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岩腦袋嗡嗡直響,不耐煩地問:“她又怎麽了?”


    書南說:“阮媽媽早晨給姨娘送飯,發現姨娘躺在血泊裏,阮媽媽嚇壞了,驚動了看守的府兵,府兵急忙送消息過來了。”


    顧青岩睜大眼睛問:“倒在血泊裏?她怎麽樣了?”


    書南搖頭:“還不知道,但人還活著。”


    顧青岩緊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去四喜胡同!”


    顧青岩隻帶了書南,悄悄溜出府,去了四喜胡同。


    大夫剛剛給嬌月診過脈,從屋裏出來,迎麵遇見顧青岩。


    顧青岩背著手,嚴肅地問:“嬌月傷在何處?”


    大夫遲疑了一下,說:“貴府的姨娘喝了性子很烈的絕育藥,傷了胞宮,出了許多血,以後恐怕無法生育了。”


    顧青岩臉色顯得極是難看,大夫忙找補說:“我剛給姨娘開了溫補的藥,她若是按時吃,性命總歸是無礙的。”


    顧青岩冷冷地說:“滾!”


    大夫提著藥箱,麻溜地走了,邊走心裏邊罵“活該,橫什麽橫?!”


    嬌月正趴在床上痛哭,聽見顧青岩進來,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含恨罵道:“小桃那個賤婢,居然敢騙我喝絕育藥!世子爺,您一定要找到她,把她千刀萬剮了!”


    顧青岩頭疼難忍,嗬斥道:“閉嘴!還不都是你自作自受?!”


    嬌月驚愕:“世子爺,您怎麽能這樣說?”


    顧青岩冷笑一聲:“你讓她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她害怕了唄!她想溜,溜之前反手坑你一把出氣。”


    嬌月嘴一癟,又哭了起來:“她是我的奴婢,就是讓她為我去死,她也得乖乖去呀!她居然敢背叛我……”


    顧青岩揉了揉眉心,說:“你倒對她好一些啊!昨日,我不過說你一句,你就把茶壺摔了,熱茶濺了她一身,她心裏怎麽能不惱恨你?”


    嬌月抱著枕頭哭了起來:“世子爺,您到底向著誰?到底為不為奴做主?”


    顧青岩扭頭吩咐書南道:“一會兒回府後,拿上小桃的身契,去官府告她是逃奴,讓官府抓她。”


    書南應下。


    嬌月這才止住哭聲,恨恨地說:“若抓住那小賤蹄子,我一定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顧青岩看著嬌月陰狠淺薄的模樣,前所未有地生出一種濃烈的厭惡之情。


    嬌月卻全然不知,淚眼朦朧地看向顧青岩,撒嬌道:“奴不能生育了,世子爺會不會嫌棄奴?”


    顧青岩忍了忍,麵無表情地說:“你好好養身子,別再想些有的沒的,老實本分些。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說完,顧青岩就要往外走。


    嬌月著急,想追顧青岩,肚子疼得厲害,不由得哎呦呼痛起來。


    顧青岩置若罔聞。


    嬌月喊道:“世子爺,是世子妃勾著您,還是丁香勾著您?!”


    顧青岩停住腳步,扭頭冷冷看著嬌月,說道:“世子妃很好,丁香也很好,都比你強!”


    說完,顧青岩揚長而去。


    嬌月死死咬著嘴唇,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心裏絕望冰涼一片。


    嬌月想,別讓她找到機會,否則,她一定把顧青岩身邊的女人全都除去!


    鳳藻宮的偏殿。


    沈慕雲行禮道:“皇後娘娘,臣婦為您把把脈吧。”


    皇後溫和地笑道:“你先坐吧,我這是老毛病了,不急在這一時。你臉色不太好,還是先養一養,等好些了再為本宮看診也無妨。”


    沈慕雲輕笑:“無妨。皇後娘娘鳳體要緊。”


    皇後無奈,扭頭叮囑侍女:“去,為世子妃做份燕窩粥來。”


    沈慕雲將素手搭在皇後的手腕上,過了片刻,沈慕雲挪開手,問道:“娘娘是否容易心煩燥熱?”


    皇後點頭:“近半年來常常這樣。”


    沈慕雲又問:“癸水是否不太正常?”


    皇後有一點害羞,道:“確實,量比之前少了一些,有時候兩三個月才來一次。”


    沈慕雲明白了,皇後這是到了更年期。


    若按現代人來看,皇後這個年齡屬於早更,但在古代,人們成親早,生育早,平均壽命短一些。


    沈慕雲想著,估計古人更年期都會早一些。


    沈慕雲借著去一旁開方子的機會,從空間裏拿出兩樣調整更年期狀態的中藥丸來,用牛皮紙包好,寫上了用法用量。


    沈慕雲笑道:“此乃獨門秘藥,娘娘用用試試,若是有什麽不適及時告訴我,我也好調整方子。”


    經過九皇子的事,皇後對沈慕雲很是信賴,倒也沒有起疑,當即便吃了藥。


    兩人坐著說了會兒話,一個嬤嬤過來,滿臉愁容,遲疑著沒有敢打擾。


    皇後皺眉道:“有話直接說就是。”


    嬤嬤行禮道:“公主還是不肯出屋子,早膳就沒有用,如今午膳還是不肯用,奴婢擔心公主的身子受不了。”


    皇後想到公主,就不由得愁容滿麵,揮揮手道:“你先退下吧。”


    嬤嬤退著出去了。


    皇後撐著腦袋,愁苦地說:“蘭漪以前一向乖巧,最近越來越不懂事,我說她一句,她能頂上十句。她一不高興,就把自己反鎖在屋子裏頭,一整天都不肯出來。”


    蘭漪是嫡公主。


    沈慕雲問:“公主今年芳齡幾何了?”


    皇後歎口氣,道:“ 她十四了,站在那裏,比本宮都要高一些了,可惜性情越發古怪,油鹽不進。”


    沈慕雲了然,笑道:“這個年紀的孩子,身子發育得很快,情緒容易不穩定。她們總覺得自己是大人了,想要獨立,遇到一些問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就會顯得有些古怪,其實是很正常的變化。”


    皇後歎氣,說:“是嗎?她總說自己醜,你想想,皇上與本宮生的孩子,能醜到哪裏去?”


    沈慕雲道:“這個年齡的孩子,就是會過度關注自己的外貌,還會因為容貌而焦慮。”


    皇後起身,對沈慕雲說:“走,你陪本宮一同用午膳吧。你們年齡相近。或許,你可以幫本宮開導開導她。”


    沈慕雲跟著皇後去了殿內,暗想,一個更年期,一個青春期,她們母女到了一塊兒,可不就針尖對麥芒了嘛。


    公主的聲音傳了出來:“孤不去吃飯!孤臉上長了痘,這副樣子,怎麽出去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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