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個多時辰的楚晏在某人的小動作裏清醒,她的手輕輕落在臉上,從額頭到鼻尖,再在唇角最後落在他已經長出胡茬的下巴。


    似乎是好奇他留了胡茬,摸了幾下。


    又似乎是覺得胡茬紮手,小聲哼了一下就收回手就乖乖不動。


    他睡了一個多時辰已經解了困意,這會兒看到她醒了,心情瞬間開心起來,小心思動了起來,不用擔心吵醒她。


    想法一出,雙手落在她的腰上,微微一用力帶著她翻過身,自己躺平,把她翻到自己身上麵對麵,在她嚇得不輕時迫不及待笑著吻上去。


    唇上輕柔的觸碰立馬勾起長久沒見的想念,崔知意閉上眼,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回應著的親昵。


    小別勝新婚,三個多月的分別不止勝新婚,感情更是增進了一步。


    當初成親,並不是靠著愛意,如今在相處和分別中一點點生出愛意。


    二月春風在窗外吹著,已經冒出新葉的樹木被吹得沙沙作響,還有一些風順著門縫,順著窗縫吹進來,吹得床幔浮動。


    ——


    宅子裏的人全都洗漱了,奶娘看看時間,想想至今沒從房間裏出來的兩人,燒了一大鍋熱水,又把飯菜放在另一個灶頭溫著,隨後看看時間太晚,打個哈欠睡覺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快到子時房門才被打開。


    楚晏來到廚房看著一鍋熱水,用木桶乘上熱水轉身回了房間。


    “熱水打來了,你趕緊洗洗,洗完用膳。”


    帶著笑意的聲音落下,房門打開又關上,崔知意這才從掀開被子,露出一張泛著紅的臉。


    看著散落在床頭床尾的小衣裏衣,感受著被子無縫隙地貼在身上,崔知意紅著臉用被子遮住身子坐起來。


    熱水擦拭在身上,她都不敢低頭看,實在是臊得慌。


    迅速清洗身子,換上幹淨的衣裳。


    剛換上衣裳,外麵就傳來腳步聲。


    “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楚晏端著飯菜,眉眼間似乎帶著春風。


    她臉皮薄了些,不準點燈,不準他留在那裏,堅持要自己清洗身子。


    他隻好隨她,主要是怕幫她清洗的話會再次失控。


    難怪男人都沉迷於溫柔鄉,這種溫柔鄉,怎麽能不沉迷。


    屋裏的崔知意把散落的裏衣小衣撿起來,攏了攏發,隨意用一根簪子把發綰住。


    “可以進來了。”


    房門被打開,楚晏端著飯菜進來,一眼就看到眉眼含情的她。


    飯菜擺在桌上,崔知意雖說在睡前吃了點東西,中間睡了兩個時辰,可剛才一番小別勝新婚讓她這兩個時辰白睡了,這會兒又累了。


    又累又餓的崔知意不敢抬頭瞧他,拿著碗吃飯。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開始害羞。


    之前也有害羞,但是沒有這麽害羞,而他也變得不一樣,就像是流連情場的老手,跟三個多月前相比變化太大。


    她都懷疑方才的他是不是她認識的楚晏,甚至懷疑他在她不在的時間裏看了不該看的小人書。


    楚晏坐在對麵,一邊吃飯,一邊瞧著她,此時的她是那樣秀色可餐。


    鬆鬆綰住的發滑下來一綹,唇色櫻紅,上麵還有他的傑作。


    一頓飯在微妙的氣氛中過去,飯後楚晏一手端著空碗,一手拎著水桶出去,崔知意拍拍臉,站在窗邊吹吹涼風。


    帶著微微寒意的風讓房間冷了一下,臉上的紅也被帶走。


    吹了一會兒風,困意再次來襲,轉身往床上而去。


    楚晏把碗洗了,把水倒了,把木桶洗幹淨放在牆角,收拾好一切轉身回房。


    等回到房間看到她已經睡著。


    關上窗,關了門,熄了燈。


    房間裏再次變得安靜,這一夜兩人都睡得極好。


    第二日清晨,楚晏早早起身,早早離開,等到崔知意醒來時,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奶娘看著睡了一覺精神飽滿紅光滿麵的崔知意,笑著送上早膳。


    崔知意一邊吃著早膳,一邊詢問桑山那邊的情況。


    奶娘一聽轉身出去,很快拿了幾塊料子進來。


    “這是織出來的絲綢,花樣是姑爺親自畫的,說是北境那裏盛開的很漂亮的小花,老奴拿過去給織綢的師父,師父一看這花紋特別高興,研究了一個多月嚐試各種織綢辦法,終於織出滿意的花紋。”


    崔知意看著送過來的絲綢,看著上麵隱隱浮現的花紋,抬眼望著奶娘。


    “他畫出來的花紋?”


    楚晏一個穿衣服隻穿黑色不帶花紋的男人,卻畫出這麽別致的花紋,她怎麽不信呢?


