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剛鬆了口氣,卻沒想到後邊還有更令他頭疼的問題等著他。


    張飛喝了口茶,又問道:“大哥,有件事我始終沒弄明白!”


    劉備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張飛,真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轉念一想,自己根本打不過他,於是隻好作罷。


    “飛弟,你又有何事不明啊?”劉備沒好氣兒地問道。


    “大哥,你說當時咱倆帶兵前去攻打曹操,隨後又被呂布偷襲了小沛。按說我們跟曹操是敵人啊,怎麽剛打完人家就又來投奔人家了呢?結果曹操不但收留了我們,還給你封了大官,這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張飛對這件事始終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劉備身體不適,他也一直沒機會問。


    此時看劉備大病初愈、心情甚好,便想問個明白。


    關羽也始終對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


    之前劉備和張飛無緣無故去打曹操,按說人家應該想著報仇雪恨才對。


    結果曹操不但既往不咎,還給劉備加官進爵,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於是關羽也向劉備投去了疑問的眼神,想讓他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劉備一看張飛、關羽都等著他答疑解惑,實在躲不過去了,隻好硬著頭皮說道:“飛弟,當時咱倆確實帶兵去打曹操了。但你仔細回想一下,咱們去了隻是做做樣子,為了敷衍呂布,並沒有傷曹操一兵一卒啊!”


    張飛越聽越糊塗了,說道:“那也不對呀,就算沒傷他一兵一卒,也是去人家的地盤挑釁了!如果換了我的話,誰敢來我的地盤撒野,日後我一旦有機會了,肯定得捅他一萬個透明窟窿眼子!這曹操難道是吃錯了藥嗎?剛被咱們挑釁完了,轉過頭來又是收留咱們,又是給你封大官的。”


    劉備從張飛的言辭中發現了很多破綻,心下不由大喜。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娓娓地道:“飛弟,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曹操是何等樣人?那是幹大事的人!誌在天下的人,怎麽會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眼下群雄割據、狼煙四起,曹操雖然是挾持了天子,但想號令諸侯又談何容易?此時他正是用人之際,我們兄弟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又豈會意氣用事、因小失大?再者說,我是大漢皇叔,如果曹操敢動我,那就是殘害皇親國戚,豈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還有,你說誰要敢在你的地盤撒野,你就捅他一萬個透明窟窿眼子。那當年我們在徐州,呂布可是明目張膽地到咱們地盤上撒野了!他先把下邳從你手裏搶了過去,又把小沛從咱們手裏搶了過去。那麽迄今為止,你捅了呂布幾萬個透明窟窿眼子了?”


    一提到呂布奪了徐州的事,張飛頓時就像霜打的茄子。


    他把腦袋沉了下去,不再說話。


    當年因他酒後胡吹大氣,跟曹豹說強奸過貂蟬,結果曹豹把這件事告訴了呂布。


    呂布聽後勃然大怒,趁著張飛醉酒,與曹豹來了個裏應外合,這才偷襲了徐州。


    很有可能呂布從來沒想過要偷襲徐州,畢竟當年他在兗州被曹操打得大敗,走投無路之下是劉備收留了他。


    就算一個人再狼心狗肺,也不可能輕易就恩將仇報。


    但這其中的內情,劉備與關羽由於當時領兵在外並不十分清楚。


    後來曹豹又被張飛殺了,真正知道內情的,就隻剩下張飛與呂布兩個人。


    隻是這件事實在齷齪不堪,令人難以啟齒,所以張飛一直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裏,從沒跟任何人說過。


    劉備看張飛一下子老實了,便也不再冷嘲熱諷,氣氛一時陷入沉悶。


    關羽為了替張飛挽回顏麵,又道:“玄德,飛弟丟過徐州不假,但我也曾丟過小沛。有道是:勝敗乃兵家常事!不是我為自己和飛弟找理由,呂布那廝實在厲害,敗在他手上也無可厚非!”


    劉備聽了關羽的話,心下說道:“你丟了小沛是因為擅自出城,至於到底是去巡視防務還是私會貂蟬,我看十有八九是後者!因為呂布的老婆而弄得弟兄們無家可歸,還好意思在這舔臉說呢!”


    但是這些話劉備也隻敢在心裏說說。


    張飛可以隨便罵,就是你把他打一頓,他也會死心塌地地跟著劉備。


    但關羽就不同了,關羽的年紀比劉備大,世上哪有晚輩訓斥長輩的道理?


    而且關羽一向寡言少語、不苟言笑,一旦得罪了他,他肯定會記仇。


    為了給關羽個麵子,劉備又握著張飛的手,語重心長地道:“羽哥所言甚是!我也是這幾天給病糊塗了,無意之中才說到了當年徐州的事,飛弟千萬別多想,大哥並沒有別的意思!再者說,當年徐州之主是我,丟了徐州我得負主要責任,並不幹飛弟的事!這次我任領豫州牧,一定不會重蹈覆轍。我們三兄弟齊心協力、同仇敵愾,去豫州轟轟烈烈地幹一番大事!”


    張飛聽劉備這樣一說,心情頓時好了很多,抬起頭來說道:“大哥,你現在可比當年厲害多了,又是州牧又是皇叔的,身份就相當於現在的劉表、劉璋啊!哈哈哈!”


    劉備雖然聽了張飛發自肺腑的誇讚,心下卻並不感到愉悅。


    劉表不思進取、劉璋驕奢淫逸,又豈可與他劉備相提並論?


    去了譙縣之後,先埋頭苦幹幾年,等有了一定的政績之後,再想辦法調回許昌,有生之年一定要爭取位列三公!


    劉備心裏雖然這麽想,嘴上卻道:“三弟過譽了,劉景升名列八駿,在荊州稱霸多年,更值得一提的是,他還除去了驍勇善戰的孫堅,真可謂一代豪傑也!劉季玉子承父業、性情溫和,益州在他的治理下多年來都不曾有過大的戰事,使得百姓安居樂業,免受戰亂之苦,也不失為一代明主啊!而愚兄這才剛剛被任命為豫州牧,於社稷無尺寸之功、於百姓無滴水之恩,又豈可與劉表、劉璋相提並論?”


    張飛聽劉備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什麽有力的說辭,去證明劉備不比劉表、劉璋差,隻好鬱鬱地不再作聲。


    關羽聽了劉備與張飛的這番對話,心中可謂五味雜陳、感慨萬千。


    如今劉備當了豫州牧,又成了大漢的皇叔,真是扶搖直上、順風順水!


    而自己比他年紀還大,卻混到現在連個縣令都不是。


    眼瞅著快四十的人了,還孑然一身,要老婆沒老婆、要兒子沒兒子,隻能跟在劉備屁股後頭跑。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或者說到底還有沒有頭啊?


    難道此生便是這般不堪了嗎?


    難道今後就永遠給劉備當小弟嗎?


    自己的一身武藝,何時才能有機會施展啊?


    還有那魂牽夢繞、夢寐以求的貂蟬,何時才能與她終成眷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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