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意瞧著他因為一句話眸光亮起,看著他眼裏閃著絲絲感動。


    明明看起來那樣難以接近的人,起初認識三年多,他們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每一次碰麵僅僅是視線的一劃而過,連點頭打招呼都沒有。


    那三年她一直覺得這個男人有些孤僻又清高,不屑跟一般人來往。


    有時候從小崔瑜的信裏描寫感覺這個男的情感淡薄,哪怕天在他眼前塌下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如今倒好,哪裏還有什麽孤僻清高和情感淡薄,感情豐富著呢,隻是一句話就感動到不行。


    隻是信任自己的丈夫,這不是身為妻子最基本的樣子嗎?為什麽就會感動到好像她為他付出很多的樣子。


    想到這裏崔知意仰頭瞧著他,瞧著他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


    “我們是夫妻,我是要跟你白頭到老的,我相信你會對我好,相信你不會害我,所以你也要相信我,相信我會對你好,相信我對你從來沒有懷疑。”


    說著崔知意伸手摟住他,朝著他笑:“對於我相信你這件事,你也不用這麽感動,要不然我怕以後做了更讓你感動的事時你會哭出來。”


    低頭看著她眉眼含笑的模樣,他連忙把她按在懷裏,不讓她看見他此時的模樣。


    是啊,他會哭的。


    這些年他不敢讓自己泄露多餘的情緒,不敢泄露喜好,不敢有弱點。


    那些開心,幸福,激動的心情都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哪怕當年他帶著軍功回京,獲得聖上賞識讓家人可以回老家,他也沒有太過高興,隻是覺得肩上的重擔算是輕一點。


    把姐姐的孩子接到身邊,他有了家人,依舊沒有覺得很幸福,隻是覺得這個孩子是楚家的希望,是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是楚家孫子輩唯一的孩子,是他要保護的人。


    孩子是他的責任,是身上的擔子。


    直到她的出現,哪怕手無縛雞之力,哪怕十指纖纖不曾碰過血,也會替他分擔肩上的擔子。


    他隻要回家,都會看到她為他留的一盞燈。


    就像每一次連夜趕回家,隻要想到她在家裏等著,他就能尋著光找到家。


    可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以後也不會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他甚至無法保證在她最需要時候陪在她身邊。


    一看他抱著不動還不讓她看臉,她就知道他又開始胡思亂想。


    “我聽說懷孕的婦人情緒善變,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或是一句話就胡思亂想,我情緒穩定,怎麽你變得奇奇怪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懷孕了。”


    崔知意窩在他懷裏小聲嘟囔。


    明明一把年紀了,平時穩重到不行,天大的事兒在他麵前都不是事兒,如今倒好,看起來比她還脆弱。


    似乎在他眼裏男人就該承擔一切,而她幫著做些什麽就是付出很多。


    她不喜歡他這樣,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不管是楚家還是小崔瑜,亦或是她和孩子。


    “楚晏,你一直在前麵披荊斬棘,然後回頭拉著我往前走,你認為這是你身為一家之主應該做的,可是我們是夫妻,知道什麽是夫妻嗎?夫妻是我站在你身邊,不是站在你身後。”


    “你給我聽好了,雖然我現在沒什麽能力,跟不上你的步伐,以後也跟不上你的步伐,但是我會努力做好我能做好的事情,我們一起努力。”


    崔知意把想說的說了,關於楚晏,她從不介意說出心裏話。


    他總是太過含蓄,會做很多事卻不愛說,不喜歡表達感情。


    她不一樣。


    那一世的失敗經曆和這一世的經曆都在告訴她心裏有話就要說,不要藏著掖著,不要以為對方能感受得到就不說。


    尤其是在楚晏這種性子麵前,更不能像個啞巴一樣。


    他給自己築了一堵高牆,人不可能一下子進去,但是可以說,從牆外告訴他想說的話。


    “對了,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二弟妹身子已經調理得差不多,還有二弟,跟著一起調理,可以準備要孩子了,劉奶娘說兩人的身體情況都很好,三個月內一定能懷上孩子。”


    “還有父親,搬回以前的房子,記性錯亂的情況很少發生,還有他身上老毛病,每天有人給他按摩,泡腳,偶爾針灸,精神好了很多,走路都利索了,經常出去走走,跟別人下下棋。”


    崔知意說著從他懷裏出來,摸著肚子繼續說道。


    “我寫信回去說懷孕了,還在信裏說請父親幫忙取名字,劉奶娘說父親特別高興,經常翻書,已經選了好幾個名字,男孩女孩都有。”


    “我算了一下時間四月份查出有一個多月身孕,大概在二月中旬懷上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十二月左右就可以生了。”


    “說是懷胎十月,很少有整整十月的,大多提早,九個月的孩子生下來都是健健康康的,若是孩子在十二月五日前還沒出生,我想催生,這樣可以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傳回去,我……”


    崔知意還在說著,楚晏一聽到【催生】兩個字,立馬沉下臉。


    “你說什麽?好好的說什麽催生,差這一點時間嗎?”


