將士不斷隕落在強弩之下,立即下令!隨即一聲口哨,也召集著那些“無主”玄冰馬向城內撤回。


    “李校尉,你立刻護送衛將軍到陛下處;陳校尉,你帶人清除點城內的叛軍。”容肅弦檢查一下周楚鷹的傷勢以及觀察了一下城內的情況,立即下令道。而自己則帶領著剩下風郎衛的將士以城門據守。


    看著這一幕何離就像倒追的鴨子飛了一樣怒而罵道:“商華章那個蠢貨究竟在幹什麽!?”


    至於廢寧縣城內的百姓,皆都閉門不出,害怕的躲在屋內驚恐的望著屋外的拚殺聲。每當一股鮮血濺到百姓屋內之時,都會嚇得他們亡魂顫動。


    “啟稟君上。”正在營帳審理著南寒通和商華章的瀾皇,被突然闖進來跌倒的青彥京墨打斷。


    “你不是隨周楚鷹一起在廢寧縣城內嗎?怎麽回來了?”瀾皇本意是讓青彥京墨隨軍隨時匯報最新戰況,卻沒想突然冒冒失失的回來,立即有種不安之感湧上心頭:“發生了什麽事?”


    “君上,周衛將軍……周衛將軍他……”青彥京墨聲音有些顫抖。


    “周楚鷹他怎麽了!”


    “周衛將軍重傷昏迷,快、快……”


    “你說什麽!”瀾皇震驚的拍案而立,驚慌中向帳外跑去,卻遠遠看見李校尉抬著重傷的周楚鷹向自己疾馳而來。瀾皇一顆選著的心突然跌落穀底,跌跌撞撞的向周楚鷹跑去。


    “周楚鷹,你別嚇唬姐夫,你快起來!”瀾皇顫抖的手掀開捂住周楚鷹被洞穿的左肩,頓時身體一軟,癱軟在地。隨即周楚鷹那被洞穿的傷口處,一股鮮血噴灑而出,濺了瀾皇一身。


    “君上(陛下)!”


    “不可能!不可能!”瀾皇推開眾人的攙扶,跌跌撞撞的爬向昏迷中的周楚鷹,手掌輕輕按在周楚鷹那被動操的左肩上,一股精純的天辰之力緩緩在周楚鷹的肩口上挑動:“周楚鷹,你給朕起來,你要是死了,你讓朕怎麽跟你姐交代?”


    “嗯?生息術!?”雲何感受到一股生命之息挑動旋律,立刻阻攔道:“君上,萬萬不可……”


    “莫要打攪他!”突兀間,一位身穿流雲錦繡白龍紋道袍的女子攔住了雲何。


    “參見大長公主!”仙冥瞬間反應過來拜見,也是在提醒來人的身份。


    “既然你是君上皇姐。應該明白生息術給會施展之人帶來什麽後果?”一見到雲堯玥這身流雲錦繡服,雲何更加確認了當初的猜想。


    “你很不錯!”雲堯玥注視雲何片刻,就把目光放在了瀾皇身上:“本宮回來了,你覺得你的君上會有事嗎?就算有事,本宮也不會允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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