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率領大軍一路狂奔,很快便回到了營寨之中。


    許攸也十分不情願地跟了回來。


    回到曹營之後,張合也不歇息,直接來找曹操複命。


    許攸自然也是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


    “回稟主公,袁尚已被我軍殺回了營寨,此番敵軍傷亡慘重,損失大約在一萬人馬左右!”張合見了曹操,抱拳拱手匯報道。


    曹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嗯,儁乂幹的不錯,先回去歇息吧,待日後回到許昌,老夫再對你們論功行賞!”


    “等等!阿瞞,我還有話說呢!”


    許攸趕緊攔住了張合。


    “我說老張啊,你是怎麽搞的?為何明明可以生擒袁尚,卻放他回去了呢?還有,我軍剛才與敵軍廝殺,如摧枯拉朽、似風卷殘雲,我們完全可以一鼓作氣將袁尚、袁譚一網打盡啊!剛才我正在那勸他們束手就擒呢,你卻一聽了袁譚的名號,就嚇得全軍撤退了,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袁譚有那麽可怕嗎?他跟袁尚一樣,都是少不更事、弱不禁風的紈絝子弟!你堂堂一個大將軍,竟然怕一個小娃娃,真是讓人笑掉大牙!”許攸滔滔不絕地埋怨道。


    曹操與張合互視了一眼,相視一笑,莫逆於心。


    在亂世之中,有人選擇當文臣,有人選擇當武將。


    人各有誌,各從其誌。


    但文臣和武將卻有著很大的區別。


    選擇當文臣的人,往往是因為身體不好或者身材矮小,所以才棄武從文。


    為了混口飯吃,他們才迫不得已地選擇了紙上談兵、坐而論道。


    而且身為一名將軍,不但要有一身武藝,更要有足夠的膽識和氣魄。


    也隻有這樣,麵對著戰場上的千軍萬馬、刀光劍影,才能臨危不亂、指揮若定。


    而選擇當武將的人,並非都是好狠鬥勇之輩,他們之中也有很多人滿腹經綸、胸有溝壑。


    隻不過在文臣與武將的取舍之間,他們選擇了後者。


    因為亂世之中,人們連吃飽飯都十分困難,還哪有時間和錢財去讀書識字,學習文化?


    識字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你若是跟人家滔滔不絕地講大道理,一般人都聽不懂,更沒興趣聽。


    若是遇到脾氣不好的人,弄不好還會破口大罵、拳腳相加。


    正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但如果你手裏有兵的話,別人便不敢輕易惹你,誰也不想沒事找死。


    所以選擇當文臣的人,大多是當不了武將的人。


    他們不具備武將的素質,由於別無選擇,才隻能當了一個文臣。


    而選擇做武將的人,雖然好勇鬥狠之輩居多,但也有很多是可以自由選擇的。


    他們也可以當一個優秀的文臣,也就是所謂的文武兼備、智勇雙全。


    張合便是這樣的人。


    他的謀略完全不在許攸之下,甚至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能力,還要比許攸高出許多。


    曹操的整個計劃,雖然沒跟任何人詳細講過,但張合已經猜出了大概。


    自打來到黎陽之後,曹操見了袁譚,就管他叫“賢侄”,與他非常友好。


    袁譚一看就不會帶兵打仗,所以樂進、荀攸的部隊絕不會輕易就敗給袁譚,十有八九是曹操事前授意的。


    而曹操見了袁尚,就管他叫“小朋友”,明顯是充滿了嘲諷與藐視的味道。


    曹操不但親自率軍擊敗了袁尚,還對張合耳提麵命,讓他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種種事實都說明,曹操是想拉攏袁譚、疏遠袁尚,從而挑撥他們兄弟倆之間的關係。


    張合心明眼亮,又怎能看不明白其中的玄機?


    而曹操又讓張合不要傷了袁尚,更不能抓他,這又是為何?