    瞧見他沉下來的臉,崔知意立馬安撫。


    “你凶什麽凶,我是拿自己身體和孩子開玩笑的人嗎?在我認識的人的裏麵幾乎都是九個多月出生的,催生沒你想的那麽可怕,隻要孩子養得好胎兒滿九個月出生的不知道有多少。”


    “再說了,楊婆子已經在給我調養,身體好,孩子好,到時候孩子養好了,九個月之後可以挑我身體情況最好的時候催生。”


    楚晏臉色依舊沉著,不管她說得多好聽,都不同意,好好的催生做什麽。


    孩子當然要在母親肚子裏待的時間越長越好,等孩子長好了想出來,自然就要生了。


    “我不同意,早幾天晚幾天都好,我要你順其自然生下孩子,而不是用別的手段提前生下孩子,你也別跟我說九個月就算足月,我隻要順其自然。”


    嚴肅的臉,嚴肅的語氣,好像她敢催生就不行。


    看他板著的臉,崔知意好聲勸著。


    “楊婆子說順產是好事,但是催生不見得是壞事,順產不知道什麽時間,指不定哪天上茅房或是幹其他事情的時候就發作。”


    “你想想時間不定,發生什麽事情不定,穩婆大夫在不在也不定,我有沒有發生其他事情也不定,若是在半夜大家都沒準備的時候發作怎麽辦?與其這樣還不如根據身體情況催生,這樣準備齊全,不會有意外。”


    她有問過大夫,大夫說不管什麽時候生孩子都相當於一隻腳進了鬼門關。


    胎兒和母體都非常健康時,催生也是一個辦法。


    她是心動的,準備就緒總好過突然發作,也是因為想早點把孩子生下來,給兩家父母傳信,讓他們都高興高興。


    楚晏眉頭皺緊,他希望她和孩子健康,可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些道理。


    羊水說破就破,可能會在半夜破,或是在不太好的時候破。


    若是根據她的最佳身體情況下催生,什麽都準備好,孩子又是足月的,確實是個辦法。


    但是日子到了就出生,這是所有人都這樣做的,也是最安全的。


    眼看他沒說話,崔知意扯住他的袖子。


    “婦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你說自私也好,說我愚蠢也好,我很害怕,怕孩子要出生時我什麽都沒準備好,可若是在胎兒健康,而我身體也在最佳的時候準備生孩子,我會更放心。”


    她怕被打得措手不及,怕自己成為驚弓之鳥,肚子有一點難受就覺得快生了,然後確實小小的不舒服,等她好不容易睡了又有些小動靜。


    這樣等著孩子降生又遲遲不降生的日子,會讓她變得焦慮。


    焦慮會影響她的精神,精神不好會影響身體,身體不好影響胎兒,影響生產。


    她知道所有人都順其自然生孩子,可她想選自己身體最好的時候生孩子,確保自己的安全和健康。


    夫妻倆對視,最後還是楚晏敗下陣。


    他沒有生過孩子,不知道這樣破壞自然規律會不會更好。


    除非是別有目的的人,否則沒人會想出催生的辦法。


    她是別有目的的,為了父親能在年前收到他有孩子的消息,希望父親過年給先祖祭拜和給母親上香時能收到他當父親的好消息。


    她想在年前生下孩子這個念頭,他早就知道。


    從京城回來後她格外不一樣,會主動跟他說怎麽樣會更容易懷上孩子。


    她沒有掩飾過自己的目的,說想要快一點懷孕,睡前還吃了一些藥膳,就為了早點懷上孩子。


    他們都知道孩子不僅僅是一個孩子,還是雙方父母的心病。


    想到這裏楚晏歎了口氣。


    “眼下月份還小,離生孩子還有好幾個月,現在說催生太早,你讓我想想。”


