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個人都能提要求?量身定製?改到滿意為止?”眼見第一份合約敲定,用時不到十分鍾,劉學城直起了身子,目光熾熱的看著秦凡。


    無論是秦凡有存貨還是現場創作,都是越早下手越好。有存貨,自然越早選擇越多,現場創作就更別說了,雖然這個更扯,但如果是真的,越到後麵,創作靈感越受限製,歌曲質量越難保證。


    而米果娛樂已經有了一首,按道理,下一首也應該是天宇,是他劉學城。


    娛樂圈就是這樣,不是規則,甚是規則。


    “當然。劉老師要第二個來嗎?”秦凡將吉他放好,重新拿起紙筆,動作依舊認真的讓人牙疼。


    仿佛他不是創作者,而是記錄官。


    “我第二個,大家沒意見吧?”劉學城雖然這麽說,目光卻是看向了羅萱。


    “我很期待你要什麽歌。”羅萱爽朗的笑了笑。


    “既然你說可以提要求,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先聽聽行不行,不行我們再換。”劉學城清了下嗓子,但語氣忽然有些心虛,有一種占便宜被抓現行的窘迫。


    秦凡沒說話,而是拿著紙筆認真的看著對方。


    “我們公司之前接了一個項目,是官方的一個宣傳片,由我演唱主題曲,但我對那首歌不是特別滿意,所以想看看小秦有沒有更合適的。當然,我今天過來,一開始不是衝這個來的。”劉學城說完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宣傳片主題曲和命題作文一樣,而且要求更高,現在價格都談好了,直接這樣提出來,是會給人一種臨時加碼、強人所難的感覺。


    “什麽類型的宣傳片?”秦凡卻是沒有在意,認真的記下關鍵詞。


    “國家慶典,自然是弘揚正能量的。這個宣傳片將在十月三日播出,所以哪怕確定換歌,我也不會在十月一日發歌,而是要等宣傳片播出後,再上傳單曲。”


    “宣傳片已經拍好了?”秦凡認真的寫下正能量三個字,抬頭問道。


    “對,主題偏軍旅題材,主要反映消防戰士、邊防戰士、武警戰士等等,但因為宣傳片沒有播出,我這裏不方便展示樣片給你。但我有一些素材。”劉學城示意,一旁的經紀人在再三確認後,無奈的拿出了自己隨身的平板電腦。


    顯然劉學城說的是真的,一開始他們不是這個打算。


    “能投屏嗎?”劉學城看到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可能受到崔峰的灑脫影響,索性直接問了金峰。


    “可以。”金峰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去調試會議室的投屏。


    “我再確認一下,劉老師也要在這裏聽歌曲小樣?”秦凡放下筆,語氣格外認真。


    “當然,不是說好了?這一場,我們打明牌?”劉學城坦然的笑著,視線從一眾歌手和經紀人的臉上掃過。


    這個行為,就堵死了後麵人變卦的可能了。


    你要不打明牌,你就是提前認慫。


    別以為這個認慫沒關係,自己咖位低,不能和天王比什麽的。


    這裏坐著的都是什麽人?搞娛樂的、搞流量的、搞熱點爆破的。能讓你占這便宜?


    你這邊慫一下,明天就能上熱搜。然後,你的歌還沒發,就要先被踩一波。


    秦凡不知道這些,隻是聳了聳肩,示意那名經紀人開始播放素材。


    素材很簡單,都是照片,但秦凡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他就怔住了。


    熟悉,實在是太熟悉了……


    刑警、交警、緝毒警、消防、邊防……


    秦凡看的很認真,而那名經紀人也非常專業,他一直關注著秦凡,都是等秦凡的微表情表示出可以了,才會播放下一張。


    盯著投屏中出現的畫麵,無數的記憶湧上心頭,尤其是看到一張打滿馬賽克的照片後,秦凡的眼角濕潤了。


    那年,那個小夥子是叫陳泉吧?轉業分配來的,來了不到三個月就消失了。官方說法是參加培訓。


    而再見的時候,卻是在半年後的葬禮上,陳泉自己的葬禮。


    對外依舊宣稱是突發疾病去世,可身為刑警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陳泉的真正死因?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天簡單到草率的葬禮上,陳泉的老母親哭到泣不成聲的畫麵。


    低下頭,秦凡用拇指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


    再抬頭時,經紀人識趣的切換了畫麵。


    這張照片的畫麵,其實很美,很有意境。


    高山巍峨,白雪蕭瑟。隻是畫麵邊緣,那個被白雪覆蓋,卻依舊身軀挺拔的背影,顯的有些突兀。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盯著這張照片,秦凡喃喃自語。


    一直關注秦凡的劉學城眼眸一凝,極其驚詫的瞪著秦凡。


    會議室內的其他人同樣如此,他們看到這些照片,沒有秦凡的情感共鳴,僅僅是產生了一絲感慨。


    尤其是這張雪山邊防戰士的照片,他們心中能想到的,也就是辛苦、偉大。


    可聽到秦凡的這句話,感觸完全不一樣了。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李子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緊緊的抓住了王丫的胳膊,始終保持微笑的方水兒,眼眸深處也產生了一絲晃動。


    我花開後百花殺……不是偶然?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之前那三年,你真的嚴苛履行合約?還是特意藏拙?


    劉學城的經紀人同樣在品味著這句話,遲疑了一下,繼續往下翻。


    “這是最後一張了。”畫麵停在了一個坍塌的隧道前麵,慌亂的人群向著鏡頭方向奔湧,而在人群之中,卻同樣有著一個挺拔的背影,這也是畫麵中唯一的一個背影。


    “逆行啊……”秦凡苦澀的開口。


    會議室內的氣氛有些沉重,劉學城隱隱有些後悔,在這樣的場合提出這樣的要求了,尤其是看到秦凡抹淚的動作後。


    可當他聽到那句“天下誰人配白衣。”他心底又升起了不切實際的期待。


    “說實話,我也是在接了這個項目後,在公司的安排下,才去了那些地方,也隻是轉轉、看看。不過這也已經很讓我震撼了,在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如此多偉大的人在默默為我們付出。”


    “是啊,哪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秦凡深深吸氣,再次發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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