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鐵牛一直目送著她們,直到她們進了報國寺,他才離開。


    嬌月艱難地背著沈慕雲,一步一步爬上了報國寺前的台階,來到大殿旁邊的禪房。


    半夏一瘸一拐地衝了過來,含著眼淚說:“謝天謝地,世子妃你平安回來了,真是老天保佑啊!”


    顧青岩聞聲從禪房裏走了出來,不悅地說:“沈慕雲,你還不下來?!你看看嬌月都累成什麽樣子了?!”


    沈慕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嬌月就搶著說:“世子,世子妃金尊玉貴,奴婢背著她是應該的,奴婢不累。”


    沈慕雲翻了個白眼:“嬌月,你不累我累。快把我放在椅子上,打些洗澡水來,我要沐浴更衣。”


    顧青岩冷冷地說:“半夏,你去!”


    沈慕雲嘖了一聲,抬頭看向顧青岩:“我說世子啊,你是不是眼神兒不太好?你看不見半夏走路一瘸一拐的呀?!”


    顧青岩的臉陰沉陰沉的,他板著臉說:“還不都是因為你。其他人都去尋你了,還沒有回來。罷了,嬌月,你去伺候世子妃沐浴吧。”


    沈慕雲沐浴完,從空間取出膏藥,貼在腳踝上,然後穿好衣裳鞋襪,才喚嬌月進來將她背出去。


    顧青岩反常地沒有隨嬌月離開,而是坐在沈慕雲屋裏,扯起嘴角對她笑了笑:“慕雲,母親要我把嬌月納成妾室。”


    沈慕雲無所謂地說:“好啊,恭喜世子。”


    顧青岩咳嗽了一聲,說:“我打算擺上幾桌,辦個小小的儀式。你是正妻,你得回去啊!到時候,嬌月要給你敬茶,還有,你得露個麵招待招待客人。”


    沈慕雲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說:“回去嘛,不是不行,但是,喝茶、露麵是另外的價錢。”


    顧青岩有些沒聽懂:“什麽意思?”


    沈慕雲伸出了手:“一萬兩銀子,這事兒我就幹了。”


    顧青岩先是愣了愣,隨即生氣地說:“你可真是獅子大張口!一萬兩,太多了,沒有!”


    沈慕雲身段柔軟,說:“八千兩,八千兩!”


    顧青岩:“……”


    看著顧青岩生氣的神情,沈慕雲忍住心疼,咬了咬牙,自己往下殺價,說:“五千兩,可以成交了吧?”


    “要不四千兩?”


    顧青岩的臉色越來越黑。


    最後,沈慕雲拍了拍桌子,說:“三千兩,不能再少了,再少一個銅板我就不回去了。”


    這種時候,顧青岩不想節外生枝,他盯著沈慕雲,說:“好吧,三千兩!你要配合些,不要在嬌月的好日子哭鬧。”


    沈慕雲笑道:“您隻要把三千兩銀票給我,您讓我笑都可以。”


    顧青岩:“……”


    銀票很快到手,沈慕雲高興地收了起來。


    她不光要回府,還要送給世子和嬌月一份大禮!一份出乎他們意料的大禮!


    因為悄悄用了空間裏的膏藥,沈慕雲的腳踝好得很快。五天後,她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她去向老太妃辭別,回到了王府。


    大梁的人成婚,都是在夜裏,納妾禮也在傍晚。


    沈慕雲正坐在銅鏡前梳妝,嬌月來了。


    嬌月今日打扮得有些過於用力了,一個小小的妾室,頭上戴滿了珠翠,麵上塗了厚厚的脂粉。


    大概是為了彌補小妾不能穿正紅的遺憾,嬌月將嘴巴塗得紅紅的,像是剛吃了幾個人一般。


    原本長得還算清麗的姑娘,此刻看起來活像是從煙花柳巷出來的從良娼妓。


    嬌月今日十分得意忘形,她略帶幾分嘲諷地說:“世子妃,聽聞你和世子還沒有圓房?隻要你今日好好地捧著我,給足我臉麵,我或許可以讓世子賞你一些雨露。”


    沈慕雲聽到雨露這個詞,幾乎要嘔吐出來,什麽爛黃瓜,真當她稀罕嗎?


    沈慕雲此刻打算故意捧著嬌月,須知,人在最風光、最得意的時候墜落下來,才最痛。


    沈慕雲裝作哀傷的樣子說:“我從不奢望世子的寵愛,也沒想過與你爭鋒。我不盼著什麽雨露,隻希望嬌月姑娘以後在世子麵前多替我美言幾句,讓我在府裏有個安身之所就好。”


    嬌月此刻更得意了:“你有自知之明最好不過了。實際上,我才是世子心裏頭的人。你別想著在我麵前擺正妻的譜!”


    沈慕雲站起身,強顏歡笑道:“那是自然,誰敢把嬌月姑娘當成普通的小妾對待呢?依你的容貌氣度,若是出身再好些,世子妃也能當得!”


    嬌月被吹捧得如在雲端,她趾高氣揚地昂著頭,丟下一句“算你識趣”,就扭著水蛇腰離開了。


    沈慕雲今日也好好打扮了一番,她發似潑墨,膚如凝脂,鵝蛋臉,一雙杏眼秋波盈盈,紅唇小巧如同櫻桃一般。


    她的妝容並不明顯,因此,看起來,她美得麗質天成,沒有任何雕飾的痕跡。


    沈慕雲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裙,明豔動人,端坐在正堂之上,令人移不開眼睛。


    眾人心中感歎,以前怎麽沒發現世子妃美得這麽攝人魂魄!


    沈慕雲將眾人的神情看在眼裏,心說,那當然,老娘的氣場不一樣了,還有,現代化妝技術之出神入化豈是你們能懂的?


    在沈慕雲的襯托下,自認為美貌的嬌月一下子顯得平庸了起來,氣質更是小家子氣,遠遠落了下乘。


    嬌月端了一盞茶,跪下,高高舉起獻給沈慕雲。


    沈慕雲臉上沒有半點不快,笑顏如花地接過了茶,喝了一口。


    這代表主母的認可,嬌月心中歡喜,她總算正式成了王府裏頭的姨娘!


    沈慕雲站起身,來到庭院裏招呼賓客。女客們在一邊,男客們在另一邊,中間擺著一個屏風。


    沈慕雲與女客們笑語盈盈,就聽見男客那邊有人竊竊私語。


    “你看準了?是世子?”


    “那還能有假?報國寺這地方也對上了。”


    “扶腰?扶腰是誰?”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哎呦,真的誒,這不活脫脫就是……哎呦,不可說,不可說。”


    “戲奴?這嬌奴是誰啊?”


    “誒,你們說會不會就是今天納的這個啊?”


    “有可能,世子爺納妾還要辦酒席,可見小妾得寵。”


    “看看這嬌奴柔媚風騷的模樣,嘖嘖,怪不得能勾住世子爺的魂魄呢!”


    ……


    那邊越說越不像話,有的女客不明就裏,聽他們說的粗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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