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當真能治?”鄭氏臉色幾度變換,懷疑地問。


    “此事不急,您回去問問顧青岩,看看事情是否屬實。萬一我是在詐您呢?”沈慕雲眼裏都是笑意。


    鄭氏的指尖緊緊抵著掌心,垂首沒有說話。


    “在這期間,如果我再聽到什麽風言風語,或者你再有什麽想害我的舉動,那麽,你這輩子別想再有親的孫輩!”沈慕雲擲地有聲。


    皇後在鳳座上說:“景王妃,青岩的事,怪他立身不正,哪裏能怪崔夫人?且青岩的罪名和懲罰都是皇上定下的,難道你也對皇上不滿不成?!”


    鄭氏聽了,急忙叩首,連連否認。


    “既然如此,你跪安吧。”皇後不悅地揮了揮手。


    這個景王妃,做事越發不著調了,這段時間,她居然一直攛掇著景王支持立大皇子為嗣。


    皇後本就想找個機會敲打敲打她。


    此後,過了十來日,景王妃向將軍府遞了帖子,要見沈慕雲。


    沈慕雲倒也不拿架子,立刻讓人將景王妃請了進來。


    景王妃進了正堂,看見沈慕雲,神色訕訕的,卻還是紆尊降貴朝沈慕雲行了個禮:“以往是我糊塗,錯怪了你,今日我專程來向你道歉。”


    “景王妃,您的禮,臣婦可當不起,”沈慕雲麵容冷淡。


    “你要怎樣才肯出手搭救青岩?”鄭氏帶著幾分難堪問道。雖然顧青岩說,他的病治不好了,可隻要有一絲希望,鄭氏就不會放棄。


    在大梁,除了沈慕雲,還有誰能治疑難雜症呢?


    為兒子,她必須低頭。


    “至少,你應該消除你之前對我造成的負麵影響,並且得讓我有安全感吧?您坐在景王妃的位子上,我心裏到底不踏實。”沈慕雲輕笑。


    “你……你不要太過分!我難道要為了這舍去王妃的位子?”鄭氏抬眸問。


    “王妃舍不得尊位,也情有可原。隻是,王妃,我覺得,您若是住在廟裏帶發修行一段時間,為顧青岩祈福,您可能會更快得到親生的孫輩。”沈慕雲站了起來,走到鄭氏身旁小聲說。


    鄭氏心口悶得難受,如今,庶子顧青山占據著世子之位,景王更寵愛蕭側妃,甚至將府中的一些事務都交給了蕭側妃打理,她這個王妃幾乎隻是個擺設了。就連老太妃都不喜歡她。


    如今,她還有什麽指望?最大的心願,不過是讓顧青岩生個孩子出來。


    “好,我答應你。”鄭氏指甲掐著掌心,艱難開口。


    “那好,您隻要誠懇道歉,帶發修行,我就幫你實現抱孫子或孫女的願望。”沈慕雲認真地說。


    鄭氏點頭,離開了將軍府。


    第二日,鄭氏進宮,向皇後請罪,說了自己出於私心,造謠誣賴沈慕雲的事,皇後讓她當場向沈慕雲道歉,並保證再不為難沈慕雲。


    之後,鄭氏自請出王府,去尼姑庵帶發修行一年,皇後自然允準了。


    這件事傳出去,世人都知道,之前的風言風語都是鄭氏栽贓陷害,沈慕雲的名聲自然恢複如常,人們甚至更同情沈慕雲了。


    在鄭氏帶發修行,離開京城的那一日,沈慕雲乘著馬車,等在她必經的路口。


    “崔夫人,請你踐行承諾,回塞北時,務必為青岩治病。”鄭氏說。


    沈慕雲抱著一個不到半歲的女嬰,走下了馬車。


    “這是誰?!”鄭氏睜大眼睛問。


    “王妃還記得丁香嗎?”沈慕雲問。


    “丁香不是死了嗎??”鄭氏詫異地問。


    沈慕雲轉頭看向馬車,車簾掀開,丁香露了露麵,喚道:“王妃。”


    鄭氏看看丁香,又看看沈慕雲懷裏孩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囁嚅:“這孩子……這孩子是?”


    “這是顧青岩的女兒。”沈慕雲淡淡道。


    鄭氏聞言,急切地走上前,哆嗦著嘴唇,看著沈慕雲懷裏的孩子。孩子粉雕玉琢,很是好看,一點也不怕生,甜甜地朝她笑著。


    這孩子的確與顧青岩有五六分相似。


    “我的乖孫女……”鄭氏眼角流下一行清淚,抬手接過了女嬰。


    鄭氏抱著孫女愛不釋手。


    過了片刻,沈慕雲將孩子接了過來,笑道:“王妃,您如今要去尼姑庵,帶著這個孩子實在不方便。我會將她交給老太妃和景王,相信他們會照顧好這個孩子。”


    躊躇了片刻,鄭氏點頭。她取下一個玉佩,用絡子係結實,掛在了孩子的胸前,然後看向丁香:“你回王府好好照顧你的孩子。”


    丁香微微低頭說:“王妃,我不回王府了,這個孩子,就拜托王府照顧了。”


    如今,丁香結識了一個富商,富商待丁香很好,要娶她當續弦。


    她不願意回王府為顧青岩守著,顧青岩人這般薄情狠毒,她也怕了。但這個孩子,還是留在王府前途更好。


    鄭氏看向沈慕雲:“顧青岩的身子……”


    沈慕雲打斷了她的話:“顧青岩的身子好不了了,他是被嬌月下了慢性毒藥,我也無法使她恢複生育能力。”


    鄭氏身子搖搖欲墜,好不容易才支撐住:“嬌月那個賤婢,誤我兒子終身,她真該死!”


    沈慕雲輕哂,沒有說話。若鄭氏不那麽慣著顧青岩,早些收拾了嬌月,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鄭氏捂著心口,閉目緩了片刻,對沈慕雲說:“這個孩子拜托你了,多謝你。”


    沈慕雲輕笑:“你不必謝我,我原不是為了你,隻是為了老太妃。”


    鄭氏心頭酸澀,低下頭,狠狠心上了馬車。


    正在這時,兩人騎著快馬往這邊奔馳而來,為首的人正是景王,緊隨其後的人,乃是顧青山。


    “夫君,難為你來送我。”鄭氏心頭有一絲感動。


    “送你?本王恨不得掐死你!你的好兒子又惹禍了!”景王沒有一點好氣。


    “什麽意思?!”鄭氏頓時臉色煞白。


    “青岩又犯了官司,他掐死了嬌月!如今,他已經被下了監牢。”景王氣惱至極。


    “怎麽……怎麽會這樣?!”鄭氏腦子嗡的一聲炸開,嬌月是該死,可是,青岩怎麽能這麽衝動?!


    “另外,大皇子私藏甲胄,暗地屯兵操練,勾結朝臣,有謀反之心,已經被皇上圈禁了。”大皇子是鄭氏的親外甥,鄭氏一直盼著大皇子上位,將來重用顧青岩。


    如今,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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