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珍的話一直縈繞在芫啟心頭。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


    燁王讓所有侍從全部退下,親自伺候芫啟。


    芫啟眼神在哪個菜上稍微掃上一下,燁王就屁顛屁顛地夾上一筷子。


    芫啟吃上那麽一口,燁王就比自己吃了還更滿足。


    芫啟實在參透不了眼前這個燁王。


    在自己麵前乖巧無比,像是一隻小白兔一樣的燁王,在其他人眼裏居然是喜怒無常,暴虐成性,殺人無數……


    “你別忙了,晃得我頭暈,你坐下來,好好吃飯。”


    燁王立刻笑逐顏開:“阿姊,你這是關心我啊,好的,好的,我陪阿姊好好吃飯。”


    燁王把凳子向著芫啟拖近了一點,緊緊貼著芫啟坐著。


    他端著碗,隻夾那些芫啟吃過的菜。


    其實關於這個基地,芫啟還有好多疑問,之前也不知道燁王的底線,沒有觸及太多,隻想著把流民屯的村民救出去,找到冬郎中就好。


    今日一日接觸下來。


    在芫啟麵前,這燁王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


    無論芫啟說什麽,做什麽全都是無條件地服從。


    芫啟試探了下,不動聲色地問:“這個基地是做什麽的?”


    燁王果真老老實實,不以為意,邊吃邊回答:“煉造司的基地啊,其實就是給我們爹做丹藥的。”


    芫啟在心裏盤算了一下,燁王的爹,那不就是大永的皇帝嗎?


    芫啟給燁王夾了一筷子的菜,柔聲


    問:“做丹藥,為什麽要用到那麽多的人來做實驗?”


    燁王看著自己碗中芫啟夾的那些菜,又驚又喜,一大口全部扒到嘴巴裏,啪啪幾下全部吞進肚子裏。


    然後,撓了撓頭,非常尷尬地說:“實驗一直不成功唄。”


    “做什麽實驗?”芫啟追問。


    這個問題,燁王眼神顯然有點閃動,但也就遲疑片刻,還是一五一十地對芫啟道來。


    “有方士發現了一種奇特的寶石,裏麵有大量的能量,這種能量能被有生命的生物利用,我們就曾經使得枯木生根,迅速成長為參天大樹,我們也曾使得動物進化,或力大無比,或聰明無比,更有甚者,還有不老不死的。”


    芫啟想起了那隻可憐的黃狗,它就是在實驗之下的犧牲品。


    “但是,我們的終極目標,還是要讓這些能量為人所用。”燁王目光爍爍,“現在這可是機密中的機密。阿姊,你想啊,如果我們能掌握這些能量,並好好利用,不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好事?”


    芫啟沉默著。


    “我知道阿姊心善,可憐那些人……但是,做大事,必定是要有犧牲的!”


    燁王拉住芫啟的手,攤開她的手掌,手掌心中有一支小樹枝,害羞地蜷縮了起來。


    “阿姊被那些匪徒送入陷阱,誤打誤撞服用了寶藥,可是,阿姊不也因禍得福,獲得自保的能力?我們血脈相同,阿姊定然也是與眾不同的,也是為數不多能掌控寶藥的人,否則那些匪徒千刀萬剮也難瀉我心中之恨。”


    芫啟默默地握拳,把那小樹枝給藏了起來。


    燁王一直認為,芫啟是服用的那個黃精才長出小枝條的。


    芫啟卻從燁王的話語中聽出其他一點東西:“你是說,還有服用了寶藥,而能掌控它的人?”


    燁王點點頭:“是有,不多,千個中能出一個,就算不錯了。”


    “這些人呢?”


    “都不在這裏,自然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具體我也不知道。”


    芫啟暗暗記下這個線索。


    她突然又想到,喵如意吃進肚子裏的那一大箱的隻包了一層黃精皮的假黃精,當時還以為是這背後之人,用來引誘芫啟他們的伎倆,現在看來,似乎自己有點自作多情,想多了。


    “喵如意發現的那箱……寶藥……是做什麽用的?”


    芫啟非常直白問,反正燁王在芫啟麵前,清澈得像是一灘水,什麽都沒有一點保留,又乖又聽話。


    在利用之餘,芫啟又有點感慨,要是無止和喵如意像是這個燁王一樣乖巧聽話,那該有多好啊。


    “那箱是假的,就是麵上一層皮罷了。”


    燁王眯著眼笑,那眼神中有點小調皮,又有點小驕傲。


    “阿姊你的貓才發現一處而已,我有好幾處呢。這個寶藥是好東西啊,很多人都盯著的,這個基地裏各路的探子、眼線多了去了,我不得不防啊,這就叫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他們以為大永的寶藥全部都在這裏,其實非也非也。”


    “那,我們大永,現在挖掘了有多少寶藥?”


    “這個我也不知道,寶藥是大哥在管理。”


    “大哥是誰?”


    “阿姊,你真的全都忘了嗎?我們的大哥,還能是誰啊,太子啊。”


    太子?芫啟想到曾天佑的妻子,冬郎中說過,她是太子妃的貼身宮女。


    “我們都是一母同胞的,大哥要是知道阿姊找回來了,肯定比我還更開心。”燁王說到這裏,立馬提議:“阿姊,這個鬼地方不好玩,我們明天回京都好不好?”


    “回京都?”


    芫啟心中咯噔一下,也就燁王這個傻瓜認為我是他阿姊,是明悅公主,要是真的回到京都,那些皇親國戚才不會像他一樣傻。


    “這個,還是從長計議吧。”芫啟笑得很尷尬,“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好,聽阿姊的,阿姊說什麽時候啟程,就什麽時候啟程。”


    “那……那個京都的新寶齋呢,是你的還是大哥的?”


    “新寶齋?”燁王搖搖頭,“可能是大哥的吧,大哥那麽多產業,也不會一一告訴我。阿姊要是喜歡,我幫你向大哥要。”


    “不是,你忘了,我的通緝令就是因為搶了新寶齋的寶物。”


    燁王一拍腦袋:“我記起來了!等我回京都,我就去抄了新寶齋的老窩!”


    “別別別!”芫啟慌忙阻止,“你不是已經撤銷了那通緝令,改為尋人啟事了?說實話,要不是新寶齋,你還找不到我呢。”


    也確實是,要不是想清楚了通緝令換成尋人啟事,證明上麵之人的風向指令變了,芫啟還不敢大大咧咧,就這麽撕了自己的易容裝束。


    燁王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麽一個道理,而且新寶齋如果是大哥的,抄了大哥的老窩,好像也不好,便放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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