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出來,秦凡是真的有點迷茫了。


    三百六十二塊八毛四,扣掉七十五的車錢,僅剩兩百八十七塊八毛四。這點錢,即便是原主那個死宅人渣,也就隻夠堅持一周。而且,他還沒有住處……


    人生為何如此艱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胃部一陣痙攣,秦凡這才想起,自從穿越過來,他還滴水未進。


    遊艇上一地酒瓶,想來那人渣昨天應該是把自己喝死了……死前也不留份遺書,這純屬是給辦案人員增加難度啊。


    在便利店買了一罐啤酒、兩個麵包、一包煙。餘額還剩兩百五十七塊三毛四。


    別問為什麽買酒,酒能解酒,這是一個四十歲老男人的人生經驗。


    秦凡靠著門邊坐下,偷偷扯開口罩對著啤酒幾口吃掉了麵包。


    天色陰暗,他避開路燈,想來路人沒那麽容易發現他。


    想到這個,他猛的灌了一口酒。曾幾何時,他怎能料到,當初課堂上的反偵察知識,竟然會在這裏用上?


    熟練的點起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下一秒卻是險些把肺咳出來。


    你個人渣,你竟然不抽煙?


    從來沒經過尼古丁熏陶的肺,可受不了這麽一大口……


    緩過勁來的秦凡忽然感覺自己眼角含淚,也不知道是被煙嗆的,還是情緒所致。


    滑動著手機上的通訊錄,上麵的人也就比社交軟件上多了幾個,比如:房東陳先生。


    秦凡的手指停在了父母的號碼上,遲疑了一下,還是關掉了手機。


    他仔細分析過這個情況,在那一百多個未接電話中,並沒有父母的電話,而在那之前,也沒有通話記錄。


    網絡發酵的時間是在一周前,連一個網約車司機都能認出自己,作為父母,他們不可能關注不到。而之所以連個電話都沒有,這裏一定有其他因素。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前,他不敢輕易聯係那素未謀麵的親人。


    遠處的街角傳來了一陣喧鬧,偶有音響電流的轟鳴,似乎是在調試設備。沒一會傳出一個細膩的聲音。


    零零碎碎的聽著,好像是某個叫火車的樂隊正在街頭路演,沒有什麽粉絲的尖叫,應該不是什麽知名樂隊。


    秦凡縮在陰影中,小口的喝著啤酒,伴隨耳邊並不清晰的音樂,試著放鬆自己的神經。


    說實在,他從穿越以來一直緊繃著,穿越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更別提這操蛋的 人設和遭遇了。


    喝完了那灌啤酒,抽了三根煙。秦凡戴上口罩,有些索然無味的站起來。


    說實話,遠處傳來的音樂實在不怎麽樣,就如同之前在網約車上聽到的,曲調單一,歌詞也是差強人意。


    他以前雖然不懂音樂,但聽的歌不少。音樂是需要共情的,無論詞曲,至少要有一樣能引起聽眾的共鳴,才會有代入感,才能讓聽眾融入音樂。


    這樣的音樂,不但沒能讓他放鬆心神,反而像是被人踩了腰子一樣,很是難受。


    秦凡低著頭走向人群,想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樣樂隊,能唱出這樣的歌。


    表演的場地是個臨時搭建的舞台,非常的簡陋。背景隻有一塊大海報,上麵寫著大大的“火車”兩字。


    舞台上站著四個人,兩個吉他手,一個貝斯手,一個在打鼓。唱歌的是其中一個吉他手。


    秦凡微微皺眉,台上這四個人賣像其實不錯。打架子鼓的是個妹子,紮著高馬尾,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而另外三個也不像秦凡猜測的那樣非主流,兩個穿著襯衫,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看著也是非常幹淨清爽。


    站的近了,秦凡倒是發現,這舞台看著簡陋,但音響設備非常不錯,聽著很帶感。而且幾人的專業素養也很好,單一去聽某種樂器,反而有不錯的感官。隻是和在一起……


    是歌不行。


    秦凡很快做出了判斷,隨即他開始觀察四周。


    周圍的大多都是路人,因為流動非常的頻繁,往往幾個人過來,聽上一會就離開。好在這個位置不算偏僻,舞台周圍始終站了些人。


    “哎,火車樂隊可惜,他們的主唱受傷後,越來越拉胯了。”


    “是啊,我以前還挺喜歡這個樂隊的。現在這個主唱是原來的吉他手,雖然唱的還行,但和之前的主唱差太多了。”


    秦凡身邊的一對情侶小聲的嘀咕著。


    隻是主唱的問題?


