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外灘。


    顧念麵帶憂愁地走在外灘邊。


    這時,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孩子拉著一個女孩走到他麵前:“可以幫我們拍張照嗎?”


    顧念微微一愣,隨後溫和地笑了笑:“可以。”


    他接過手機,給這對小情侶拍了幾張照片後,就把手機還給他們離開了。


    他繼續漫步在外灘邊,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麵露複雜,但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不回家嗎?”另一邊一個偏柔和的女聲響起。


    “不了,我回爸媽那。”顧念拒絕道。


    “那我去阿姨那等你。”


    “你……”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顧念無奈地苦笑兩聲,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他才起身準備回家。


    不回家住哪?


    打開家門,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少女。


    他沒有理會,甚至招呼都沒打,而是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吃飯。


    林思雨也沒有言語,就這樣等著他吃完。


    顧念吃完後,把碗又刷好,才回到沙發邊坐下。


    “這麽晚了,你不回去嗎?”他率先開口問。


    “阿姨說我住這裏都可以。”


    顧念啞然。


    “你平時可從不會刷碗的。”見顧念沉默了,林思雨又開口道。


    “學著做家務,不能總知道吃喝玩樂吧。”顧念回答。


    林思雨沒回答他,而是繼續說道:“我昨天幫了兩個年輕人,其中那個男孩被被捅了一刀……”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當初我沒能阻止的事情,我這次有能力去阻止了,可惜結局依然不太好。”


    “可是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念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林思雨見狀立即不說話了,她起身走到門口:“你調整好情緒,我過兩天再來。”


    說罷開門就離開了。


    顧念隻感覺腦袋有點疼,他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走進房間躺下。


    林思雨回到家門口,看見不遠處站了一個男孩,還捧了一束花。


    她微微瞥了一眼後,蹙了蹙眉頭,就直接走了過去。


    “思雨。”


    林思雨沒反應,步伐也沒有變化。


    “林思雨!”鍾明澤大聲喊道。


    林思雨回過頭看他,淡淡道:“有事?”


    鍾明澤走過來,把手中的花向前遞了遞:“思雨……”


    林思雨直接打斷了他:“鍾明澤,你知道什麽人最討人厭嗎?”


    “什麽?”


    “就是在情侶吵架時,去搖尾巴的哈巴狗!”她冷冷地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鍾明澤麵色變化陰晴不定,咬牙切齒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最終憤憤地把手中的花扔進垃圾桶:“等著吧,肯定叫你們好看!”


    林思雨走上樓,打開房門,換好衣服後,拿出手機,打開綠泡泡。


    林思雨:姑姑,能查到那天的監控視頻嗎?


    林清影:鍾明澤離開後就把監控全刪了,還做了手腳,複原需要時間,怎麽?念兒還……


    林思雨:他聽不進去我說話。


    林思雨之所以那麽果斷的離開,就是不想聽見他因為情緒激動而說出一些什麽過分的話。


    林清影:唉,我再加快點時間吧,我已經讓人去找那天同樣在那家店的人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林思雨:好的,謝謝姑姑。


    林清影:謝什麽?叫我姐姐就行了。


    林思雨:……好的,姐姐。


    林清影:【微笑】


    她剛準備收起手機,就收到了顧念的消息。


    顧念:思雨,對不起,我剛剛有點情緒激動。


    林思雨:沒關係,我們明天見吧。


    顧念:好。


    顧念放下手機後,看著手中的字條,林思雨的筆跡他認識,但他還是難以相信,林思雨會做出這種選擇。


    她居然選擇幫鍾家對抗自己的爺爺。


    他當初從鍾明澤手裏拿到這個的時候,感覺心都涼了半截。


    他不願意去相信,可是那筆跡真的就是林思雨的,他跟林思雨從小在一起生活,怎麽可能不認識她的筆跡?


    他跟爺爺說過這個消息後,爺爺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他會查明白,他也不相信這是林思雨做的,但他也不想對林思雨當麵質問,一旦是誤會可能會讓她傷心,所以隻能通過調查還他一個清白了。


    隻是這就苦了顧念了,說還不能說,心裏還憋屈,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不見她來掩飾自己的煩躁。


    隻希望爺爺那邊能快點吧。


    次日,兩人相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麵。


    “喝什麽?”顧念問她。


    “和你一樣。”林思雨微微一笑。


    於是顧念點了兩杯拿鐵。


    “顧念,可以告訴我你在擔憂什麽嗎?”林思雨柔聲問道。


    “這……”


    “因為我去找鍾家救你了?可是……我隻想你安全啊,我不在乎對誰低聲下氣,哪怕是咱們的敵人,隻要能救你就行,”


    隨即她又說道:“鍾明澤昨天給我送花被我罵走了!我說他是隻會搖尾巴的哈巴狗。”


    說完後,她神色露出一絲不屑。


    “他給你送花了?”顧念瞬間將一切拋之腦後,瞪大眼睛看著她。


    林思雨見狀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地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顧念咬了咬牙:“以後他再找你你告訴我!”


