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說?你不說就別想碰我。”


    半昏暗房間裏崔知意紅著一張臉,身上僅剩一件小衣,聲音帶著一絲媚氣。


    楚晏盯著瞪圓了一雙眼的她,看著那張已經被親紅了的唇,以及半遮半掩的身子。


    箭在弦上,他沒想到她剛才那樣配合就為了來這招。


    崔知意瞧著他不說,伸出手指落在他淩亂的衣服上,隔著薄薄的寢衣遊走。


    滴答。


    一滴汗落下,崔知意衝著他笑得嬌媚,手指繼續作亂。


    怎麽說呢,這個男人不管在任何事上都保持克製,而且保持禮貌和尊重。


    哪怕在男女之事上,若是她拒絕,他就是再忍不住也忍住。


    他說這是用於修身養性的一種,看看自己在失控情況下能不能忍住。


    眼下就是這種情況,而且她是故意的。


    “真的不說嗎?”


    崔知意抬眼瞧著他,看著他越來越深的瞳孔。


    裏屋的燈已經熄滅,外間的燭火還在燃著,本就是用屏風隔著,光依舊照得進來。


    滴答。


    又是一滴汗落下,伴隨著他越來越控製不住的模樣。


    “被人偷襲,後背中箭。”


    說完不等她擔心,低頭堵住她的嘴。


    二月的夜裏有些冷,裏屋的溫度卻節節攀升。


    像是為了懲罰她,接下來根本沒她發問的機會,直到她累到睡著。


    夜裏安靜得可怕,楚晏摟著她沒睡。


    雲州就是一個窮鄉僻壤,可有的人就盯上這個窮鄉僻壤,因為沒人會以為有人會在這個地方安排什麽。


    這裏民族眾多,在民族團結這種事上百年來沒解決,有些人甚至有了外心。


    上次被偷襲動手的是這裏的其中一個民族,身手極好,而且非常善於逃跑。


    他們追上去,人家直接逃到曲州。


    曲州不在他的管轄範圍,而且因為雲州跟曲州那邊有些衝突,因為交界處發生過很多矛盾,他們不允許他帶人過去。


    目前為止他不知道箭手的底細,不知是尋仇還是隻為單純為了殺他,更不知道箭手跟曲州那邊的官員是否有關係。


    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他都隻能作罷。


    他有很重要的任務,在任務麵前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而且他沒有多少時間,若是把心思花在一個箭手身上而耽誤了大事,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想到這些楚晏閉上眼。


    ——


    “小姐,小姐該醒了。”


    陽光照進房間,崔知意睜開眼,聽話起身。


    洗漱之後崔知意坐在梳妝鏡前,開始發呆。


    楚晏說中箭,雲州這邊有很多獵戶,會射箭的不少,但是這裏沒有多少鐵器,所謂的箭就是削尖的木枝。


    楚晏執行公務身上穿鐵甲,即便是執行秘密任務,身上也是有保護。


    能穿過保護層中箭,箭頭絕對不是木枝。


    按理來說雲州不該出現這種箭頭,能擁有箭頭的人可不簡單,或者目的不簡單。


    她活了這麽多年頭,可沒遇到這種事。


    在這麽一個淳樸未開化的地方對付一位武將,怎麽想都不可能。


    難道這裏來了不該來的人,目的是楚晏。


    若真是這樣的話,她一介毫無武力的女流之輩根本沒辦法。


    “小姐在擔心姑爺嗎?”


    奶娘看著眉眼帶愁的崔知意,小聲問道。


    昨日崔知意問了她楚晏有沒有受傷,受傷幾次,她沒說太嚴重,沒說楚晏半個月時間裏身上都是血腥氣和金瘡藥的味道,也沒說一盆溫水進去,一盆血水出來,還有染血的布。


    她隻說楚晏身上有藥味,連時間都說少了。


    這些是楚晏教她說的,說崔知意要還是不問就不說,要是問了就教她怎麽回答。


    那是她第一次直觀看到一位受傷將士是怎麽熬著的。


    哪怕中箭依舊不能閑著,隻要能爬起來就要辦正事。


    “奶娘,您說若是以後讓楚晏不做官,改做生意怎麽樣?”