    張合雖然不能完全揣測出曹操的用意,但卻也猜出個大概。


    袁譚一打仗,曹操就故意讓他贏。


    袁尚一打仗,曹操就故意讓他輸。


    而袁尚又是嗣子,那麽袁譚心裏肯定不是滋味,恨不得早日把袁尚取而代之。


    如果袁尚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話,袁譚便很容易就取代了袁尚的位置。


    所以一定要讓袁尚周全,隻有這樣,他們兩兄弟才能長期地內耗下去。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袁尚和袁譚就是鷸蚌,隻有他們不斷地爭鬥下去,曹操這個漁翁才會得利越多。


    張合聽了袁譚的名號,之所以便嚇得麵如土色、落荒而逃,就是想讓袁譚的野心不斷膨脹,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這樣一來,袁軍的將士們也會議論紛紛、說三道四。


    許攸看曹操和張合都不說話,也有些莫名其妙,又說道:“我說老張啊,我們也是老搭檔了,我的韜略是什麽水平,不用多說你心裏也清楚!下回再打仗,有什麽重大決策,你一定要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我也好幫你把把關,可不能再自作主張、錯失良機了!”


    張合苦笑著點了點頭。


    許攸一看張合這副態度,心下也是十分得意,又對曹操道:“阿瞞啊,此役過後,袁尚元氣大傷,此時正是我們將敵軍一網打盡的最好時機!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全軍出擊,一舉殲滅袁氏兄弟!”


    曹操不置可否,故作沉吟起來。


    許攸又道:“阿瞞,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袁尚經曆一場大敗,要麽退兵回鄴城,要麽從鄴城再調集援兵過來。隻有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才是他們最空虛的時刻啊!”


    曹操並不想把自己的通盤計劃講給許攸聽,又把目光望向了其他文武。


    中軍大帳之中的文臣武將,樂進、荀攸、張合、許攸都已出戰過,徐晃、程昱、張遼、郭嘉暫時還沒出戰過。


    以也隻有樂進、荀攸、張合能大概猜出曹操的用意。


    至於許攸,他原本也有能力猜出來。


    但自從官渡之戰結束後,他便居功自傲、得意忘形,所以很多細節也就注意不到了。


    樂進和張合是武將,並不擅長言辭,所以二人雖然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卻不能明確地表達出來。


    能替曹操辯駁許攸的,也隻剩下荀攸一人。


    荀攸看了一眼曹操,發現曹操也正在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之下,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荀攸站出來道:“許先生,此時確實是我們進攻袁軍的大好時機,如果不去攻打他們,等他們退回鄴城或是調來援軍就不好對付了!”


    許攸手捋胡須,得意地點了點頭。


    “但是,許先生有沒有想過,即便是我們消滅了屯紮在黎陽的袁軍,生擒了袁尚、袁譚二人,又有何用呢?難道可以憑借他們兩個,就奪取整個河北四州之地嗎?”荀攸話鋒一轉,反問道。


    這個問題許攸之前還真沒想過。


    一直以來,他隻想著貪功冒進,為曹操獻計獻策。


    他覺得如果能助曹操打敗袁譚、袁尚兄弟,自己便會從眾人之中脫穎而出,成為曹操手下名副其實的第一謀士。


    荀攸說的話的確不無道理,也讓許攸陷入了沉思之中。


    袁譚、袁尚都是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即便消滅了他們,還有幽州袁熙、並州高幹、冀州審配、青州劉詢,等等等等。


    他們都是野心勃勃、居心叵測的家夥,也許他們正等著袁尚、袁譚覆滅,自己好奪權篡位呢!


    但許攸並不想在眾人麵前出醜,又突然放聲大笑道:“荀攸,哈哈哈!荀攸啊,你的見識也不過如此嘛!我來問你,河北四州之事,是你了解的多,還是我許子遠了解的多呀?你所掌握的情況不過是道聽途說,我才對那裏的一切才是如數家珍!一旦我們抓了袁尚、袁譚,便可以他們為人質,逼劉夫人乖乖交出冀州!”


    由於在場的各位都不了解袁家的情況,許攸一出此言,大家也都有些無言以對了。


    軍帳之中的氣氛,也突然陷入了沉寂之中。


    便在這時,忽然有侍衛來報,說袁譚帶著大隊人馬在營寨門前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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