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曦以為沒有什麽言語可以傷害到她,但此刻馮若華的話利刃般插入她心口,疼得她發蒙。


    馮若華還在嘰嘰喳喳的咒罵,慕曦卻像陷入漩渦,無法自拔。大哥,二哥真的是因為她才遭此業障的嗎?


    知雲早已氣的衝上去和馮若華理論,和她的侍女扭打在一起。


    她忍她們很久了,一次又一次的汙蔑,造謠,誣陷,咒罵小姐。


    長風護著慕曦,眼神冷的要殺人,拳頭緊握,青筋暴起,關節發白。


    “啪!”


    響亮的聲音將慕曦拉回,她眉頭微蹙,還未來的及問長風發生何事,一聲尖叫傳入耳。


    “賤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本小姐的侍女!”


    知雲是習武之人,本就不會吃虧,在扭打間扇了馮若華侍女一耳光。


    “知雲,住手!”慕曦冷淡出聲。


    就剛剛一瞬間她清楚了,有罪的從來都是陷害傷害他們的人,不是自己。


    知雲立馬退到慕曦身邊,揚揚頭理理並沒有淩亂一分的發髻。對麵就不一樣了,發髻散亂,臉頰通紅,十分狼狽。


    “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慕曦,你的侍女打了人,今天必須要給本小姐一個說法。”


    馮若華眯著吊稍眼,趾高氣昂的看著慕曦。


    “哦?不知馮小姐想要個什麽說法?”


    馮若華頭冷哼:“哼,當然是你給本小姐道歉了,”嘴角噙著笑,瞥一眼慕曦,“放心,本小姐不為難你,你隻要鞠躬說聲對不起就行了!”


    “哈哈,馮小姐不若先想想是誰先出言挑釁,瘋狗似的上來咬一口?”


    慕曦一步步逼近馮若華,馮若華被逼後退,剛才淩人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睜大了眼睛防範的瞪著慕曦。


    “我有招惹你嗎,為什麽就不能相安無事,非要來尋我晦氣?”慕曦欺身靠近,冷若冰霜的氣息透過幕離噴灑在馮若華臉上。


    馮若華渾身一戰栗,護在胸前的雙手使勁想要推開慕曦脫身。慕曦沒給她這個機會,反倒一把飛速抓住她的手腕。


    “告訴你我是郡主,本郡主的侍女自然也比你的金貴。還要本郡主道歉嗎?”


    最後一句話,慕曦幾乎是一字一字冷冷的擠出牙縫。


    馮若華被嚇得麵色僵硬的掙紮道:“慕曦你放開我,我爹可是太傅!你若對我做了什麽他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


    馮若華看不清慕曦的臉,可她的語氣足夠讓她膽顫。


    “知雲”


    慕曦放開她,退至一旁。知雲聽命上前,捏起馮若華的下頜。


    “身為太傅之女卻這般無禮無德,本郡主今天就替太傅教教女兒。”


    “第一,見郡主不跪拜,直呼本郡主尊名,是為無禮。”


    慕曦話落,知雲手起掌落,一掌落在馮若華臉上。


    圍觀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嚇得禁聲不敢言。


    “第二,隨意汙蔑,咒罵,謠傳本郡主是為無德。”


    “啪!”


    又一掌落在馮若華臉上,白皙的雙臉立刻印上兩個掌印,馮若華早已受不住疼,淚流滿麵,拚了命的掙紮。


    “郡主,郡主!是奴婢的錯,求您放過我家小姐。”剛才還盛氣淩人的侍女,撲倒在慕曦腳下為她主子求情。


    “郡主,您打奴婢吧,放過小姐,她是無心的。”


    侍女哭喊著要抓慕曦的衣裙,長風率先一步將侍女擋在慕曦麵前,未讓她沾到慕曦半分衣角。


    “第三,世家大族之女,不分尊卑,不知廉恥,實在有失我大鄴女子顏麵。”


    冷淡的聲音再次落下,巴掌聲應聲而起。


    “馮若華,本郡主所說你可認?”


    三掌之後,知雲送來馮若華退至慕曦身邊。馮若華脫力癱倒在地,捂著臉大哭。


    見馮若華不答,慕曦提高聲音問周圍的人:“諸位覺得本郡主所說所做可有錯?”


    周圍的人被剛才慕曦的氣勢嚇住,起初人群中是無聲,後來唯唯諾諾傳出幾聲:郡主無錯。


    “聽見了,馮小姐他們說本郡主無錯,。既然馮小姐不認,那就在這兒跪到認為止。”慕曦轉向身後跟著她的禁衛,“你們即是來保護本郡主,便派人盯著,除非她否則不許她起身。”


    “至於馮小姐的侍女,自己掌嘴,你家小姐何時認你何時才可停下。”


    慕曦走進馮若華,不冷不淡的說道:“馮小姐,我慕曦自始至終從未主動招惹你半分,我一再忍讓,你卻毫不收斂,認為我好欺。我是四藝不通,但不代表我是隨意欺壓的沒腦子傻子。”


    “還有,無論我慕曦,將軍府如何,隻要我還是耀華郡主一日,你就得行禮跪拜,懂了嗎?”