    文官還好,武將不好,太危險,隨時可以為國捐軀。


    她希望他平安健康,希望能跟他白頭到老,希望他身上不再添新傷。


    他沒辦法當文官,當武將又太危險,若是去做生意,依照他的腦子,生意肯定能好,賺的錢也多,最重要是安全且自由,可以回家。


    奶娘沒說話,崔知意自嘲笑笑。


    “是我說胡話,他就是靠著在戰場廝殺才給楚家留一條活路,他選了這條路,想要中途停止很難,而且他的性子不適合做生意,太過正氣,不夠圓滑,無奸不商,讓他為了做生意跟那些商紳打交道,太為難他了。”


    說完崔知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想趕緊懷一個孩子,怕他傷了身子。


    她敢肯定楚晏身上的老毛病比楚父多很多。


    那些年北蠻進攻很頻繁,身為從底下爬起來的士兵,一旦受傷根本沒有充足的時間休養,隻要能提刀能跑就要上戰場。


    而且戰場從來都不是幹淨的,需要埋葬的屍體,傷兵身上流出的血,小兵睡覺都沒有軍帳。


    這樣的環境別說好好休養,傷口沒發膿壞死就是命大。


    他受的傷太多,留下的老毛病肯定不少。


    可惜這裏沒有特別好的大夫,治不了專場上留下的老毛病。


    “奶娘,去倉庫找出養身的藥材,煮藥膳給他養養身子。”


    藥膳不刺激,藥性不強,用於溫養,正合適。


    安排好事情後崔知意繼續去忙,今天她要去一趟安置院。


    安置院旁邊就是開的學堂,先生都是住在安置院。


    去年年底有一半人因為編書有功被赦免回了京城,剩下罪重些,留在這裏當先生。


    那些女眷倒是沒閑著,知道她栽桑養蠶後想跟她幹。


    這些年她們過得日子連普通百姓都不如,去莊子那邊幫忙不僅有活兒幹而且有工錢拿。


    流放多年,早已沒有傲氣,眼下安安分分在莊子裏待著,而她們的孩子能進學堂,這樣的生活她們很滿意。


    學堂小崔瑜也在那裏上學,不過跟一般人不一樣。


    他悟性高,很多書自己讀著讀著就懂了,他去學堂是因為遇到不懂的前去請教。


    可以說這孩子沒有上過正經學堂。


    崔知意很快收拾好,吃了早膳就動身前去安置院。


    一刻多鍾後來到安置院,一來就聽到朗朗的讀書聲。


    聽著孩子們清脆的聲音,朝著學堂走去,沒過多久就看到好多的學生,比她離開前多了很多。


    “這裏不少學生是今年開春過來的,因為想來的人多,就換成兩班,這裏一班,東麵還有一班。”


    “真好!”


    崔知意看著一個個小小的身影,坐在前排的學生一個個背脊挺得直直的,眼神帶著堅定。


    她已經能想象到十年後這些孩子參加科舉的模樣。


    奶娘順著視線望向前排時常被誇的學生,看著簡陋的學堂和樸素的先生。


    “姑爺說有幾個孩子天資極好,就是前排六位,姑爺和大爺商量過,這些都是好苗子,而這裏條件有限,師資不夠充足,正在商量要不要送他們離開雲州去上正經學堂。”


    哪怕崔瑾和楚晏為了雲州的發展做了很多努力,可雲州這個窮鄉僻壤,條件實在是差。


    在這裏隻能啟蒙,越早送去正經學堂越好。


    這裏的先生雖然有才,到底是流放多年,跟不上外界的時事。


    正經學堂不一樣,尤其是那些出名的學堂,請來的先生絕對不差,而且緊跟其他學堂,所教所學絕對緊跟時事。


    他們還會經常舉辦交流會,詩會,考核,這些都是雲州沒有的條件。


    崔知意擰眉低語:“哪有那麽容易就能送去正經學堂,每個地方的學堂都有不成文的規矩,極度排外,若是知道這些孩子是從雲州過去的,不知道會被排擠成什麽樣兒。”


    “本來就是孩子,心性不穩,去到陌生的地方,麵對不善的同窗,容易造成極端,熬過去的以後將不懼任何艱難環境,將來必有大出息,可若是熬不過去受影響,變得害怕讀書,害怕與人交流,無異於毀了孩子。”


    奶娘:“姑爺和大爺就是擔心這個問題,所以暫停這個決定,不過姑爺已經開始聯係其他人,準備聘請一些先生過來,要不然孩子越來越多,這些先生忙不過來,算算時間,聘請的先生也就這兩日能到。”


    “走吧!去另一個學堂看看,”崔知意看著一眼努力學習的孩子們,收回視線就要離開。


    正要離開時餘光看到幾個小姑娘正眼巴巴瞧著學堂那邊。


    奶娘一看崔知意停下,順著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看到幾個女娃,看年紀跟正在讀書的男孩子們一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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