    秦凡不免再次皺眉,敏銳的觀察力讓他早就注意到舞台側麵一個青年,他始終在看著台上,眼神執著且狂熱,但眉宇間卻透著掩飾不住的遺憾。


    順著他的目光,秦凡再次將目光轉向舞台上的主唱。


    隻是這一次,秦凡的目光微顫,內心泛起一股極為陌生的感覺。


    他的視線停留在吉他手演奏的雙手上,手指翻飛,極力詮釋著演奏者的專業技能。


    秦凡的耳中,吉他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反而其他的樂器聲音漸漸變小。正當秦凡以為是不是後台音控有所調整時,他卻愕然的發現另外一件事。


    吉他彈奏的頻率是非常快的,尤其是舞台上的這種電吉他。可每當舞台上的吉他手彈出一個音符的時候,秦凡的心底種是會快上半拍,這導致漸漸的,秦凡似乎聽到了兩個聲音。


    預判?


    這就很誇張了,一首完全陌生的曲子,自己第一次聽,既然能預判他下一個音符?


    不,不對,這不僅僅是預判,而是……這玩意,我也會?


    秦凡的內心忽然升起一股異樣,越看越聽越不對勁。


    資料顯示,原主的確是華國音樂學院畢業的,但秦凡不知道他所學的是什麽專業。但自己不是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嗎?要是有記憶,自己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吧?


    正思索著,舞台上又一首歌曲表演完畢,台下那個疑似前主唱的青年示意大家休息。算上這一首,他們已經連續唱了有七八首歌了。


    樂隊的幾人相繼下台,負責主詞的一個女孩欣然然走上來,看著迅速退去的人群,敷衍的說了幾句場麵話,又快速的退到了一邊。


    秦凡沒有離開,而是鬼使神差的走到舞台側麵,近距離的觀看著被樂手帶下舞台的電吉他。


    走近了,那種感覺更加的強烈。


    秦凡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這東西,吉他並不常見,他以前住的小區門口,就有一家賣樂器的,櫥窗裏就掛了兩把展示用的吉他,他幾乎每天下班都從那過,但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這玩意,他真的會。


    可他之前絕對沒有碰過這玩意。


    下意識的,秦凡上前,輕輕的拿起吉他。


    一旁的吉他手見狀剛想阻止,可忽然發現秦凡拿吉他的手非常小心且專業,一看就是經常彈奏樣子,阻止的動作有些猶豫。


    秦凡沒有注意到他,他現在全部心神都在吉他上。


    將背帶背上,小心的調整一翻,他雙手扣在了琴弦上。


    幾個清澈的音符從音響中傳出,秦凡在試音。


    看到秦凡的動作,那個吉他手和同伴對視了一眼,微笑的坐在了一邊。


    這幾個動作看著簡單,卻顯出了一些功底。眼前這戴著口罩的哥們會吉他。


    他們這樣的樂隊路演,無非就是打打人氣,玩票的性質居多。現場遇上了同道中人,本就是這個圈子的一種交友方式。


    這哥們估計是看到他們演出,一時技癢,以這樣的方式過來攀交情的。


    正當他們這樣想著,下一刻卻驚愕當場。


    因為秦凡的手指忽然快速波動,一連串流暢的音符傾斜而出,彈奏的正是剛才吉他手在台上所表演的一段獨奏。


    “我靠!哥麽可以啊?”剛坐下的吉他手一下跳了起來,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段獨奏是他原創的,除了他們自己樂隊的幾個人,今天是第一次在外人麵前演奏。


    可眼前這哥們,聽了一遍,就彈出來了?他為了今天的表演,可足足練了幾天。而且為了炫技和原創的關係,裏麵還加了很多他個人的彈奏習慣。


    說實話,秦凡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彈這東西。


    沒有搭理一旁圍過來的樂隊成員,秦凡抬起左手,細細的看著指腹上並不明顯的老繭。


    原主真的會彈吉他。


    這老繭他之前就有注意到,但因為他從來沒接觸過樂器,所以一開始並沒往這上麵想,現在才猛然回憶起這個細節。


    “哥麽,也是玩樂隊的?”那名疑似火車樂隊前主唱的青年走上前來,熱情的和秦凡打著招呼,這些玩音樂的,大部分都是自來熟。


    秦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見幾個樂隊成員都圍了上來,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心裏糾結著要不要把吉他還給對方。


    不還吧,他擔心自己被認出來,然後被暴打一頓。據說這些玩樂隊的脾氣和正義感成正比。


    還吧,他卻打心底有些不舍,仿佛要放下某種難以割舍的東西一樣。


    “上去玩會?”樂隊的一個成員看出了秦凡的糾結,嬉笑的慫恿道。


    他們今天的場子熱不起來,觀眾已經散的差不多,表演其實已經可以結束。這會碰到一個疑似同道高手的家夥,就全當樂隊沙龍了。


    玩音樂嘛,怎麽玩不是玩?


    聽到樂隊成員的話,秦凡非常意動的看了看舞台。


    “你的帽子能借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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