    馮若華柳眉倒豎,怒視著慕曦,猙獰著臉一副要要吃人的樣子。


    慕曦凜然轉身離開,忽然腳步一停冷嗤道:“馮小姐,為了你好趁早斷了你的妄想。我二哥此生若是對你青睞一眼,慕曦便如今日這般受你三掌。”


    此話徹底激怒了馮若華,對著慕曦的背影怒喊:“慕曦你等著,必然有這一天,我定不會放過你。”


    馮若華要起身,卻被慕曦留下的禁衛按住。


    “放開,小心本小姐要了你的狗命!”馮若華打掉禁衛的手怒喝。


    剛才還在看慕曦好戲,一同和她對慕曦出言不遜的周圍人,此刻看戲般盯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馮若華惱羞成怒,癲狂吼道:“滾,都滾開!本小姐讓我爹殺了你們!”


    吼完掩著麵,衝出人群,直奔太傅府。


    慕曦從不屑權勢壓人,奈何有些人非要逼她,那不如就成全她們。


    他們到達望香樓時,方嬡穆心悅秦雨菲三人也恰好踏入望香樓,幾人笑語自然座道同一個雅間。


    方嬡穆心悅秦雨菲是打聽好慕曦今日出府的消息,商量好特意來此偶遇的。


    三人自然安慰著慕曦,又問候柳卿落一番,說著剛才馮若華的事,喝茶品酒一如往常。


    禁衛軍的人站在屏風後,監聽著幾人的談話。


    方嬡,秦雨菲默默觀察著屏風後的禁衛,趁其不不注意飛速將兩張疊成一小塊的紙塞入慕曦手中。


    慕曦手中一緊,不動聲色藏入袖中。


    幾人閑聊幾句,慕曦便借口回府給柳卿落燉藥離開。


    方嬡秦雨菲穆心悅三人無聲歎息,給慕曦的紙上是他們父親親自書寫的昨日事情詳細經過和一些疑點事情疑點,希望能對慕曦他們有些幫助。


    穆遠候,方琦等人也都自發的在查這兩件事。


    翎諾看過慕曦帶回來的字條後,麵色凝重。吩咐人去盯著中書令肖峰和門下省侍中李修以及至今謠言未歇的睿安王。


    翎諾將手下之人查到信息說給慕曦聽。


    考場的桌子已經找到,一張有故意損壞的痕跡,另一張桌底也有粘貼留下印記,可以證明書院學子所說沒錯。


    那位登錯信息的考官也已找到,不過這考官身底幹淨,看似跟任何人都無關聯,登錯信息也隻是他一時失誤所致。


    胡勉去過的藥鋪,他們找到時店已換主,鄰裏說原來的店主是回鄉探親了。翎諾派係撥人去店主老家,另一撥繼續在藥裝附近蹲守。


    至於是誰透的題,還未果。


    緒家那邊也送來了府中人紙張取用記錄,另加緒府人員詳錄和近幾日動向。


    府中倒是無異常,隻是造紙店那查出些眉目。


    緒氏一直是天下讀書人和世族的最崇敬膜拜的家族,緒氏興盛時,緒府的吃穿用行皆是被爭相模仿的對象。


    如今緒氏主家遷出京都,淡出大鄴朝堂,但緒氏的威望和名聲仍在。臨近科考造紙店的夥計為了賺錢,不敢貿然那主家專用的紙去買,便偷偷仿製了極像的緒氏專用紙。


    怕被發現,夥計仿製並不多。私下以“緒氏百年專用紙”為噱頭,高價出售。


    很多學子掙相購買,給科考求一份心安。


    那名夥計和老板現在已經在將軍府地牢,仲秋在審問。


    翎諾將兩張紙交給柳卿落,仔細辨別還是有細微的差別的。一個紙張偏硬,手感較粗糙些,另外的紙張柔軟,細膩,觸之光滑。


    兩張紙寫的字也不一樣,同樣的墨寫上去。較硬的那張會透出墨痕,反而是柔軟細膩點的不透不暈染,紙張上的族徽也有細微的不同。


    至於慕燁那邊,東華手下是有個姓何的副官。他也一口咬定是東華將軍威逼脅迫他和他的兒子,現在何武父親和祖母皆被帶到將軍府審問。


    至於那有東華署名的信件經過多番比對確實是他軍中之人的,而且很巧的是這人沒去邊關。一直就在京都,前幾日突然稱病外出,現在下落不明。


    現在大哥那邊之前證明,東華將軍並沒有給何武父親寫信,再下些功夫將何武父親的嘴撬開,找到那個替筆之人問題就可以基本解決。


    現在麻煩的是二哥那邊,現在手上的證據隻能證明那紙條非二哥所寫,其他無法查證。


    尤其是這背後主使之人,透題之人,顧家為何反咬皆不清楚,而且這件事明顯牽扯更大。


