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傾盆大雨漸小,烏雲散去,天空為之放晴。


    雲軒修長白皙的手指,敲打著棋盤,側頭欣賞雨後美景,他知道自己誤會楚清茶了,也知道她想說什麽。


    小蘿莉看了一眼雲軒,見他沒有反應,心中一鬆,不再拐彎抹角的提醒,直接道:


    “入住天宮,雖有無上的權勢,但亦會寂寞如雪,猶如冷宮。”


    “瑤光閉關,那裏沒有他留戀的人和物了,你去了那,今生隻能孤獨終老,運氣好,臨死前,興許還能再見上一麵。”


    聞言,羽霓裳呆住了,不敢相信,不久前,還將自己摟在懷中強吻的男人,會這麽狠心的對自己。


    “陛下,她說的,是真的嗎?”


    羽霓裳聲音發顫,心中其實有了幾分確信,這一切都不是夢,卻比夢醒時分,更傷人心。


    雲軒沉默。


    窗外,剛綻放的陽光,又被厚厚的雲層遮掩了。


    小蘿莉說的沒錯,他確實是這種想法。


    兩人的緣分,始極樂仙經,終於極樂仙宮,雲軒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羽霓裳成為天庭的女主人,擁有無上的權勢,無盡的資源,舒適的日子,便是雲軒對她的交代。


    望月樓頂,安靜的可怕,羽霓裳直愣愣的盯著雲軒,仿佛他不說話,她就盯到天荒地老。


    雲軒看著窗外,輕聲道:“這樣不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羽霓裳癱坐在地,她當年可是羽化王庭的主人,坐擁諸天上萬年,權勢於她,如浮雲。


    在近乎死過一次後,她對雲軒的仰慕與愛慕之情,愈發醇厚。


    人總是貪心的,她要的不止一時的溫存,她想要更多。


    想要跟在雲軒身邊,追逐著他的痕跡,見他所見的風景,吹他吹過的風,想要走進他心裏。


    羽霓裳默默抽泣,心中的苦楚與絕望,將她淹沒。


    這樣的安排,站在雲軒的角度,可能覺得很合理,但對羽霓裳而言,無異於殺人誅心。


    如果未曾見過光明,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暖陽未曾撕裂冰雪,她也可以忍受寒冷,如果耀眼的星光,未曾照進漫漫長夜,她甚至可以忍受長久的孤獨。


    但,這些今天她都見識過,感受過,觸摸過……


    所以,她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再也沒有勇氣,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無法用驕傲的背影告訴雲軒,天妃之位,她一點也不稀罕!


    “你這是幹嘛?先別急著哭呀。”沉重的氣氛,很快被小蘿莉的嬉皮笑臉打破了。


    羽霓裳快速擦了擦眼淚,高挺的鼻梁微微聳動,希翼的看向小蘿莉。


    小蘿莉笑道:“你可知我的身份?”


    聞言,羽霓裳視線在雲軒和她身上徘徊,似乎在對比什麽,好一會兒後,才遲疑道:


    “陛下的女兒?”


    一直雲淡風輕的雲軒,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這是什麽腦回路?他們之間,有一絲相似的地方嗎?


    “你在胡說什麽?”小蘿莉急的跳腳,拍桌而起。


    羽霓裳皺了皺眉,覺得自己的推測,應該不會出錯。


    這丫頭有資格坐在天帝對麵,加之言語多有不敬,可這些,天帝都沒在意,寵溺到這種程度,不是女兒,又是什麽?


    至於長相沒有相似的地方,羽霓裳覺得,仙凡兩隔,能有後代,極為不易,陛下的基因實在太過強大,這丫頭隻繼承了微不可查的一丟丟。


    小蘿莉見羽霓裳仍舊持懷疑態度,心中尤為不爽,氣呼呼的叉腰道:“雲軒,你來說!”


    雲軒道:“她呀,就是一個,用來泡……”


    “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來說吧。”小蘿莉急忙打斷,果然,狗嘴裏,永遠吐不出象牙!


    “聽好了。”


    小蘿莉一臉神氣:“本人乃是天帝親賜的妃子,楚天妃!”


    羽霓裳紅唇微張,極度震驚,這麽小的身子,能受得了嗎?


    雖然隻有過一次,但雲軒的強度,她至今記憶憂新……


    雲軒扶額,這女人怕是想歪了,為挽回形象,正欲解釋一下時,又聽小蘿莉道:


    “別瞎想,這不是我的本體,雲軒這小子,追求我,被拒絕後,惱羞成怒,將我給封印起來了。”


    “他把我帶在身邊,就是想用實際行動打動我,希望日久生情!”


    雲軒淡淡道:“清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小蘿莉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惡意,識趣的不再口嗨,對著羽霓裳繼續道:


    “總之,他既然可以用這種辦法追求我,你是不是也可以用這種辦法追求他?”


    羽霓裳低著頭,小聲道:“我打不過他……”


    小蘿莉無語道:“你個蠢女人,我說的是日久生情!”


    “你想啊,你為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搓澡暖床,再提供一下特殊服務,這日子一長,隻要某人的心,不是石頭做的,總有捂熱的一天吧?”


    小蘿莉終於露出了真實目的,她擔心雲軒色心大發,對自己圖謀不軌,因此在未雨綢繆。


    雲軒身邊要是有這麽一個漂亮的女人,助他發泄欲望,自己人身安全,便多了一絲保障。


    羽霓裳呢喃自語:“陛下能讓我跟在身邊嗎?”


    這話是在問小蘿莉,也是在問自己,更是在問雲軒。


    “某人要是有良心,應該不會拒絕,不同意的話,你也隻能怪自己遇人不淑。”


    “被心上人的屬下,損壞了根基,多年心血毀於一旦,他卻還要把你打入冷宮,不願意多為你補一下身子。”


    “論一個人,能有多壞,能有多渣,莫過於此!”


    小蘿莉指桑罵魁,借機狠狠過了一把嘴癮。


    雲軒輕聲道:“霓裳,入住天宮,你便是羽天妃,是天庭的女主人,屆時,你即使用它發起黑暗動亂,我也不會插手。”


    “可若選擇跟在我身邊,將不會有名分,感情也不一定得到回應,待遇也就比某個小丫鬟好上一點。”


    小蘿莉撇了撇嘴,小氣男一個,真是一下都不能忍,這麽快就要背刺回來。


    羽霓裳抬起臻首,雙眸柔柔的看著雲軒,溫聲細語: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那顆執著的心,想讓我試試,我不想就這樣,將你給錯過……”


    羽霓裳跪拜於地,認真道:“求陛下,給我一個服侍您的機會。”


    “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陛下若依舊不曾有過一絲喜歡,那也隻能怪霓裳沒有本事。”


    雲軒平靜的心,泛起波瀾,兩人之間,沒有長久的陪伴,也沒有刻骨銘心的經曆,她怎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是真的愛上了自己,還是因為自己是仙人,因此有了更大的圖謀?


    雲軒道:“第一個選項,我為你留著,這裏待不下去了,極樂仙殿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羽霓裳起身,盈盈一笑:謝陛下恩賜,不過,對霓裳來說,永遠隻有一個選擇,是不是真心,時間會證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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