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鐵牛將膏藥給了聶俊遠,並順手幫聶俊遠拉上床帳,然後,擋在了沈慕雲麵前。


    聶俊遠貼好膏藥之後,打開床帳站起了身,神情冷峻,疏離淡漠。


    沈慕雲上前問聶俊遠:“你此刻感覺怎麽樣?”


    聶俊遠斜睨沈慕雲一眼,冷聲道:“不怎麽樣。”


    沈慕雲微微皺眉問:“你哪裏不舒服?”第一次理療,沈慕雲唯恐聶俊遠不適應。


    聶俊遠見沈慕雲擔心他,他心軟了些,活動幾下腰身,感覺腰部鬆快了好多。


    他咳嗽一聲,麵容盡量緩和,如實說:“好了一些。”


    沈慕雲高興起來,道:“那你連著來這裏半個月時間。半個月以後,你的腰病應該差不多就能除根了。”


    聶俊遠嗯了一聲,從桌子上拎起寶劍,沉默地出門走了。


    沈慕雲疑心聶俊遠方才是不是看見了什麽,但她轉念想,應該沒有,否則,以聶俊遠的性子,高低得打趣上幾句。


    想來,聶俊遠是不喜歡這種被人麻醉了的失控感吧。


    崔鐵牛上前來,將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對沈慕雲說:“蘇記的菱粉糕,你嚐嚐。”


    沈慕雲聽說京城有名的糕點鋪子蘇記新出了菱粉糕,每日定量供應,賣完就沒了。顧客排隊要排許久,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沈慕雲心頭微熱,問崔鐵牛:“你排了多長時間?”


    崔鐵牛笑著撓頭:“沒排多久。這不是想讓你長胖些嗎?”


    沈慕雲如今這纖弱模樣,崔鐵牛怕成親後她經不住自己折騰。


    沈慕雲拿出一塊菱粉糕,送到崔鐵牛唇邊,微笑道:“你先嚐。”


    崔鐵牛使壞,一口將菱粉糕吞進嘴巴裏,牙齒趁勢輕輕咬住了沈慕雲的纖纖玉指。


    沈慕雲嬌嗔:“討厭。”


    崔鐵牛嘿嘿笑著鬆開口,將菱粉糕吃下肚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慕雲,低聲問:“我讓爹娘上門提親吧?”


    沈慕雲紅了臉,驚訝道:“這麽快?”


    崔鐵牛露出委屈的表情:“快?我還嫌慢了。”


    沈慕雲道:“我想等風頭過了,我身子好一些再說。”


    崔鐵牛著急起來:“大將軍命我下個月底北上,你不跟我走嗎?”


    沈慕雲想去北邊一段時間,但是又覺得成親太快了,總要談談戀愛吧?


    正兒八經考慮起成親,沈慕雲有些情怯,有些害怕。


    沈慕雲擔憂地說:“眼下你待我好,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但我被顧青岩傷怕了,萬一你以後變了心,大梁和離這麽難,我……我……”


    沈慕雲低下了頭。


    以後的崔鐵牛可是權勢滔天,他不花心找女人,也會有女人撲上來,大梁權貴不納妾者極少極少。


    崔鐵牛急忙說:“我跟他不一樣,我發誓,這輩子隻待你一人真心。”


    沈慕雲望著崔鐵牛的眼睛,沒有說話。


    崔鐵牛更著急了,站起身來回大步走著。他突然一拍腦門,來到桌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麽,咬破手指按了個血印。


    然後崔鐵牛大口將墨痕吹幹,將紙遞給了沈慕雲。


    沈慕雲茫然接過來看了看,發現崔鐵牛寫了一份和離書,上麵說是他委屈了沈慕雲,故允許沈慕雲與他和離,所有家財盡歸沈慕雲所有。


    崔鐵牛半蹲下來,抬頭望著沈慕雲的美眸,說:“要是你覺得我待你不好,你就在這上麵簽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你就自由了,我們所有的家財都歸你。”


    “但是,我覺得,你這輩子不會想離開我。因為,我一定待你特別特別好,你不會想離開。”


    沈慕雲心定了不少,噗嗤笑了起來。


    崔鐵牛紅著臉手足無措地問:“你笑什麽?是我什麽地方寫錯了嗎?”


    沈慕雲讓崔鐵牛看他自己寫的和離書,忍著笑道:“把總,你這字啊,該好好練練了。我怕到時候,你當了大將軍,我拿出這和離書,人家笑話你。”


    崔鐵牛也笑了起來:“別看毛筆輕,還真沒有刀劍好使趁手。你說說,這毛筆在我手裏,怎麽就不聽話呢?”


    沈慕雲正經起來,說:“從今日起,你一天練十張字,給我檢查。”


    崔鐵牛眉頭皺了起來。


    沈慕雲繃著臉說:“你別不樂意。你想想,將來崔大將軍寫奏折給皇上看,皇上一看,這是蚯蚓爬出來的字嗎?你給下屬寫密信部署軍務,下屬怕不是得偷偷笑話你。”


    沈慕雲說得手舞足蹈,崔鐵牛仿佛看到了皇上歎氣的樣子,又仿佛看到了下屬嘲笑他的樣子……


    崔鐵牛虎軀一震,凜然道:“我寫!我寫!我每天練二十張大字!”


    沈慕雲滿意極了,說道:“你過來吧,我教你一個字,你今天隻練它。”


    沈慕雲讓崔鐵牛坐好,寫了一個“永”字,一點一點跟崔鐵牛分析這個字的每個筆畫怎麽寫,教崔鐵牛怎麽觀察字的間架結構。


    沈慕雲的小手,握在崔鐵牛的大手上,帶著他寫了一個“永”字。


    崔鐵牛看著沈慕雲溫柔耐心的樣子,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感覺他崔鐵牛前世一定拯救了天下蒼生,今生才能得到這麽一個可心的佳人。


    練習完畢,崔鐵牛在沈慕雲耳畔輕聲說:“你等著,我讓爹娘上門提親。”


    說完,崔鐵牛朝沈慕雲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起身快步走了。


    崔鐵牛溫熱的氣息還停留在沈慕雲的耳垂上,沈慕雲一時有些心神蕩漾,她低頭看了看和離書上張牙舞爪的字,又忍俊不禁起來。


    沈慕雲要留著這張字,希望用不上。她想,若能與崔鐵牛相伴到白發蒼蒼的時候,一定要拿出這張字來笑話他。


    閑暇的時候,沈慕雲抱著醫書,研究起怎樣炮製中藥。


    前人醫書上總結了炮、烯、博、炙、煨、炒、煆、煉、製、度、飛、伏、鎊、搬、曬、曝、露十七種炮製中藥的方法,稱為雷公炮製十七法。


    沈慕雲帶著丫鬟們自己動手嚐試起來。


    大梁有不少珍貴的藥材,在現代已經滅絕,沈慕雲想將這些藥材炮製好,配成藥丸,放到自己的空間裏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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