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瘋了嗎?你在前一個副本裏受了重創,隻剩了一隻手,這可是秋月大佬給你爭取來的機會,也是你可能唯一逃出去的機會了,往後的路可能會更難,你自己心裏不明白嗎!”


    “你以為我阿道夫是會趁人之危的人?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阿道夫一時間都因為瑪蒂爾達的選擇而錯愕了,一下沒忍住爆了粗口。


    “我知道。”瑪蒂爾達的嘴角浮現了淡淡的笑容,就好像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樣。


    “就是因為我隻剩下了一隻手。”


    早在昨晚橋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這種想法,因為在秦秋月麵臨警察的包圍,可能無法動用力量的時候,她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是她身體完好無缺,那憑借借來的時光,她也能幫襯秦秋月一二,但她的身體已然破碎,就連氣力也不複過去的時候。


    如果她的那些底牌還在,那憑借那些詭異道具的力量,她也能像許如煙一樣幫助秦秋月輕鬆解決那些無聊的問題,但她的底牌已然打光。


    如果她的準備足夠充分,那她也許壓根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也不需要秦秋月她們冒險來保護自己,帶自己逃離那裏,但她壓根就沒有機會做什麽準備。


    很多事情,都是如果,但這世上更多的事情,是沒有說出如果的機會的。


    她連在副本中像當dota裏的大混子,出個微光推推幫一幫大哥的忙都做不到,那在接下來的副本裏,她還能拿什麽去繼續通關呢?上個副本她並沒有被選中,或許在那時起,就已經揭示了她的天命。


    她還有最後一次點燃自己生命之火的機會,如果是這樣的話……與其日後變成屁用沒有的選中者,那不如就在此燃盡好了,以後的西西裏國,還會有比她更適合的人出現。


    “我曾經沒了眼睛,秋月姐成為過我的眼睛。”


    “我沒了手臂,你們成為過我的手臂。”


    “我真的很感謝你們,所以也請你們,務必要好好的活下去,再次成為我的眼睛,看到人類的光輝驅散詭異的那一天。”瑪蒂爾達再次說出了那句讓阿道夫活下去的話。


    “那你倒不如讓她……”阿道夫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瑪蒂爾達輕輕搖了搖頭。


    “蠢貨,你還沒發現嗎,她們永遠隻會走在一起。即使是有朝一日去到天國也是如此,上天入地,永不分離。


    所以說男人啊,永遠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呢。”


    瑪蒂爾達說完便邁步走向了秦秋月與許如煙的方向,沒有給阿道夫任何繼續商量這件事的餘地,阿道夫看著懷裏的小嬰兒,最終也隻能歎了一口氣抱緊了小嬰兒,用拉線啟動了橡皮艇的引擎,引擎發出了巨大的噪音,開向了海蝕洞穴的出口。


    在橡皮艇抵達那輝光的一瞬間,阿道夫的身影消失不見,現實世界裏隨之響起了阿道夫通關的聲音。


    【好吧,或許你偷竊了一條不屬於你的道路,但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你的選擇無足輕重。】


    【黑暗、惡臭、麻痹神經的痛楚,這些都無法阻擋人對自由與光明的向往,活在幻夢一般的敵托邦或許對某些人而言算得上是好事,也算得上以人上人的身份來做了美夢一場。但那終究不是真正的‘人類’應該活著的地方。】


    【無論是令肉體深陷的淤泥和汙水,還是令精神麻痹的幻夢與美好都沒法阻擋你的腳步,超過八百英尺的下水道最終還是讓你見到了敵托邦之外的輝光,願你此後找到你的道路。】


    【再會了,選中者。】


    【高盧國選手阿道夫已通關副本‘失樂園’,達成結局‘八百英尺的黑暗道路’,由於本次副本是多人副本,所有獎勵將在副本結束後統一結算。】


    秦秋月在橡皮艇消失之後將目光轉向了碼頭,這才發現瑪蒂爾達並未離開,不過她帶著的那個小嬰兒和阿道夫都已經消失在了這裏。


    她剛想開口詢問瑪蒂爾達,便一隻巨大的彩鴉從洞穴的入口飛了進來,落在了碼頭的棧橋上,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啊,我還以為是誰能帶著人離開這虛幻的世界呢?既然你沒有迷失在那無窮無盡的世界裏,或許我應該恭喜你一二?”彩鴉仔細打量並看清秦秋月的臉龐之後,話語裏也多了幾分戲謔的成分,“噢,你還記得我們初見的時候我和你講過的故事嗎?”


    “冬天的故事,第五幕,第一場。”


    “克萊奧梅尼請求萊昂斯特原諒自己造成埃爾米奧娜的身亡。”


    “請您遵照天意,忘懷您的罪過,寬恕自己吧。”


    “很有趣的故事,不是嗎?不知道你是否在莎翁的晦澀小故事裏,尋求到了一些靈感呢?”


    彩鴉說著便歪起了自己的腦袋,似乎在等著觀看秦秋月的反應一般。


    “什麽靈感?那個故事不就是對應著柳奉薇和那家夥的故事嗎?女主因為自己的軟弱和怯懦,沒能阻止柳奉薇的死亡,將自己困在了那片孤獨的世界裏。


    自己過去的作品也成為了自己的心魔,反過來攻擊自己……


    但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不是她的錯,她需要的,其實是正視過去……或者,是再次見到‘她’。


    難道不是這樣嗎?”


    秦秋月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彩鴉的意思。


    不過比起這個早已過去的莎士比亞的小故事,秦秋月更好奇的顯然是彩鴉能夠來到這裏,它還記得自己,它居然不是那個詭異世界的一部分,而是升格於詭異世界之外的生靈。


    “不不不……不對……也對。那個故事的確是用來說她的。”彩鴉看著秦秋月的表情,搖頭晃腦的說道:“對於她而言是這樣,但對於你而言,不是這樣。”


    “對於我而言?”


    彩鴉總是說著它的謎語,也正因為如此,它的真實意圖在秦秋月眼中便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不不不不不,不是你,而是她。”彩鴉說著便揮舞起了它的羽翼,指向了秦秋月身後的方向,可那裏在其他人眼中看起來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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