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軒閉目不言,回憶種種往昔,李溫見此,以為他在愧疚,神色緩和起來:


    “姑爺,看在小姐曾經為你付出這麽多的份上,跟我回去吧。”


    雲軒收斂起威壓:“霓凰的好,我記在心裏,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真的?”李溫下意識道。


    “我有必要騙你嗎?我和她之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年,我們也見過很多次。”


    雲軒被李溫的忠義之心所打動,解釋了一句。


    “姑爺還是喜歡小姐的?”李溫再三確認。


    雲軒點頭,給予肯定。


    他若是不喜歡帝霓凰,豈會由著她性子?早就把她捆到天庭了,就像對待羽霓裳一樣,不管她願不願意。


    與霓凰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軟飯實在太香。


    香到他即使恢複了力量,覺醒了記憶,也依舊戀戀不舍,樂不思蜀,放下天帝的身段,繼續吃了幾百年。


    李溫猶豫了一下:“姑爺可否給我一根發絲,以此證明,我見過姑爺,好向小姐交差。”


    “可以。”


    一根纖長的黑發,落到李溫手中。


    李溫忍住心中的激動,天機閣最擅長的便是推演之術,有了這根頭發,姑爺的行蹤,將無處遁形!


    屆時,不管姑爺躲到哪裏,小姐都可以將他抓回去!


    雲軒前麵的說辭,李溫壓根不信,若是兩人見過麵,和好了,小姐怎麽可能像如今一般,喜怒無常,和個深閨怨婦似的?


    “姑爺可有話,讓我帶給小姐?”李溫起身,至尊境修士的恢複能力極為強大,這會他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雲軒轉頭望向紫薇界所在方位,輕聲道:“就說我想她了。”


    李溫見他臉上的柔情不似作假,心中甚是不解,想小姐了,為何不親自去見她?有什麽事情,是比見小姐更重要的?


    “姑爺珍重。”


    李溫鄭重行了一禮後,身形消散。


    “徒兒李青冥,拜見師尊!”


    李溫走後,李青冥提起寬長的衣擺,跪到地上,三拜九叩。


    雲軒笑道:“無需多禮,請坐。”


    “是。”


    李青冥坐到雲軒對麵,他看上去局促不安,猶如青澀的少年,第一次見女方家長一樣,低著頭,視線在桌沿遊離,放在下麵的手,握的很緊。


    雲軒打趣道:“這麽多年沒見,生分了?”


    “你小子當年臉皮不是很厚嗎?死不要臉的纏著,硬要作我徒弟。”


    李青冥抬起頭,露出尷尬,但不失禮貌的笑臉,多年未見,產生的距離感,被這句話瞬間拉近。


    其實,他臉皮一點也不厚,在家破人亡之前,甚至還有一點內向。


    死皮賴臉的粘著對方了,要拜師,更多的是因為,他明白隻有這樣,才能獲得強大的力量,以報血海深仇。


    雲軒看著青衣少年,心生感歎:“這麽多年,你還是沒變,一如過去一般,喜歡管閑事。”


    李青冥微怔,垂下眼眸:“人間不公之事,實在太多,我建立皇朝,就是為了開辟一片淨土。”


    “可是,人的欲望是無窮的,那些誌存高遠之人,在獲得權利後,也會腐朽墮落,時間一長,我的皇朝,便與他人無異了……”


    “我曾經努力了兩萬年,但理想中的世界,依舊處於夢幻中。”


    “後來,我累了,放棄了,認了一個性格與我有點相似的少年,作為傳承者,我則是常年隱世,眼不見為淨。”


    李青冥正視雲軒:“所以,我變了,徒兒沒有師尊想的那麽好。”


    雲軒微微一笑,不在意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才是真理,騰雲駕霧的修士,怎麽會願意與凡人平等?”


    “你能為虛無縹緲的理想,堅持兩萬年,已經很不錯了。”


    聞言,李青冥一怔,慚愧道:“讓師尊失望了,”


    “此話怎講?”


    雲軒愣住了,他可從來沒有傳播過,要讓天下大同,人人平等的理念,他又不是聖人,自己是權勢的受益者,為什麽要去推翻?


    就算是剛穿越來那一會,沒有被這個世界腐蝕的自己,也沒有這麽高尚啊!


    李青冥道:“因為師尊好像特別喜歡那個時刻充滿激情,從不氣餒,樂於助人,陽光燦爛的李青冥。”


    雲軒疑惑道:“有嗎?”


    李青冥重重點頭:“每次除暴安良,幫扶弱小之後,師尊看我的眼神,總是格外的柔和。”


    雲軒認識李青冥的時候,他大概十五六歲左右,這麽小的年紀,即使有顆俠義之心,也不可能在這殘酷的世界一直保持不變,甚至以此立道。


    李青冥會是今天的性格,和雲軒潛默化的影響,密不可分。


    那一世,雲軒雖是冷眼看世界,視人命為草芥的魔宗弟子。


    但作為孤兒的他,小時候,心中也曾無數次希望能有李青冥這樣光芒萬丈的人出現,拯救自己。


    林長風身於黑暗,自然向往光明,因此,會下意識的看李青冥順眼。


    而李青冥為了得到師尊的肯定,又會更加努力的做好事,幫助他了,久而久之,本就心底善良他,性格徹底定型下來。


    雲軒笑了笑:“也許是吧。”


    暖陽般的笑容,讓李青冥微微一愣:“師尊變了好多,以前總是冷著一張臉,很少會笑,除了在師娘麵前。”


    雲軒又笑了笑:“喜歡以前的師尊,還是現在的?”


    “師尊就像是青冥父親一樣,不管是慈父,還是嚴父,徒兒都喜歡。”


    李青冥聲音小了起來,似乎怕自己的比喻,引來師尊的不悅。


    雲軒佯裝不滿:“我這麽年輕,看上去像是有兒子的人嗎?”


    李青冥小聲道:“那叫哥哥?”


    雲軒瞪眼:“逆徒,你想叛出師門嗎?”


    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這下,許久未見,產生的隔閡徹底消除。


    雲軒端起茶杯,發現已經見底了,於是另一隻手,伸向茶壺,倒了兩下,頓感疑惑,這一壺茶,怎麽喝一杯,就沒水了?


    剛一掀開壺蓋,便傳來小蘿莉罵罵咧咧的聲音:“雲軒,你幾個意思?為什麽一直不理我?”


    雲軒對著茶壺瞅了幾眼,問道:“怎麽回事,我的茶呢?”


    “喊你半天不回話,渴了,全喝了!”


    一縷青煙從壺中冒出,緊接著,屋內多了一個青裙少女。


    雲軒:“……你擱這,自產自銷呢?”


    李青冥眨了眨眼,遲疑道:“師尊,這位是?”


    “悟道樹之靈。”


    “放正不是雲軒這小子的女兒!”


    雲軒和小蘿莉同時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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