    “好。”林思雨輕聲回答:“可以說了嗎?”


    她繼續追問。


    “思雨,真不是我不想說,我不知道怎麽說。”顧念苦澀道。


    “你為什麽跟我都遮遮掩掩的呢?”林思雨依舊聲音很輕柔,似乎是要讓顧念放下戒備一樣。


    顧念咬了咬牙:“可是我怕是誤會,又怕不是誤會。”


    證據讓他不得不信,可情感告訴他不能信,所以他異常糾結。


    “說吧。”


    “如果是誤會怎麽辦?”


    “誤會就誤會唄,誤會解開了不就好了嗎?”林思雨無所謂道。


    “但是……”顧念還想繼續說什麽,卻被林思雨打斷了。


    “沒事,說吧。”


    顧念咬了咬牙,想著爺爺跟自己說的,他不想看到林思雨失望的看著自己的眼神。


    可是……


    “說吧,你是懷疑我什麽?我不會生氣的。”林思雨見他還是不說,再次催促道。


    “不,我感覺你會生氣!”顧念篤定道,哪有人被懷疑了還不生氣的?還是自己最愛的人懷疑自己。


    “你不說我才會生氣!”林思雨歎了一口氣。


    顧念見狀,猶豫了一下,在兜裏掏出了那張紙。


    林思雨見他拿出來,立即奪了過去。


    顧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兩手空空了。


    “思雨……”顧念看著她打開紙。


    林思雨的眉頭在不經意間蹙起,她還是生氣了嗎?顧念此刻心如刀絞,他已經能想到林思雨一會看自己的眼神該有多麽失望了。


    “這個該死的鍾明澤!”林思雨一把把紙拍在桌子上,眼裏滿是怒火。


    顧念看著她,聲音有些低沉:“思雨……”


    “這個確實是我寫的,我也確實給過他這個承諾。”林思雨說道。


    顧念心裏咯噔一下,震驚地看著她,滿臉難以置信。


    林思雨見狀立刻解釋道:“但是這隻是我為了救你必須付出的籌碼罷了,不過我也代表不了我爺爺,也代表不了我爸,甚至我自己都沒打算遵守承諾啊!”


    顧念更詫異了,滿臉疑惑。


    林思雨噗嗤一笑,把手中的紙撕的粉碎扔進垃圾桶:“跟他們講什麽承諾,再說了,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顧念啞口無言。


    誠然,她也算不得什麽正派,跟好人遵守遵守規則承諾就罷了,跟壞人,那當然是要往死裏坑才行。


    林思雨繼續說道:“他們都以為我這個乖乖女會按承諾辦事,所以連限製條件都沒給我加,其實……我可比他們想的壞多了。”


    她微微一笑,隨即問:“不過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你幹嘛藏著掖著,家也不回?”


    林思雨鼓著嘴,異常不滿。


    “我怕是他們捏造出來的,但是你的筆跡我還認識,我怕如果貿然問你,你會覺得我不信任你。”顧念如實回答,起碼現在結果是好的,他也不需要擔心了。


    林思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問呀!你懷疑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但是你要有依據,不能無緣無故的懷疑我,那樣我真的會生氣。”


    隨即指著垃圾桶:“這證據都擺在你麵前了,很明顯就是我幹的,你就來質問我呀,為了這點事……我真不想理你了。”


    她嬌哼一聲,偏過頭不看他,一副傲嬌的樣子。


    顧念連忙坐過去哄她:“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


    林思雨撇撇嘴:“給我買杯奶茶去!”


    “這不是咖啡店嗎?”


    “我要喝奶茶!”


    “好好,我這就去。”顧念起身離開了。


    林思雨看著他的背影甜甜一笑,隨即目光驟然變得淩厲起來。


    鍾明澤!還真是不擇手段!


    不多時,顧念就回來了,他把奶茶遞給林思雨。


    林思雨紮開喝了一口,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顧念聽話地坐在一旁。


    “跟誰學的冷暴力?”她準備開始秋後算賬。


    “額……這不算吧?”