    …………


    楚晏這次回來連著三個晚上,之後又要走了。


    收拾好給他做好的新衣裳,他騎著馬走了,這一走又要十天半個月。


    人一走,崔知意又過上養胎,算賬,做衣服的日子。


    每天算算賬,桑山和莊子那邊的事情由奶娘忙著,她每天聽奶娘匯報,若是有需要她做決定的話就由她告訴奶娘,再由奶娘傳話。


    奶娘一走,她身邊很多事情都交給王綾做,楊婆子則每天給她按摩,抹一些東西在她的肚皮上,最重要的是她的膳食全權由楊婆子負責。


    從買菜開始,到下廚,都由楊婆子負責。


    不得不說楊婆子是個厲害的,她的情況一直很好,沒有嚴重的孕吐,肚皮一點點鼓起來,但是沒有長出難看的東西。


    楊婆子還盯著她睡覺,不能太晚睡。


    日子每天都過得舒心,難熬的夏季似乎並不難熬,開始迎來了秋天。


    九月到了,她的肚子馬上就七個月了,走路開始有些困難。


    肚子大了,做什麽事都沒那麽方便,她沒有再給楚晏做衣裳,給孩子繡一些肚兜,又做了虎頭鞋,以及孩子要穿的衣服。


    “舅母,我回來了。”


    忙完的小崔瑜來到崔知意這邊,盯著崔知意的大肚子看。


    崔知意看到臉上帶著汗的他,拿出帕子就要給他擦臉。


    崔瑜臉一偏,不讓她給他擦汗。


    “舅母,我已經十歲了,馬上要當哥哥了,哪能讓你再給我擦汗。”說著拿起袖子往臉上一抹。


    崔知意好笑地收回帕子,看著他明顯曬黑的臉。


    “你舅舅說要你在軍營接受訓練,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你應該在訓練,怎麽回來了?”


    一聽到這問題,崔瑜咧嘴一笑,頗有些得意地開口。


    “舅母我跟你說,今天我跟一個百夫長打,他沒打過我,最後不用我訓練,讓我回來了。”


    “這麽厲害,你以後想跟你舅舅一樣進軍營嗎?”


    進軍營。


    崔瑜搖搖頭。


    “舅舅的意思是讓我好好訓練,將來若是有機會會讓我上戰場,但是上戰場是為了讓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戰場,等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戰場後,就讓我參加科舉入仕。”


    他舅舅一直讓他多見見世麵,想讓他見過世麵之後再入仕,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像那井底之蛙一樣。


    他舅舅還說讓他多磨煉磨煉,吃些苦頭,長長記性。


    崔知意看著臉上帶著稚氣,眉眼卻不像個孩子的他。


    十歲的孩子,學業很多,還要去軍營訓練,不是玩玩的訓練,是人家士兵怎麽訓練,這孩子就怎麽訓練。


    用楚晏的話說,十歲後不能再叫孩子,訓練起來那叫一個狠。


    “舅母繡的肚兜大多是虎頭,都說母子會有感應,肚子裏揣的肯定是個小弟弟。”


    崔知意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笑著望向他。


    “喜歡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弟弟,舅母希望是弟弟,我也希望是弟弟,還有奶娘和其他人都希望是弟弟。”


    大家都希望是男孩子。


    崔知意看著手裏繡好的肚兜,看著虎頭虎腦的刺繡,確實希望是男孩。


    楚家這樣的情況男孩子更好,好好培養的話,以後楚家就會多一個助力。


    楚家要想起來,男孩要多一些。


    學文也好,學武也好,都有條出路。


    可若是姑娘,是沒辦法金嬌玉貴地養著。


    關於孩子她有預感,肚子裏就是男孩子,因為她不止一次夢見太陽入懷。


    太陽入懷是胎夢,懷男胎的胎夢。


    希望心想事成,一定要是男孩子,實在是第一胎不適合是姑娘家。


    ——


    隨著秋天的都來,桑山的桑樹葉子產量少了,養的蠶也開始少了,不過整個夏季生產出來的蠶繭有不少,織出的綢緞不少。


    京城那般反響不錯,姚家讓人來了兩次,杜家來了五次。


    杜家基本上一個月一次,每次都把綢緞要光。


    杜家的生意比她想象的要大,不管她產量有多少,哪怕兩個月前開始產量翻倍,人家依舊全收。


    賺了錢,她又買下一座山,繼續種桑樹。


    而砍樹開荒的人是楚晏幾個月前發生水患時從河州帶來的災民。


    那些災民在這裏安家,為了給他們安身立命的希望,不僅建立臨時的避難所,衙門還四處調研,能屯田的地方的圈起來,然後分到災民手裏,讓他們屯田種糧。


    至於災民中那些婦人姑娘,基本上進了莊子,能當繡娘的就當繡娘,能養蠶的就養蠶,要是都不會,就每天去采桑葉。


    正是因為這些災民的到來,雲州變得非常熱鬧,曾經的荒地已經慢慢變成農田,曾經的荒山種上桑葉。


    就連街道都熱鬧了很多,來往著淳樸的百姓。


    一開始她以為這裏的百姓會不願意接受這些外來者,可這裏山多,地多,這裏的百姓習慣打獵,來的災民餓怕了,隻想種田,可以說完全不衝突。


    為了讓這些災民能好好留在這裏,衙門給這些人都弄了新的民籍,這些人成了雲州的百姓,有了自己的地,不需要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對於這些災民的到來,衙門很高興,她兄長也高興。