    大哥那邊有大理寺卿照拂,刑部恐怕已經二哥用了刑。


    翎諾安慰慕曦:“別擔心,顧家阿娘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會有結果的。”


    “阿娘重點放在出題的弘文管上,我們要查出是誰透的題。”她莫名覺得這點上還會出問題。


    柳卿落補充道:“母親,尤其是和緒氏交好的,或是緒氏學子的官員。”


    翎諾點頭,起身去安排,出門前慕曦叫住她。


    “阿娘,今天上街太傅之女對我出言不遜,我打了她。估計太傅不會善罷甘休,麻煩阿娘安排禦史台的人,上奏天聽。”


    “我的曦兒沒受委屈就好,阿娘去辦,你不必擔心。”翎諾微笑麵對慕曦,“區區太傅府,又有何所懼”


    “謝謝阿娘,稍後我遣知雲去跟你說明情況。”


    翎諾笑著出去了,路過回廊轉角處。臉上的笑容驀的消失,眼底肅殺一片,臉上烏雲滿布。


    慕曦跟柳卿落聊了一會後,催促她去休息,自己去了府中地牢。


    將軍府的地牢已經很久沒關過人了,並沒有多大的的血腥味,隻是有絲絲縷縷的黴味衝入鼻腔。


    “小姐,你怎地來了這種地方?”仲秋見慕曦進來,上來迎接。


    “他們招了嗎?”


    “那位夥計招了,何武父親到現在寧死不說。不過小姐放心,進了將軍府的地牢就沒有開不了的口。”仲秋絲毫不慌,信心十足。


    “我有事吩咐你做,你靠近些。”


    仲秋依言躬身慕曦低頭靠近,仲秋聽完雖有些不解,但他並沒有詢問原因。小姐向來聰慧,做什麽定是有他的道理。


    “風、花、雪、月你們四人同去,注意別驚動軒轅衛。”


    慕曦話落從暗處出來四人,和他們名字極為相稱的分別身著翠微、夕嵐、雪青、月白四色衣衫,此四人皆是慕曦的暗衛。


    “是,小姐!”


    五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地牢,看守的人搬來椅子給慕曦坐,長風仔細用袖子擦拭過後才讓知雲扶著慕曦坐下。


    與慕曦隔欄相望的何武衣冠齊整,渾身上下毫無血跡可言,隻是胸前濕了一大塊,麵色漲得發紅,肚子鼓起十分明顯,精神萎靡。


    將軍府很少使用屈打成招這一套,仲秋他們審問人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法子。


    慕曦冷然道:“你覺得你能撐得過多久?”


    裏麵的人不答,隻捂著下腹,麵皺如包子褶。


    地牢的看守貼心的為慕曦沏來一壺茶,甚至還送了點心。


    知雲給慕曦倒茶,水流流入杯底的咕嚕聲響徹了幽閉靜謐的地牢。


    這聲音似是刺激到了何武父親,麵目猙獰,捂著下體身體變得扭曲,在牢房中上躥下跳。


    慕曦一聲嗤笑,信手將杯中剛倒滿的茶不急不緩的成股滴在黑石地上。


    何武父親愈加難受,張大嘴開始在地上打滾,直到慕曦倒完一杯水,他的不適才緩解些。


    “知雲,給這位何副將嚐嚐上好的貢品君山銀針。”


    知雲依言倒好一杯茶,靠近圍欄遞向還在地上蜷縮的何武父親。


    何武父親一臉驚恐,直往後躲,縮到牆角裏,瑟瑟發抖。


    守衛很有眼色的接過知雲手中的杯子,兩人按住那人一滴未灑灌了下去。


    “小姐賞的茶,你也能不喝!!!”


    一杯茶下肚,何武的父親緊抱著自己的下半身,艱難的忍耐著。


    “夜深了知雲,回院子吧!”慕曦從椅子中起身,理好衣袖,搭上知雲的手臂。


    “恭送小姐!”


    守在拜送慕曦,慕曦步停頭未回。


    “這位何副將如此能忍非一般人,再加些量!”


    “是,小姐!”


    守衛臉上劃過一絲期待,他們也興奮此人會受住多少量,能忍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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