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籽是一種帶著半麻醉性質的藥材。


    但它的藥性卻很難掌控,用少了神經容易錯亂,用多了又容易陷入重度昏迷。


    一般的藥鋪不會輕易出售這等藥材。


    所以芫啟先求了司徒濟,有了司徒濟的許可,餘仔才敢賣給芫啟這個藥材。


    “她想要激怒那一隻黃狗,最好能讓那隻黃狗神經錯亂一段時間!”無止捂著腦袋,極不情願地道。


    “激怒那一隻黃狗後呢?”冬晙達眉頭微蹙。


    無止啞言半天,然後非常惱火的,從嘴巴裏蹦出幾個字:“然後就趁虛而入!”


    “解釋清楚點!”冬晙達眉頭皺得更深。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到時候你就知道她會怎麽做了。”


    無止賭著氣,非常不高興:“這主意是她想的,我是不同意的!有什麽你去問她吧!”


    “那我再問你,她並不識醫藥,她怎麽知道曼陀羅有這個作用?”


    “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喵如意誤吃過曼陀羅的籽!”無止泄憤地踢了一腳喵如意。


    喵如意委委屈屈地“瞄”了一聲,躲到冬晙達身後,我也是受害者。


    冬晙達見無止生著悶氣,問也問不出什麽,把那還盯著餘仔磨粉的芫啟,拉到一邊直接問:“你打算做什麽?無止說你拿這些粉去對付那隻黃狗?”


    “哎呀,這個無止,怎麽什麽都說。”芫啟抱怨著。


    “東西會使人發瘋,用在動物身上更甚!你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冬晙達非常嚴肅。


    “不會的,我很清楚我自己要做什麽,你放心啦!”


    芫啟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比劃了一下,“我打算隻用一點點,然後,希望那隻狗的神經可以迷糊一點。”


    “說清楚!”冬晙達不給她蒙混過關!


    芫啟四處看了看,這藥鋪裏還有好多病人,還有買藥的,又覺得這是件秘密的事情。


    於是,她就拉了拉冬晙達的衣襟,把冬晙達的頭拉低,在他的耳邊悄悄說。


    “喵如意有通魂的功能,你見過的,在陸家村對陸南大的魂魄用的通魂。希望這個藥能起作用,這樣就可以看到那隻狗的願望了。”


    冬晙達如何會相信芫啟說的?


    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麽簡單,為什麽她一開始就不用,兜兜轉轉,花了那麽多心思,到現在毫無辦法了,才開始用呢?


    “這件事可成的概率有多大?”冬晙達一針見血。


    芫啟收起拉著冬晙達衣襟的手,摳著自己的指甲,低著頭,“概率不大……”


    風險大……


    芫啟偷偷地又在心裏加了這麽一句話。


    “概率不大,那你還冒險?”


    “總要試一試,不是嗎?那隻狗肯定是救了人或做了天大的好事,才有那份功德的,我想要與它交換功德,總是要付出一些的吧。”


    芫啟眼神閃動,乞求般地看著冬晙達。


    “我不同意!”冬晙達別過臉,不去看芫啟,他怕自己會軟下心來。


    “老頭子說我病了,要收集功德後,病才能好。”


    芫啟的眼裏湧出了淚光,淚在眼眶裏滾動著,卻又不掉下來,楚楚可憐,聲音軟軟的。


    “我也是在自救啊,有一點希望我都想試一試,冬郎中,連你都不幫我了嗎?”


    冬晙達轉過頭,就看到芫啟這一副的可憐樣。


    他任何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了,隻好用堅硬的口氣說著:“不可以冒險,如果有什麽不妥,立刻停止。”


    “都聽你的!”芫啟咧嘴一笑,眼裏的淚立刻收了回去。


    芫啟心中小小地竊喜著,哈,進城那時用過這一招,沒有奏效,這一次居然成功了,冬郎中也吃這一套啊,嘻嘻,這淚水真是好用!


    芫啟歡快地又去指揮餘仔磨粉了,要磨得細點。


    冬晙達看著芫啟背影,遙想道,芫啟說我也有一份天大的功德,為了我這份功德,她能做什麽……


    ……


    在去滾地蟲的路上,芫啟買了屜肉包子,還切了兩斤牛肉,才剛剛付錢,想了想後,又買了一斤牛肉,分別用油紙包著。


    走到那老人的棚子前時,那藥煲已經咕嚕咕嚕地煮上了。


    黃狗依舊如同一個護衛一樣,死死地守在那門口。


    因為來過幾次,而且上一次還給這黃狗帶過肉包子,這一次那黃狗沒有再叫了。


    它隻是懶洋洋地抬起頭,懶洋洋地看了一眼芫啟一行人。


    旁邊那上一次提供信息的婆子卻大聲地叫了起來。


    “小姑娘!你來了!我要的牛肉,沒有忘吧?”


    婆子坐在她那搖搖欲墜的棚子前,盤著雙腿,眯著眼笑著,滿嘴的黑牙都露了出來。


    “帶啦!”芫啟走向那婆子。


    冬晙達緊跟在她身後,這裏是貧民窟,興竹還沒有回來,他還是要看緊點。


    “嗯!我聞到那味了!”婆子咧著嘴。


    芫啟蹲下來,把打包來的兩斤牛肉,遞給了那婆子。


    婆子仿若雞爪一般的手,接過那包牛肉,渾濁的眼睛卻是看向冬晙達。


    “小姑娘,這個是你的相好嗎?”婆子嘿嘿一笑,“還挺俊的。”


    “不是相好。”芫啟回答。


    “那可惜了。”


    婆子搖搖頭,打開那油紙包,瘋狂地抓起一把,塞進嘴裏,嚼了嚼,“就是這個味!可惜還差了三兩酒。”


    “下次我幫你帶。”芫啟道。


    婆子也不顧那還沒吞下去的牛肉,咧開嘴,露出那黑牙和滿嘴的牛肉,“小姑娘,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芫啟又拿出了兩個肉包子,遞給了那婆子。


    婆子把嘴裏的牛肉囫圇吞了下去,抓過那肉包子,三兩下就咽下了肚。


    “大娘,有沒有辦法讓那黃狗離開那門口呀?”


    “就算你給我十斤牛肉,我也沒有辦法。”


    芫啟沉思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沒有辦法了。”


    冬晙達立刻警覺地問:“什麽叫沒有辦法了?”


    芫啟道:“本來我想和那黃狗借一步說話,這大娘都說沒法子讓它離開那門口。隻好先禮後兵了。”


    冬晙達:“……”


    芫啟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


    她走到那黃狗的麵前。


    蹲了下來。


    冬晙達和無止緊張地盯著她,生怕她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來。


    隻見芫啟拿出那一包包子和一斤牛肉,還有那一包曼陀羅籽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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