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隻聽哇的一聲二寶哭了,沾了很稠很稠黃連水的嫩草進了嘴,苦得小家夥立馬呸了出來。


    可惜,黃連水沾在舌頭上,咽不下去,隻會在嘴裏蔓延,滿嘴的苦味。


    看著被苦得哇哇大哭的二寶,崔知意和奶娘躲在暗處差一點笑出聲。


    她把泡了黃連水的草放了好些在榻上,然後跟奶娘躲起來。


    這小家夥一看小草,眼睛那叫一個忽閃忽閃,迅速薅著就往嘴裏送,生怕她回來奪走他手裏的草。


    現在好了,哭個夠。


    大寶看看手裏的草,再看看嚎啕大哭的弟弟,撲騰著手爬過去,把草往那張張得大大的嘴裏放進去。


    本來就在哭的二寶嘴裏突然被塞了東西,旁邊還有哥哥拉拉他的手,拍拍他的手,想著沒人來抱他哄他,哭得還挺難受的,準備不哭的。


    可吧唧一下嘴裏的東西,熟悉的苦味再次蔓延在嘴裏,苦得他連忙呸了出來,繼續嚎啕大哭。


    太苦了,就沒吃過這麽苦的東西,苦味還黏在嘴裏散不去。


    大寶看著呸出來的草,再看看一直哭的二寶,眼睛閃了閃,似乎笑了一下。


    躲起來的崔知意和奶娘沒注意大寶,隻看到被苦哭的二寶,互相對視一眼,憋笑憋得差一點沒忍住。


    看著哭得厲害的二寶,崔知意覺得教訓該夠了,拿上準備好的蜂蜜水過去。


    本來就苦得難受的二寶聽聲音,立馬手撐在地上,屁股一撅,站起來就朝著她跑來。


    欄杆攔住他的去路,他就扒拉在欄杆上,一邊哭一邊朝著她伸手要抱抱。


    崔知意看著小家夥苦得眼淚吧嗒掉,笑著用勺子舀了點蜂蜜水送進那張哇哇哭的嘴裏。


    孩子哭的時候不能吃東西或是喝東西,容易嗆到,小孩子嗆到比較嚴重。


    崔知意先用勺子沾了一點點,讓他嚐嚐蜂蜜水的甜味,壓一壓嘴裏的苦味。


    甜甜的蜂蜜水進了嘴裏,本來還想哭的二寶立馬被甜水吸引,不嚎了,眼巴巴望著她手裏的小碗。


    眼角的淚花還掛著,眼睛水潤潤的,像是泡在水裏晶瑩剔透寶石。


    看著他鼻頭紅紅的小可憐模樣,想到大人吃了都能被苦得吐出來的黃連水,崔知意笑著咬了半勺蜂蜜水遞過去。


    這一次小家夥嚐到甜頭了,乖乖張嘴喝了下去。


    口中的甜味讓他瞬間吧吧嘴,急著想吃。


    大寶二寶出生十個月了,基本上沒有嚐過其他味道。


    一開始主要是喝奶,後來吃了一些米油和其他綿軟的食物,但是這些都沒有加鹽或是糖,可以說極少吃有味道的東西。


    如今嚐到蜂蜜水,就像吃到什麽神仙美味一樣,樂得二寶都開始搖頭晃腦。


    正喂著大寶也過來了,跟二寶一起扒拉在圍欄邊上,忽閃著眼睛看著她手裏的蜂蜜水,嘴巴還張著啊啊地叫,滿眼寫著想吃。


    看著兩個小家夥,崔知意一人一小勺地喂著,他們也不鬧,乖乖等著下一勺。


    要說這兩孩子的感情,倒是真的好,平時玩得很好,基本上沒有把對方打哭的時候,也沒有因為爭搶玩具大打出手。


    除了爭寵。


    每天孩子醒來都喜歡要抱抱,喜歡在她懷裏趴一會兒,這個時候兩孩子的動作很快,都想第一個被抱起來。


    也就在早上剛睜開眼的時候他們會嬌氣一些,其他時候都還好。


    至於睡覺,他們從小就睡搖床,沒有跟她睡在一起。


    孩子太小,她沒辦法保證自己在翻身和踢被子的時候不會誤傷了孩子,也怕自己的動靜太大把孩子吵醒,更怕孩子睡著睡著不知道咕蛹到哪裏去,還是搖床方便。


    搖床是定製的,挺大,有圍欄,還能小幅度搖一搖,適合他們睡。


    正是因為這樣,孩子睡覺不黏人,要不然她是真怕睡覺時擠在一張床上。


    她睡覺有些沉,到時候出了事也不知道,所以不跟孩子睡,一般隻有在小孩子午睡時才會陪著睡一會兒。


    “呀呀!”


