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熙有些委屈地說:“父親一向看不上我,你告訴他,他必然也要冷嘲熱諷一番。況且,我這不是剛考上,還沒有大出息真本事嗎?腰杆兒也硬不起來啊!”


    沈慕雲笑著安慰道:“知道了,父親偏心,你不用把他的態度當回事。姐看好你,我家弟弟就是最棒的!”


    沈辰熙嘿嘿傻笑:“就知道姐待我最好。姐,謝謝你替我交束修。”


    沈慕雲輕輕踹了沈辰熙一下:“再跟我說這種見外的話,我把你耳朵擰下來。”


    沈辰熙縮了縮脖子。


    沈慕雲突然嚴肅地說:“弟弟啊,告訴你,我對世子失望透了,看見他就難受。就算他浪子回頭了,我也不打算跟他過。你心裏有點數,別瞎幫倒忙!”


    沈辰熙很是驚訝,正經了起來,坐直身子,問:“那……他們王府會肯放了你?”


    沈慕雲歎了口氣:“他們當然不肯放人了。傻弟弟,你猜猜我為何努力掙銀子,為何到處抱大腿?”


    沈辰熙低頭,抽了下鼻子,說:“姐,我會爭氣的。到時候,我就把和離書拍到顧青岩臉上,他不簽也得簽!”


    沈慕雲不由得笑了起來,說:“傻弟弟,隻要你能立起來,姐姐自然有法子。”


    沈辰熙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進了忠勇伯府,剛好碰見沈奇山。


    沈奇山一看見沈辰熙,臉色極是不好看,斥責道:“逆子!你還知道回來啊?!”


    沈慕雲不由得撇了撇嘴,說:“父親,您別好端端的,一見辰熙就罵他。他怎麽惹著您了?”


    沈奇山指著沈辰熙,說:“你看看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還笑呢,他居然笑得出來!你們的老父親頭發都要愁白了!”


    沈辰熙問:“父親,您在發愁什麽呢?說出來,說不定兒子能幫上忙呢。”


    沈奇山啐了沈辰熙一下,說:“指望你?你能指望得上?!”


    沈慕雲剛想打抱不平,沈奇山就重重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說:“昨日,我見到了世子。”


    沈慕雲問:“他……說什麽了?”


    沈奇山緊蹙著眉頭,說:“世子說,皇上有意撤銷一些爵位。”


    沈辰熙不以為然道:“怎麽會?咱們的伯位不是世襲罔替的嗎?皇家也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沈奇山瞪了沈辰熙一眼,罵道:“閉嘴!你這個逆子!”


    沈辰熙默默翻了個白眼。


    沈奇山啞著嗓子說:“大梁建國百餘年,有爵位的人家太多了!世襲罔替的公爵也太多了!如今,國庫空虛,哪裏養得起這麽多公爵?皇上便有心撤掉一些爵位。”


    沈辰熙愣了片刻,說:“那……撤掉哪些?保留哪些呢?被撤銷爵位的人家豈能甘心?”


    沈奇山按了按眉心,說:“世子說,皇上的意思是,有爵之家,若沒有出色的子弟,那麽爵位就到這一代為止了。也就是說,如果你們不爭氣,等我死後,我們家就再也不是伯府了。”


    沈慕雲說:“父親,您如今任著太仆寺丞,平時雖說是不起眼的差事,但是,一旦起了戰事,戰馬可是很關鍵的軍需。”


    “您在養戰馬上多花些心思,如果能得了皇上重用,我們的爵位也許還可以保住。”


    沈奇山瞪了沈慕雲一眼:“你懂什麽?!我們的馬再怎麽養,也不可能比得上西域的韃靼野馬。”


    不待沈慕雲說話,沈奇山就又說:“我告訴你們這些,意思是說,你們都給我安分守己一些。雲兒,你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討好世子!辰熙,你派不上什麽用場,別惹事就好!”


    沈辰熙撇了撇嘴,說:“我沒惹事,我……”


    沈奇山打斷他的話,說:“年底了,宴會多,我會讓辰磊有意多在貴人麵前露露臉,顯顯才華。辰熙,你就負責別給我惹事丟臉就行!”


    說完,沈奇山拂袖而去。


    沈辰熙懊惱地衝著沈奇山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沈慕雲知道,在小說裏,原主費盡心力討好顧青岩,討好景王妃,可是,這個爵位還是沒有保住。


    所以, 沈慕雲倒也沒有把這個爵位看得太重。


    最關鍵的是,沈辰熙得能立起來。


    沈慕雲看向沈辰熙,說:“別人越是看不起你,你就越要自立自強。”


    沈辰熙落寞地說:“可是,他不是別人,他是我親爹啊!”


    沈慕雲聽了這話,鼻子有點泛酸。


    沈辰熙看了出來,又恢複了往常沒心沒肺的樣子,咧嘴笑著說:“自立自強,自立自強!我記住了,姐!”


    沈慕雲拍了拍沈辰熙的肩頭,說:“我弟弟不比誰差,長得更是儀表堂堂。走,去綢緞鋪子,姐給你挑些布料,讓人給你做幾身好衣裳。咱參加宴會,得體體麵麵地去!”


    沈辰熙點點頭,說:“嗯!”


    天越來越冷,時斷時續、紛紛揚揚地下了兩天雪,安慶長公主辦了賞雪宴。


    沈慕雲跟著顧青岩一同去參加。


    兩人踩著雪,走到園子裏,沈辰磊身量未足,穿著螺青色的棉袍,巴巴地迎了過來,抱拳喚道:“姐夫,長姐。”


    顧青岩淡淡地點了點頭,跟著沈辰磊去向男賓所在的梅林。


    沈辰磊殷勤地扶著顧青岩,道:“姐夫慢些,雪被人踩實了,地上有些滑。”


    顧青岩沒有說話,隻淡漠地嗯了一聲。


    沈慕雲望了望梅林的方向,見沈辰熙穿著寶藍色的棉衣,外麵披了玄色的錦裘,頭戴冠玉,身姿挺拔,長發如墨,眉目俊秀,稱得上是公子如玉,風度翩翩。


    沈辰熙正好也望了過來,沈慕雲朝他笑了笑,就徑直去了女眷們在的長廊亭台。


    不少貴女圍了過來,有的誇獎沈慕雲花容月貌,有的說沈慕雲穿的這身蜀錦衣裳顏色好,有的問起沈慕雲鋪子裏的養顏玉容膏……


    一道嫉妒的目光透過人群,望向沈慕雲。


    永樂郡主跟一旁的一個貴女說:“看不出來啊,景王世子妃人緣還挺好。”


    旁邊的貴女是吏部侍郎的女兒郭嫻靜,她故意挑撥道:“她不就仗著自己長了一副好相貌嗎?她算什麽?給郡主提鞋都不夠格。”


    永樂郡主眼裏顯出了濃濃的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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