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弘與秦宜祿聊得很投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說道:“秦將軍,這時候也不早了,快到用午膳的時間了,若是您不嫌棄的話,不妨到楊某府上一敘,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到時我們邊喝邊聊,不知您意下如何呀?”


    秦宜祿一看,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若是再拒絕,豈不是不識抬舉?


    而且這個楊弘明顯是袁術的心腹,如果跟他拉上關係了,讓他去說服袁術派援軍,會比自己去跟袁術說容易得多。


    “既然大人如此盛情,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秦宜祿拱手一揖道。


    楊弘滿意地點點頭,起身帶著秦宜祿來到了自己府上。


    不大一會兒,酒菜便準備妥當,二人在桌前坐了下來。


    楊弘率先舉杯道:“秦將軍,難得我們有緣在淮南相見!楊某與秦將軍聊得也是十分投緣,來,楊某先敬您一杯!”


    楊弘說著,與秦宜祿碰了一下杯,二人都一飲而盡。


    “不瞞秦將軍,楊某早就聽過您的大名!”楊弘一邊夾著菜,一邊說道。


    “哦?在下年少德薄、身微力弱,將軍竟然還聽過在下的名號?”


    秦宜祿有些受寵若驚。


    楊弘又繼續恭維道:“哎?將軍不必過於自謙,自古英雄出少年嘛!當年您是董卓麾下的一名得力幹將,後來董卓死了,您又被呂布招致麾下。天下人誰不知道,董卓手下的那幾個將軍數呂布實力最強?其他幾個,像什麽李傕、郭汜、張濟、樊稠,現在早已成了塚中枯骨!呂將軍能看中秦將軍,足以說明秦將軍是青年才俊呐!”


    “嗬嗬,幸好在下當時投奔了呂布,否則現在也成了孤魂野鬼了!”


    秦宜祿一邊自嘲,一邊自飲了一杯酒下肚。


    楊弘又沒話找話地道:“剛才我們說到高順,這個人很有能力,卻不被呂布所重用。聽你這麽一說才知道,原來是高順不會順人情說好話呀!這也難怪,哪個主公不喜歡迎合自己的下屬呢?就像閻象,他的能力完全在我之上,卻一直不受陛下待見,就是因為太過耿直。”


    “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秦宜祿引經據典地道。


    楊弘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楊某就不明白了,八健將除了張遼,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而秦將軍可是個善於察言觀色、隨機應變的人,又是董卓的老部下,又才華橫溢、年輕有為,怎麽連八健將都沒當上呢?”


    其實,這也正是秦宜祿的難言之隱。


    一方麵,呂布隻喜歡擅於衝鋒陷陣、攻城拔寨的武將,並不喜歡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儒將。


    若論好狠鬥勇的話,秦宜祿與八健將當中的任何一人都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但戰場上決定勝負的因素,從來都是兵法韜略,而絕不是逞匹夫之勇,可呂布卻不以為然。


    另一方麵,呂布喜歡對他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人,沒事多誇誇他如何如何天下無敵,才會博得他的歡心。


    曹性、成廉、魏續、宋憲、侯成,無一不是靠著這種恬不知恥的手段而受到重用。


    秦宜祿作為一名儒將,並不屑於做這些蠅營狗苟的勾當,更不屑於與那些人為伍。


    還有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麵,那就是呂布與秦宜祿的老婆私通,並且以為秦宜祿的兒子秦朗就是呂布的親生骨肉。


    所以呂布肯定盼著秦宜祿早點兒死,隻有他死了,呂布一家人才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團聚。


    現在是徐州告急,呂布無暇顧及這些瑣事。


    一旦他忙完了,倒出時間來,肯定得想辦法除掉秦宜祿。


    每每想到這些,秦宜祿就感到胸口發堵,卻又束手無策。


    秦宜祿不禁一仰脖把酒倒進肚子裏,歎了口氣道:“唉,在下武藝平平,怎麽能與八健將相提並論呢?”


    “哎?賢弟不必妄自菲薄!你剛才也說了,八健將當中,除了張遼都是一群酒囊飯袋。賢弟久經沙場又深諳兵法,是他們不能與你同日而語才對,嗬嗬嗬!”


    楊弘借著酒興,把對秦宜祿的稱呼悄悄地由“秦將軍”變成了“賢弟”。


    秦宜祿本來就不勝酒力,再加上長期受排擠,鬱鬱不得誌,此時聽楊弘這麽說,仿佛遇到了知己。


    他醉眼迷離地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足矣呀!來,賢兄,愚弟敬你一杯!”


    放下酒杯,秦宜祿又道:“若論兵法,不是我吹,就是曹性、成廉、魏續、侯成、宋憲,他們幾個全加起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對手!此番曹操大軍壓境徐州,還是我給陳宮獻的計呢!”


    “哦?賢弟給陳宮獻了什麽計策?”楊弘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跟陳宮說,曹操遠道而來,又帶了那麽多兵馬,每日所耗費的糧草無數,肯定不會在徐州停留太久,他們必求速戰速決。而我們隻需堅守城池、按兵不動,就能把曹操耗得彈盡糧絕、無功而返!”秦宜祿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們堅守不戰,那曹操若是強攻呢?”楊弘又問道。


    “強攻?談何容易啊?強攻至少要五倍以上兵力!呂布手下那幫人也不是吃素的,豈能眼睜睜地看著曹操的人馬輕易攻城?他們必將拚死抵抗!而且下邳城堅如磐石、固若金湯,又有護城河作為防禦,哪是那麽好攻的?曹操也是深諳兵法之人,絕對不會拿手下將士們的性命當兒戲的!”秦宜祿十分篤定地說道。


    楊弘一聽秦宜祿說得頭頭是道,不禁心下暗自竊喜。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秦宜祿確實見識過人、才華出眾,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時袁術兵微將寡、窮途末路,正需要這樣的人才!


    無論如何,都要把此人留下來!


    想到這裏,楊弘又道:“賢弟果然是謀略過人呐,連陳宮那等人物都要問計於你!隻是愚兄就不明白了,自古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賢弟應該知道,呂布絕非明主啊!而且他又不重用賢弟,賢弟為何要屈居於庸主手下呢?”


    楊弘漸漸把話題引向正軌。


    秦宜祿歎了口氣道:“唉!賢兄有所不知,如今我老婆孩子還都在下邳呢,我不呆在呂布手下還能怎樣?難道要拋妻棄子嗎?若是我現在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可能還會想一想自己的前程。可現在拖家帶口的,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賢弟也不必過於悲觀,怎麽說呂布也算是一代梟雄,料想他是不可能難為婦孺的。你妻兒在下邳,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倒是賢弟,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前途了!人生短暫,一定要在年輕時珍惜大好年華,否則到老了可就悔不當初、徒歎奈何了!所以賢弟應該仔細想想,到底是該繼續在呂布手下渾渾噩噩地混日子,還是……”


    楊弘故意沒有把話說完,想讓秦宜祿自己去慢慢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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