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大營主帥營帳中慕閆和慕燁眼饞的盯著慕曦手中的食盒,心想著慕曦給他們帶了什麽好吃的。


    慕曦沒一絲愧疚的打開食盒,氣定神閑的將盒中的菜擺在二人麵前。


    慕閆二人的神色在最後一盤菜擺在桌上時徹底變成從期待變成無比嫌棄。


    他們二人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四盤菜,又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這四盤混作一團,五顏六色的是什麽東西。


    慕閆試探問出聲:“曦兒,這是你娘研究的新菜式?”


    慕曦眼前的菜已經失去了它們本來色香味俱全的模樣,但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她趕時間馬騎得快些,路上顛簸些才成這樣的。


    慕曦心虛結巴回答道:“不……不是,是望香樓的新菜式,我特地去給你們帶的!”還貼心的將筷子遞到兩人手中:“快嚐嚐,好不好吃!”


    慕閆覺得這“新菜式”實在難以下咽,大手一拍身邊的慕燁:“快,燁兒嚐嚐,你妹妹大老遠給你帶來的。”


    慕燁麵露難色,眼前的東西真的下不去口啊:“父親,要不……你先?”


    “猶豫什麽,快吃!”


    慕曦很努力的忍住不笑,裝作一副期待模樣的看著慕燁:“嚐嚐看啊,大哥!”


    慕燁艱難的挑起一小塊放入嘴中,就那麽一小塊他竟然嚐出了似乎有荷花酥的甜味,還有魚和雞的鹹辣以及不知道什麽的酸味。


    他不敢細品,快速咽下去。驚喜道:“好吃,真的好吃,父親你快嚐嚐!”不能就他一個人享受妹妹的“關愛”。


    慕閆半信半疑的嚐了一口,努力收拾好表情:“好吃,卻也不想再吃第二次了!曦兒,往後不要再準備了!”不能拂了女兒的心意,女兒送的再難吃也是好吃的。


    “噗嗤!”


    看著將軍和大公子因是小姐送的東西,明明想吐卻還努力說著好吃的模樣,知道內情的知雲實在沒忍住。


    三個人的目光望向知雲,唯有慕曦眼中帶著些感同身受,因為她也快忍不住了。


    “對不起小姐,實在忍不住了,我出去笑。”


    兩人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她笑什麽?”慕曦不搭話直搖頭。


    “我不是讓嵐疏告訴你帶糯米鴨嗎?往常都有酒的,今日為何沒帶?”


    慕曦一本正經的說瞎話:“是嗎,二哥沒告訴我大哥你要吃糯米鴨啊,他隻讓我給你和爹爹送飯,酒我忘帶了。”帶倒是都帶了,隻是中途送給別人了。


    “好了,燁兒你還要長身體,把這些都吃了,我帶曦兒去演武場看看。”


    慕燁表示他此刻並不想長身體,慕曦對著慕燁調皮眨眼:“大哥,都吃了哦!”然後幸災樂禍地邁著歡快的步伐去看演武。


    直至夜幕降臨三人才一同回府。


    此時宮門外長街的轉角處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中坐著一對夫妻。“相爺,萬一被發現怎麽辦?”


    “放心,我和皇後都安排好了不會被發現的。你隻是進宮向皇後娘娘進獻些給陛下的補藥,我扮做隨行侍從進去見太子。”


    王冕的妻子李氏還是有些怕:“不能再找機會光明正大進去嗎?”


    “不行,已經這麽些時日了,我怕太子想不明白再做出什麽錯事,那我們的大業就都毀了。”王冕安慰李氏,“你隻管去獻禮便可,其他不用管。”


    李氏艱難點頭,王冕撩開簾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下去吧!”


    二人下了馬車,由李氏打頭,王冕混在隨行人群中。一路都很順暢,沒出什麽意外。等到長芳殿前,李氏才敢回頭看時,發現隊伍中已經沒有王冕了。


    “誰?”


    東宮中太子從書桌前驚起,他感覺到有人闖進了來了。


    “殿下,是我!”王冕放下鬥篷從書架後走出。


    “舅舅!你怎麽進來的!”父皇派禁衛把東宮圍的水泄不通,他吃驚舅舅是如何進來的。


    王冕在書桌一側坐下:“我怎麽進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的怎麽樣了?”


    冰冷的暗芒和恨意在太子眼中閃爍:“豢養私兵的事是父皇栽贓陷害於我,他早在我身邊安排了人手,我的親衛將我私印複刻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他,還有那些來往信件都是照著我的字跡臨摹的。”


    王冕點頭:“沒錯,這就是為什麽那天看著你被冤枉我卻沒有給你求情。”


    太子黯然自嘲一笑:“我那麽相信他事事都聽他的安排,可他還是處處防著我,為了撇清自己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當他是敬重的父皇,他懷疑我拿我當棋子。”


    王冕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我早就跟你說過,隻有做了執棋者,才能擺脫成為棋子的命運。”


    太子一直都明白,主宰所有人生死隻有那一人,唯有成為那個最高處的人才能不被人左右命運和生死。


    他從前雖然迫切渴望站上那個位置,可他從沒想過通過抹殺他的父皇來實現,不過近幾年他的父皇性情越來越奇怪難以琢磨,讓他漸漸地萌發那些個心思。經過“豢養私兵”一事,那個念頭更是在心中瘋長。


    “這幾天朝堂上的事我也聽說了。”這讓太子再一次見識到將軍府的實力和巨大的影響力。


    王冕歎氣:“我們的好幾個人也被檢舉彈劾了!”心中不免可惜,沒了與慕曦的婚事,將軍府這一大助力是拉攏不到,甚至還成了絆腳石。


    “雖然不會對我們很有大的影響,但我們還是要再拉攏些人,到時候勝算才大些。”


    王冕眼中露出瘋狂:“殿下是決定了要弑父奪位?”