    奶娘想到楚晏對桑山那邊的關心,眼睛笑得都看不見了。


    “真是姑爺畫的,自從小姐你去了邠州,老奴雖然時時前往桑山那邊去,可總有顧不上的時候,姑爺隻要回來就會去桑山看一眼,有一次聽說織綢師父說想要新的花紋,但是不管怎麽畫都不滿意。”


    “當時姑爺沒說什麽,回來後房間裏的燭火就亮到半夜,第二日就把三個花樣交給老奴,讓老奴交給織綢師父看看行不行。”


    “小姐你是不知道,織綢師父一看到花紋別提有多高興,說花紋一點毛病都挑不出,若是能在綢緞上織出這種花紋,一定深受夫人小姐的喜歡。”


    “等到綢緞織出來了,織綢師父立馬安排人趕製這三樣花紋的綢緞,各種顏色的都有,馬上就能趕製出第一批。”


    看著手裏的綢緞,崔知意立馬把碗裏的飯趕緊吃完,她要去看看,看看各種顏色的成品。


    她是完全沒想到楚晏還會這些,不過想了想,又覺得毫不意外。


    楚晏當初在京城是出了名愛俏,隻要是他穿了什麽樣式的錦衣,京城的綢緞莊立馬開始趕製同樣的花式。


    聽說楚晏看不上一般繡娘繡的衣服,為此楚家有專門的繡娘,而楚晏會給出花樣,若是有不滿意的會提出修改意見。


    這是傳聞,她當初沒信,實在是關於楚晏的傳聞太多,真的假的都有。


    現在想想,說不定是真的。


    時隔三個多月,崔知意再次回到桑山,進入桑山下養蠶繅絲織綢一同進行的……莊子。


    看著已經變樣的房子,崔知意再次愣住,奶娘立馬解釋。


    “小姐你走後大爺和姑爺都來過這裏,實地調查了周圍,又跟各個師父聊了一下,聊過之後他們很快就開始商量,讓人砍樹的砍樹,建房子的建房子,建著建著就建成這樣了。”


    崔知意看著這麽大的莊子,跟著奶娘在莊子裏轉著,聽著奶娘給她介紹哪裏是蠶房,哪裏是繅絲房,哪裏是織綢的地方,最後帶著她來到存放絲綢的房間。


    “這是存放絲綢的房間,房間是姑爺跟師父根據當地氣候修出來。”


    “當地多雨,若是沒修好倉庫容易生蟲,當地氣溫濕潤,若是房間沒修好,綢緞容易受潮變形生黴,嚴重點會毀了所有絲綢,為了更好的保存,這些存放綢緞的箱子是香樟木,防蟲防潮,還有牆體多糊了一層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聽說能防蟲,還能防雨,哪怕到了雨季,這裏也不會受影響。”


    “……”


    奶娘不斷說著,崔知意看著看著,震驚之餘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奶娘,這裏花了多少銀錢?存銀還有嗎?”


    說著崔知意瞧著奶娘,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一趟邠州之行花了不少銀錢,小崔瑜從杜家得到的見麵禮留了一半給楚父。


    剩下的交給她。


    她回了一趟京城,為了父母離開京城回老家打點一些事兒,又讓劉奶娘和彩虹去邠州,加起來花了上千兩。


    還有穆子昭送到崔家的東西,一些東西用過,照價賠償,又補上去上千兩。


    不過穆母給她送來成婚賀禮,是銀票,足足五千兩,算下來她賺了。


    邠州之行加上京城之行,除開花出去的,她還剩下……


    崔知意掰著手指再算,算自己銀錢夠花多久。


    存款都用了,好在綢緞織出來了,馬上就能運出去賣掉。


    “小姐放心,有大爺和姑爺出麵,沒花多少銀錢,小姐你留下的那些銀錢還剩一半。”


    已經做好最壞打算崔知意停下掰算的手指,又一次望向奶娘,覺得她在跟她開玩笑。


    就算木材是山上砍的,可這麽大的地兒,這麽大的建築,該用多少人工,多少日子才能修好,其中還有針對養蠶繅絲織綢特意弄的大空房子,哪一個不花錢。


    根據她一開始在桑山下建的房子來算,按照麵積,她的存銀不僅花光,還要楚晏和她兄長貼錢進去。


    現在說存銀還剩一半,她怎麽可能相信。


    “小姐,老奴沒騙您,您要是不信,回去老奴就把賬冊整理一下交給您,再把存銀一並交給您,修建莊子的人是姑爺找來的,砍木材是開荒的士兵做的,他們還把木材運到這邊。”


    “周圍不平整的地方,也是士兵填平,建房用的那些土啊瓦片啊,能不用錢就不用,總之這麽大的莊子,真的沒花多少銀錢。”


    “對了,桑山也擴大了,那些開荒過的山,已經種上桑樹,再過幾個月就能采桑葉養蠶,到時候能養更多蠶。”


    “還有還有,小姐過來時應該看到護院,都是姑爺安排的,這莊子裏裏外外都被姑爺安排妥當,他說這是小姐您的心血,不能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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