    “不算?家都不回還不算?”林思雨惡狠狠地盯著他,讓顧念都不敢跟她對視。


    顧念不說話了。


    林思雨見狀歎了一口氣,變了一副溫柔的態度,倚靠在他的肩頭:“我還真以為咱們要被這點小事打敗了呢!”


    說著語氣有些哽咽。


    “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顧念捋了捋她額頭上的發絲,柔聲道。


    林思雨卻是搖搖頭:“我也應該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的,我也怕你會因此生氣,所以就隱瞞了下來,所以錯並不都在你。”


    隨即她坐起來,深情地看著顧念:“顧念,答應我,我們不要再互相有所隱瞞了好嗎?”


    顧念點點頭,把她拉到自己懷裏,低頭吻了上去。


    ……


    顧念真的等了陸鶴銘的譜子快一年,他才給自己發過來,他粗略地看了一眼,忍不住吐槽:“真是看得起我,這麽難!”


    他搖搖頭,抱怨了一番,起身準備去練琴。


    “幹嘛去?”林思雨坐在沙發上,看著顧念從房間走出來,不解道。


    “彈琴。”


    “嗯?怎麽有這閑情逸致了。”林思雨挑了挑眉。


    他們家的琴,平時在那裏放著都快落灰了,顧念也不說動動,今天不知道為何,突然想彈了呢?


    顧念撇撇嘴,沒說話,自顧自地走進了另一個房間,還鎖好了門。


    林思雨見狀湊過去,趴在門口聽了聽,試圖想弄明白他在搞什麽鬼。


    結果門突然被打開了。


    “你居然偷看?”顧念仿佛抓住了她小辮子一般,得意道。


    林思雨眼中浮現一絲驚慌,但很快就被她藏了下去,她挺直腰板:“那又怎麽樣?你能奈我何?”


    顧念聞言挑了挑眉,一把把她拉進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顧念……等等……去隔壁……你個壞人!你不是要彈琴嗎?快彈,我出去了……”


    ……


    經過顧念三十多個個日夜的苦練,終於……練會了!


    他三天兩頭就會在綠泡泡上跟陸鶴銘吐槽。


    為什麽要給他寫個這麽難的曲子。


    但陸鶴銘振振有詞道:顧兄這種大師,太簡單的不符合你的逼格。


    顧念知道他這是在胡說八道,但他也沒轍,人家寫的確實好,自己不會是技藝不精,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練。


    今天,他突然對林思雨說道:“思雨,明天有個音樂會,我們去看吧?”


    林思雨遞給他一個小草莓,疑惑道:“音樂會?可是我不想去唉。”


    “哎呀,去吧去吧……”


    見他懇求自己,林思雨無奈,隻得答應。


    音樂會現場,林思雨雖然嘴上說著不想來,但看的最入迷的就是她,以至於顧念突然不見了,她都沒發現。


    “顧念,奶茶遞給我。”


    等了半天,沒反應。


    “顧念!”


    依舊沒反應。


    “嘶……你聾了?”她轉過頭,剛要發作,卻發現旁邊居然空無一人,她蹙了蹙眉頭,拿出手機準備問問他去哪了。


    結果就在此時,場上的燈光突然亮起,顧念居然出現在了上麵。


    林思雨見狀收起手機,直勾勾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搞什麽鬼。


    隻見屏幕上出現四個大字:矢誌不渝。


    底下還有一排小字:縱使千瘡百孔卻依然矢誌不渝。


    林思雨的心顫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


    隻見顧念的手指輕輕按下,第一個音符響起。


    隨即,一陣淒涼中又略帶堅定的曲調悠然而出。


    林思雨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機,把這一幕錄製了下來,心中有些不明不白的滋味。


    或許他們當初有過矛盾,但這些矛盾並沒有大過他們之間的愛,即使那種情況下,顧念也會因為情緒不好來給她道歉,難道還不能證明他的心嗎?


    一曲終了,場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顧念也在不就後回到了她身旁坐下。


    “什麽時候準備的?原創?”林思雨疑惑道。


    “對,我用那個房子跟陸兄換的。”


    “那不是我的房子嗎?還有,你居然騙我!”林思雨氣鼓鼓的。


    “你就說曲子喜不喜歡?”


    “喜歡,可這是兩碼事,回家陪我練練,我感覺最近該活動活動了,不然後空翻估計都翻不了了。”林思雨直勾勾地盯著他。


    “誒?我拒絕!”


    “抗議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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