    一絲陰冷的笑容在太子嘴角一閃而逝:“不,舅舅。是父皇久病難治,臨了傳位於我。”


    殺父弑君這種事,可不能讓朝堂上那幫頑固和迂腐的百姓心甘情願視他為主,臣服於他腳下。


    “對對對,殿下說的沒錯不能背上殺父弑君的罪名。”


    二人都明白,目前首要的是解除太子的幽禁拿回太子印鑒。


    “先解決掉老四,到時候父皇無人可用隻能把我放出去,這也為以後掃清了不必要的障礙。”


    太子猶記得那天群芳閣老四得意嘲諷的笑,“從他手底下的人和他生母母家入手,剪除他的手腳,拔掉他的靠山,爭取一擊必殺。”他倒要看看一向被他捏在手心裏的四弟,還能不能像那天一樣囂張。


    “好,臣去安排。”對付四皇子可用不著費太多的心力。


    “兵權才是最重要的,還是要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樓將軍拉攏到我們這邊來,還有穆遠候,隻有平安侯和巡城司的人可不夠。”


    王冕皺起眉頭:“樓高還有點可能,可穆遠這人不好拉攏,他和慕閆交好又一直保持中立,為人十分固執的很。”


    “舅舅人總是有弱點和軟肋,隻要拿捏住了什麽都好說。”就連強大如慕閆都有軟肋,穆遠怎麽可能沒有呢,“舅舅還要讓中書令盯緊尚書令和門下侍中那兩人,免得他們出什麽意外。”


    “行,沒問題。”這些事花些精力都可以解決,隻是還有最棘手的一件事:皇帝那邊怎麽下手。


    王冕踱步思量皇帝那邊該派什麽人去,太子卻平靜開口:“舅舅忘了嗎,父皇那邊除了母後,咱還有一顆棋子未用。”那顆被太子藏的最深也最隱秘的棋子。


    王冕臉上愁苦表情頓時煙消雲散:“是啊,我們還有他,他出手事情一定能成。”


    “可是我們跟皇帝對上,慕閆會站哪邊,以我們目前實力是沒法和慕閆硬碰。”


    “我們不用和慕閆對上,隻要讓他和父皇反目別站在父皇那邊就對我們不會有威脅。”


    他的父皇早就開始忌憚猜疑當年和他一起征戰天下的兄弟了,不然也不會處處防備養私兵了。


    王冕很讚同太子的說法,隻要慕閆一家不幫皇帝那就對他們沒有威脅。


    “舅舅找機會去見見大澧六王爺澧澤,約他和我見一麵,我們要成事兒還差一件東西——帝王血!”


    起初天下本為一體稱為夏,後來夏朝國君昏庸無道諸侯雄起,在經過長時間的戰亂紛爭後天下三分為澧、涼、鄴。三國各自占據夏的三件至寶:帝王血,為君死,佑萬民。


    帝王血,世間第一劇毒。隻要一滴,任何人都會在三天內死亡,天下第一高手也不例外。為君死,可讓活人喪失意誌變成傀儡,對主人言聽計從。佑天下,除去帝王血和為君死不能完全解之外,可解天下一切至毒。


    永輝帝手中有佑天下,要他死隻能用帝王血。


    月光透過窗,鋪滿書房的地。幾縷風吹進來,弄得燭火忽明忽暗。夜非常靜,靜得可以聽見窗外的風聲,蟬鳴,鳥叫,以及太子他自己和王冕瘋狂劇烈的心跳。


    兩人又相談了許多細節,一個時辰後重新扮作侍從的王冕才推開東宮書房的門,匆匆踏入夜色中。


    王冕剛走不久,太子就開始渾身發熱,汗成股從他的俊逸的臉龐流下。太子覺得有一把火從心中燃燒,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布滿細密汗珠的喉結上下滾動,他似乎很渴,等待著一場甘霖滋潤。


    “啊!!”


    書桌上的東西被太子一把掃落在地上,一張寫滿“忍”字的皇家貢紙隨風洋洋灑灑飄了很遠,在那張紙落地的瞬間太子神經崩斷。


    “來人,去帶個人過來!”黑暗中一個黑衣人得令從偏殿中帶出一個妙齡女子,進入太子書房。


    一個時辰後黑衣人又拎出一個神情呆滯,滿臉淚痕。被扯破的衣衫下能醒目的看到雪白皮膚上處處青紫。


    在偏院一棵梨花樹前,黑衣人的劍沒入了女子的胸前,撕裂含血的嘴微張,不知道未說出口的是控訴怒罵還是求饒。


    破敗的身體倒下,揚起一層白色的落花。有幾人快速上前,挖了坑將她埋在了繁盛的梨花樹下。


    太子臉上帶著些潮紅怒聲命令:“繼續讓人去找百媚嬌的解藥,找不到提頭來見!”明明查到的百媚嬌的藥性在與人結合後就會消失,為什麽半個多月得時間裏就發作了三次。


    雲層遮住了月光,大地被黑暗掩蓋。可明月還是明月,身處層層黑雲依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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