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庸感覺今天楊策態度稍顯生分,越是客氣有加,反而沒了以往那種親密感,難道?


    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一大桌菜,由於下午還得接著趕路,所以都沒喝酒。


    此時,小二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盆湯放到桌上。


    “殿下,您來得正是時候,前些日子下官偶得一老黿,乃大補之物,得知今日殿下路過弘農,便讓這店家做了一道湯,希望殿下能夠喜歡。”


    楊策指著剛上的湯向趙無庸介紹。


    老黿?不就是甲魚嗎?前世那個世界因為能人工飼養,倒是很多,可相對來說這個世界並不多見,極為難得。


    據前世典籍記載,戰國時期,因為一碗甲魚湯,還鬧出一個國家被滅國的事。


    隻是這甲魚看起來不大,湯聞起來倒是挺鮮。


    楊策拿過趙無庸的碗,往碗裏舀了幾勺湯,並把那整隻老黿也舀到一個瓷盤裏放到趙無庸麵前。


    “殿下,先嚐嚐這黿肉,再喝點湯。各位同僚,這黿肉太少,味道都在湯裏,大家就喝口湯嚐嚐鮮如何?”


    楊策把整隻老黿都端放在趙無庸麵前,衝大家說道。


    趙無庸眉頭一擰,看來這楊氏是聽見了什麽風聲,重點原來在這裏,看來世家開始不安了。


    趙無庸哈哈一笑,看向寧無畏,“把刀拿來。”


    寧無畏一愣,吃飯拿刀幹嘛?不過還是把身上的匕首遞給趙無庸。


    趙無庸接過匕首,在老黿身上輕劃幾刀,把老黿分成幾小塊,一一挑到各世家子弟碗裏。


    “楊兄太見外了,據說這老黿難得一見,更是美味,楊兄得來不易,本王豈能一人獨享?既然是好東西,更得一起分享才是。”


    “肉要一起吃,湯要一起喝,哪有本王吃肉諸位隻喝湯的道理。楊兄尋寶之功,這塊大的,當屬楊兄才是。盛情難卻,黿頭本王留下,其他的就代楊兄分給諸位一同品嚐了。”


    “涼王殿下高義,諸位,那就不要拂了殿下一番好意,一起吃肉喝湯,盡情品嚐美食。”


    楊策放下心來,高呼眾人一起品嚐。


    前些時日,京都刮起改革的浪潮,楊擎也是心有戚戚,生怕趙九霄行那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的事。可這種事也不好明著問陛下啊,隻能讓楊策趁趙無庸路過弘農郡時,設宴試探。


    趙無庸一句有肉一起吃,有湯一起喝,以楊氏李氏為首的世家當是無虞了。


    “楊兄,過些時日,你我二人就更是一家人了,本王就喜歡和家人一起吃肉喝湯,這才顯得其樂融融不是?”


    趙無庸理解這些世家大族內心的顧慮,再次給楊策下了顆定心丸。


    “殿下當對我那義妹好些才是,哈哈。”


    楊策放下戒心,也就顯得不那麽拘謹了,下官也不提了,直接用上了我這個詞。


    雖說甄綠萼自來到京都就一直住在宮中,沒踏進過楊府的大門一步,可對於崇尚仁孝禮義的社會來說,甄綠萼還是會顧及這份名分。


    “楊兄說的什麽話?本王能對你那義妹不好嗎?放心,你那義妹,可是把本王拿捏得死死的,哈哈。”


    “楊兄,以湯代酒,幹了,本王也就準備啟程了。”


    趙無庸把頭靠向楊策耳邊,小聲說道,“我得早去早回,省得你那義妹擔心不是。”


    “好,諸位,殿下事務繁多,尚需趕往千乘郡。大家就一起幹了,恭祝殿下此行,一路順風。”


    楊策端起碗,衝大家一舉。


    辭別眾人,車隊一路向東而去。


    ……


    蔚藍的天空下,道路蜿蜒盤旋。遠處潺潺的溪流和青翠的山巒,在陽光下宛如展開的巨幅山水畫。


    趙無庸閉目養神,這些世家大族把持著方方麵麵的事情,說是神朝柱石一點不為過。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


    不過,從千乘郡回來,有些肌肉也該露露才是,恩威並舉,才能做到平穩過渡。


    趙無庸,沉思著天曌神朝即將展開的巨變,思考著如何保證神朝在這場巨變中,不致產生巨大的動蕩。


    之前在弘農郡,趙無庸嗅到了一絲緊張的味道。


    “張輝,按喇叭通知車隊停下。”


    趙無庸叫過冥絕,低聲耳語,冥絕調轉車頭,帶著幾個人往京都駛去。


    車隊繼續在泥濘的道路上緩慢前行……


    ……


    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仿佛無數鑽石在跳動。海浪時而溫柔地拍打著沙灘,時而狂野地翻滾著,發出陣陣激蕩人心的聲音。海風輕拂過臉頰,帶著一絲鹹味。


    預計的四天左右時間,可是路況實在太差,總共竟用了五天時間,車隊方才到達目的地。


    “大海啊,全是水。”


    自小在大漠上長大的寧無畏,對水的摯愛是出於骨子裏的。剛來到海邊,第一次看見大海就不顧寒冷,跳進海水裏大吼起來。


    這廝幾年前和劉琦雍橫掃西域時,就生出過一直打到最西邊,去那波斯灣看海的念頭,這回倒是圓了自己看海的夢。


    趙無庸帶著眾人沿著海岸線走了兩個時辰,尋找比較適合建造造船廠的位置。


    “涼王殿下,下官以為我們最初到達的濁河入海口的位置就比較合適。造船廠建在那裏的話,以後材料的運輸就可以利用內河航運,降低材料運輸難度和成本。”


    匠造司次作蒲運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張院長,你怎麽看?”趙無庸扭頭看向張輝問道。


    “我覺得入海口的位置不是太適合,蒲次作您想啊,入海口的位置確實便於材料運輸,可你想過沒有,那裏位置狹窄,且河道和地麵間高差較大,對以後戰船入海不是太方便。


    造船容易下海難啊。而且我們造的不是普通的在內河上航行的普通船隻,是要在大海上遠航的大型戰船。”


    蒲運瑋說的地方,建一般兩三百噸的船隻的船廠倒是可以,可是以張輝和趙無庸的設想,戰船嘛,最低也是千噸級乃至萬噸級的。


    而且船塢數量還不少,自然要選擇一個更有拓展空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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