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玨滿臉都皺了起來,一臉抗拒:“多謝苗公子好意,本王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他說著將豆子往荷包裏放,轉身就往巷外走,苗麥麥又撈起他的衣袖往回拽,一跺腳,“唉”了一聲說:


    “殿下成天那麽忙,現在不吃待會又忙忘了,這可是我親手摘的。”


    你親手摘的怎麽了,很金貴?


    淮玨直直地看了他半天,忍不住舊事重提,滿麵正色的說:


    “本王真不好男風,苗公子別做這副姑娘家姿態,此次放你一馬沒別的意思,不過是看你為賑災貢獻頗多罷了。”


    苗麥麥滿臉失落,伸手到他麵前,低聲說:“不吃還我。”


    淮玨的表情一絲變化也沒有,解了荷包係繩,將豆子倒在掌心,遞了回去。


    兩人手掌相錯時,淮玨瞥到了苗麥麥掌心帶著劃痕,他抿了抿唇,咽下會引人誤解的關心,轉身離去。


    他的身影剛消失,苗麥麥便朝天翻了個白眼,足尖點在牆壁,幾步上了屋頂。


    他遠遠望見街道上步伐閑適的淮玨,狠狠咬牙,將手中赤豆一顆顆擲了出去。


    苗麥麥擔心引起侍衛發覺,控製著力道,輕得跟撓癢癢一樣,淮玨不時摸腦袋的動作,消解了他的怨氣。


    在扔完第六顆時,苗麥麥望著空空如也的掌心,猛然睜大鹿眼。


    媽的,少還我一顆。


    罷了,吃死他算逑!


    他猶豫少頃,飛快躍下屋頂,腳步急促的往前追去,可時間已經來不及。


    淮玨進了定王府。


    *


    廊邊花草繁盛,水榭旁種了梨樹,錯落枝條間掛著熟透的梨,形似小葫蘆,十分誘人。


    淮瑾見江瑀多看了兩眼,躍上樹梢摘了一隻:“你還沒好全,泡過熱水才能吃。”


    江瑀接過來,舉至鼻間聞果香:“矯情,真當我琉璃做的不成,果子泡了熱水,還有什麽味。”


    淮瑾撣了撣衣袖上沾的灰,眸色嚴肅:“昨日你趁我與朝臣議事,跟個饞貓似的偷溜去酒窖,嚷頭疼嚷了一夜,現在就不記得了?”


    他腦袋頂著幾片葉子,氣勢全無,江瑀聽了訓,不提醒也不給他摘下來,抱著小狸奴在院中閑逛。


    淮瑾跟在身後,挑開探到他頰邊的花枝:“這院子坐北朝南,冬日暖和,師兄覺得怎麽樣?”


    江瑀興致缺缺:“挺好的。”


    他懷裏兜著貓,微冷秋風吹過領外肌膚,透著絲凜冽之意,雪白麵容晾在陽光裏,舉手投足間沉屙難掩。


    淮瑾提著小狸奴的脖頸,不敢扔,輕放到地上,牽著他的手說:“起風了,我們進屋看。”


    穿廊往東是書房,地龍已經燒上了,書架上沒擱古玩字畫,全是俠客傳記,雜劇話本之類的閑書。


    屋內暖和,江瑀褪了披風,站在書架邊選了本風物圖冊,踢了鞋子盤腿坐在軟榻上翻書。


    淮瑾脫了外衣,搭在椸架上,轉頭就見他用帕子擦了擦梨,直接往嘴裏塞。


    “好師兄,要肚子疼的。”淮瑾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我去給你洗洗。”


    江瑀鬆手,黃梨落入懷中,他用另一隻手握住,動作流暢自然。


    他唇邊笑意淺淡,像是自嘲調侃:


    “尋常人都能爬樹,我做不到,吃個梨便也要按你規矩來。”


    窗外晴空萬裏,光芒一如往日,淮瑾在紅楓割碎的驕陽裏,莫名生出些窘迫。


    他坐在江瑀身邊:“都隨你。”


    江瑀不看他,咬了口梨,咽下後說:“聽說城中解禁了?”


    淮瑾輕輕“嗯”了聲,他倚著憑幾,視線四處打量,琢磨這院子還缺什麽。


    雖然脫了外衣,但屋中熱,他鬢邊出了層細密的汗,覺得這院子好像太安靜了些。


    他趴在窗戶邊,衝小安子喊道:“修個驚鹿,就要之前院中那樣式的。”


    小安子領命,躬身退下吩咐事。


    江瑀見淮瑾揣著明白裝糊塗,抬手扯住他後領,將人拽在膝上枕著:


    “什麽時候帶我去宮裏看阿束?都解禁了,他怎麽還沒來王府?”


    “我哪知道他為何沒來。”淮瑾拽著衣襟,委屈得跟天塌了似的,“你總扯我衣服做什麽,勒著我了。”


    江瑀喂他吃了口梨:“該!我都好了,你還拘著我做什麽,成心想讓我生氣是不是?”


    淮瑾往他懷裏拱,束發的玉冠都被他蹭歪了:“師兄~~”


    他撒起嬌來小狸奴也比不過,摟著人親親抱抱,三兩句便扯開了話題,聊起他給自己攢的嫁妝,滿地窖的各地好酒,杭州的莊子鋪麵。


    末了還提起江瑀生病時答應自己的事,抱怨他說話不算數,成天哄騙自己,十分委屈。


    江瑀喂他梨吃,也堵不住這張嘰嘰喳喳的嘴,對他這套完全抵抗不了,甚有興趣的聽完,眼波輕動,笑道:


    “攝政王又凶又忙,沒工夫陪人,我還是屬意小侍衛。”


    淮瑾仰著頭,大聲說:“都是你的,都是你的,師兄喜歡都收入房中。”


    江瑀撿了他蹭掉在自己衣衫上的落葉,扔出窗外,曲著腿姿勢散漫:


    “還叫師兄?”


    淮瑾從善如流:“公子!”


    “真乖!”江瑀喂他吃了口梨,說,“下午本公子帶你出去溜達溜達。”


    話題又被繞了回來,淮瑾一個不察,踩進了裹著蜜糖的陷阱裏,想托辭拒絕,又覺得太過刻意,隻能神色不變的答應了。


    二人相處日久,心意相通,縱使他仍舊如方才一樣撒嬌賣乖,江瑀還是覺出些異常,心裏卻不明所以。


    他咬著梨,將先前話題在心口繞了繞,說:“等你把朝中事務都扔給淮玨,我就將你擄回落霞穀。”


    淮瑾跟他一起看過不少話本,抓住了關鍵字眼,鳳眸亮晶晶的接話:“擄回落霞穀做什麽?”


    “做穀主夫人。”


    淮瑾整個人愣住了,仿佛身浮雲端,良久後他驚醒般倒吸了口氣,猛地往前,把江瑀撲倒在軟榻上,重重在他唇上咬下去。


    江瑀自是不甘示弱,稍顯急促的呼吸間,他們彼此交纏撕咬。


    這種疼痛讓淮瑾心顫,他不是做夢。


    江瑀終於答應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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