    崔知意看著空碗,再看看張著嘴還想吃的他們,把空碗給他們看。


    “沒了。”


    二寶看著倒扣下來的空碗,扒拉過來看看碗,看到真的沒有了才把碗還回去,嘴裏咿咿呀呀繼續說著什麽。


    雖然聽不懂,但是看孩子的表情就知道喜歡喝蜂蜜水。


    崔知意把碗放在旁邊桌上,收拾一下被二寶嫌棄在一邊碰都不碰的小草。


    至於兩個孩子,眼看沒得吃了又在一起玩了。


    陪孩子玩了一會兒,孩子困了,開始午休,崔知意開始忙著王綾送來的賬本


    她並沒有把莊子那邊的事情完全交給別人,有些責任分到不同的人身上,王綾負責的事情有些雜。


    每個月她會不定時去一次莊子,看看莊子裏的一些支出。


    因為外麵來嶺南的路不好走,那些商隊每個月就來個一次,除非是馬上到來重要節日,像是上元節或是女兒節花神節之類的節日,綢緞莊的生意在節日前生意變得極好,賣得快,有時候商隊會來兩次。


    這些生意都是她出麵,那些銀錢直接給她。


    至於莊子裏忙活的師傅和小工們,她每月會提前把工錢交給奶娘或是王綾,按勞分配。


    若是生意好了,會給紅封。


    她跟那些小工是雇傭關係,並非主仆關係。


    給的錢不能算主子的賞錢,是紅封。


    生意越做越大,她現在有了不少錢,對於這些忙活的工人,自然不會虧待。


    隻有這樣這些工人才會用心,最重要的是省心。


    壓迫隻會帶來反抗,或是暗地裏偷偷搞壞些什麽。


    她現在給杜家和姚家提供這些上等綢緞,不能出現一點問題,需要工人小心仔細些。


    工錢不到位,沒人會用心。


    隻要讓他們的工錢跟質量產量掛鉤,他們才會認真幹活,畢竟東西若是弄壞了,他們的工錢最先受影響。


    一個下午崔知意都在算賬,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賬是她兄長和楚晏的。


    一部分賬算好時已經天黑,臨近天黑,她兄長回來了,回來就找她。


    “穆子昭找我了,向我打聽了一些你跟晏哥的消息,還委婉問我想不想回京城任職,聽他的意思是想讓我回京,任職的部門不錯,職位還不低。”


    看一眼好動的孩子,覺得有些煩。


    “他是不是還想楚晏也會去,好讓我回京城。”


    她的話一出口,崔瑾點點頭。


    穆子昭透露出來的意思就是這樣,話裏話外都說雲州條件太差。


    這裏的百姓跟京城不一樣,有些脾氣,沒有奴性。


    可能是因為這裏民族太多,他們更相信他們族中輩分高的老人,至於衙門,基本上不會去。


    有了矛盾,族人德高望重的長輩會主持公道。


    正是因為這裏宗族團結,各族有各族的團結,所以這裏的百姓並不像京城百姓那樣對官員卑躬屈膝,這裏的人更不會給別人當奴才當奴婢。


    而在京城敬畏權貴已經成了京城百姓骨子裏東西。


    有些百姓更是欺軟怕硬,麵對外省來的百姓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覺得自己在天子腳下長大,比外省的百姓身份更高。


    可一麵對京城權貴,哪怕麵對的是權貴家的奴才,都會自覺彎下腰。


    這在雲州是不會發生的,這裏的百姓隻會認為大家都是人,我在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一個外地來的在這兒管什麽閑事。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想在這裏的生活也要入鄉隨俗,哪怕是有錢,也不能在當地百姓麵前高高在上,更不能奴役他們。


    莊子那些當地婦人姑娘,幹活也不會像京城那些工人一樣卑微。


    穆子昭這種生來奴仆環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在這裏確實不適應。


    他覺得這裏不是個好地方,覺得京城才是好地方。


    另一方麵是穆子昭覺得這裏交通太差,沒有好東西,沒有好大夫,沒有好的酒樓和客棧,甚至沒有遊玩的地方。


    不管怎麽看,這裏都不是穆子昭這種生來優越的公子哥會待的地方。


    這些都是穆子昭去衙門找到他後,話裏話外的意思。


    想讓他們回京城,過所謂的好日子,有所謂的好前程。


    “我沒打算回去,京城生活太講究,不能隨意出門,有數不清的宴會要參加,有數不清的人際要來往,有時候就連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上,總之就是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在京城那些年,我受夠了,去哪兒待著都不去京城,若是他再跟你提起,你就把我說的話告訴他,讓他不需要打著為我好的名義來關心我。”


    “至於將來,更不需要他關心,我已經嫁給楚晏,往後楚晏在哪兒,我就帶著孩子跟到哪兒。”


    崔知意說完看著兩孩子無憂無慮的笑容。


    京城不適合楚家的孩子成長,那是一個名利場,避免不了爭名鬥利。


    崔瑾看著她溫柔望向孩子,知道她是真不想去京城。


    “你自己有決定就好,不過我看穆子昭並未死心,估計還會找晏哥,至於會說些什麽不清楚,但是一定會有關於你的,從他今天找我說的話中,他似乎有些不滿楚晏不常回來,覺得你在這裏受委屈。”


    崔知意繼續逗著孩子,一臉無所謂:“他愛怎麽想就怎麽想,至於他要跟楚晏說逾矩的話,肯定計討不到好處,再說了,他穆子昭是什麽身份,楚晏又是什麽身份,哪有資格在楚晏麵前說我的事兒。”


    穆子昭若是真敢在楚晏麵前幹涉她跟楚晏夫妻之間的事兒,絕對會討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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