    屯的田越多,種的糧越多,繳納的土地稅就越多,糧倉也越來越滿。


    這些都是政績。


    崔知意偶爾也會離開家門走走,看看這裏的變化,想到自己剛來雲州時看到的。


    不到兩年的時間,這裏變化很大,街上說官話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當地人開始說起官話。


    街上越來越多的小商販,熱鬧得很。


    這裏學堂越來越多,孩子不再逗留街上胡鬧,而是去了學堂讀書識字。


    這裏的服裝也多了漢族人的服飾,大家開始接受其他民族文化。


    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而她也開始喜歡這個地方。


    ——


    日子一天天過去,過著過著就到了十二月,十一月中旬時已經滿九個月了,眼看到了十二月,肚子裏的孩子還是不願意出來,崔知意喊來了大夫給她把脈。


    “夫人身子很好,脈象有勁兒,隻需再等等,十天內一定會出生。”


    崔知意看著自己的肚子,有些擔心,肚子比那一世大。


    就連楊婆子都說她的肚子大,還說按照每天定量的飲食不該這麽大。


    前幾個月很正常,六個月之後肚子長得就快了一點,因為擔心孩子養太大不好生,楊婆子還減少了一些飯量,可肚子還是大。


    “大夫,我這情況可以催生嗎?我想催生。”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瞧著大夫,肚子大,每次看她在外麵走著都覺得心驚膽戰,尤其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一點動靜就嚇到不行,生怕出點什麽事兒。


    他們真希望孩子早點生出來,不用這樣每天戰戰兢兢。


    “夫人,你身體很健康,胎位正,可以服用催產藥,隻不過催產藥到底是藥,服下之後可就沒有退路,屬於急產,急產不能像順產那樣生個一天一夜,必須保證兩個時辰內出生,否則孩子活不成。”


    急產,若是兩個時辰內不能生出來,孩子活不成。


    崔知意看著大肚子,望向楊婆子。


    楊婆子跟她對視一眼,看著大肚子,以她多年經驗,應該生。


    眼看楊婆子點頭,崔知意望向大夫:“麻煩大夫給我催產藥,馬上就用。”


    她有生產經驗,那一世穆家給她請了最好的穩婆,該教的不該教的都教了。


    楊婆子經驗很多,見識多,教她教得更直白。


    “去,燒水的趕緊燒水,參湯準備好,之前怎麽跟你們說的就怎麽做,別亂。”


    催產藥很快熬出來,崔知意沒有猶豫就喝了下去。


    這幾個月來她對服用催產藥之後的反應很了解,很快陣痛傳來。


    “夫人不用緊張,想想我之前跟你說的,咱們預演過,按照預演一步步來。”


    崔知意調整著呼吸,感受著身體的陣痛一波一波襲來。


    不緊張不緊張,她預演過很多次,什麽陣痛反應該怎麽做,絕對不能慌。


    這幾個月為了讓她知道生產過程會麵對的情況,她在楊婆子的幫助下預演過很多情況。


    崔知意睜著眼,陣痛中腦子裏不斷閃現那一世生孩子的畫麵。


    耳邊是穆母聲音,是穩婆的聲音,是外麵守著的穆子昭的聲音。


    畫麵一閃而過,易婷婷生孩子的畫麵也出現了,是這一世易婷婷早產的畫麵。


    穆子昭不顧世俗眼光陪著易婷婷,直到穆母過來把人趕走。


    易婷婷看到穆子昭走了,開始不配合生孩子,直到把穆子昭再回來。


    “夫人用力,對,不要用身體使勁兒,要肚子用力,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樣,隨著呼吸用力。”


    細密的汗一點點冒出,肚子一陣陣疼,她憋著一口氣伴隨著陣痛用力。


    一直以來的生產訓練在這一刻已經成了本能。


    每一次陣痛就是用力的時候,隨著陣痛一點點用力把肚子裏的孩子一點點往下推。


    她能感受到孩子一點點向下。


    “已經看到頭,不要太用力,不要太急,可以開始憋著些力。”


    孩子馬上要出來了,陣痛讓她想要一下子把孩子擠出去。


    可她知道生產太快不好,若是使用蠻力一下子把孩子擠出來,生產部位會撕裂,不僅身體會出現問題,就連夫妻生活都會受影響。


    崔知意再次調整呼吸,憋著一些力,再疼也不敢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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