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凝閣內舒適愜意,戚筱芙言行與色,給孟凝說了不少她從別處聽來的閑語,其中便有李家之事。


    孟凝在戚筱芙口中得知,記韻之所以嫁與那麵相粗鄙的李成玉,是因記韻去往城中時,與出門閑逛的李成玉撞至一處,頓將記韻麵紗碰落一旁。


    李成玉本想破口辱罵,卻見對方是一容貌端正的女子,頓時心花怒放,眼睜睜瞅著記韻匆匆帶上麵紗後慌忙逃離。


    李成玉本就好色,瞧見如此嬌羞可人的女子,他又且會輕易放過,後讓下人四處打聽,得知記韻喜歡城中一家名為花肌閣的胭脂膏粉,就算身處南城,每月也會尋機前往城中此店。


    李成玉知曉記韻這一喜好,便遣人在那花肌閣門前蹲守,若是見著記韻,定要告知於他。


    多日之後,記韻又到城中時,李成玉下人便也前往通報。李成玉聽後興致來到花肌閣門口,果真見著記韻,便就冒冒失失上前搭訕。


    記韻被一麵相不堪的男子冒昧打擾,自也對他心生不少厭惡,幾次相拒不成後,記韻便也不再顧及,直接對他一番言語犀利。說他魚鬥眼,臘蒜鼻,一張血盆大口擺放在那似圓非圓的麵餅邊上,瞧過一眼都會讓人萬分惡心。


    記韻對李成玉一番言語羞辱,頓時惹怒李成玉。但兩人當時所處位置是這殿京最為繁華之地,四處人群密集,且在不遠之處便是府衙。李成玉不敢對記韻做出過激行為,隻得默默忍下記韻所說之語,但他早對記韻生了歹意,便於不久後,記韻再次出門時,李成玉尋準時機將她強行拖至事先安排好的院中非禮。


    記韻發生此種難以啟齒之事後,也是不敢對別人透露出半分,但她不久便發覺自己懷了身孕,整日更是提心吊膽,最後實在害怕,便想一死了之。


    好在丫鬟發現得早,急忙找人將她救了下來。後在家人逼問下,這才說出自己被那李成玉非禮懷孕之事。


    記賀聽後頓感記韻丟人,想要讓她一死了之,免得此事傳出之後讓他記府聲譽掃地。


    但那記夫人心疼女兒,哭哭啼啼以死相逼,硬是不讓記賀處死記韻。


    記賀無奈,隻得與其夫人暗中到那尚書府去,想讓李家給個說法。


    李民安不願搭理,便讓夫人申氏自行處理。


    申氏更是不想搭理,但又想起當下局勢,皇上早期為讓各方勢力得到平衡,便將大臣紛紛提拔,導致京中權貴比比皆是,記家在這殿京便也算不上高門,且也勢力底下。但他記賀好歹為官多年,若是不理,又怕會對尚書府有所影響。


    申氏一番思量,反正李成玉也非自己親生,與誰成婚並不重要,且自己不想將來為他婚事再行操勞,記韻既已懷孕,記家定是想要快些將她打發。申氏便就端起架子一陣施壓,隻願給記家三箱粗布作為聘禮,若是記家同意,就讓記韻嫁進李府,成為尚書府二少夫人。


    記賀夫婦見申氏態度強硬,且對二人愛搭不理,二人對她所說彩禮之事更為氣憤,雖不情願,但也毫無法子。


    記賀夫婦思量再三。記韻早與孟凝哥哥有所婚約,記家夫婦也對孟凝哥哥十分看好,但白家卻因皇銀之事剛被發配冀州,就算記韻並沒發生此種損害名節之事,白家已去冀州,不知今後能否會回。就算多年之後還能回來,記韻韶華亦過,怕也等不到白家回京迎娶之日。


    申氏所提彩禮雖說太過敷衍,但記韻已被李成玉糟蹋。記家敵不過尚書府,自己女兒肚子也是越來越大,若不抓緊將她嫁進李家,怕也隻會夜長夢多。且那李成玉好歹也是尚書府公子,記家能與尚書府聯姻,也算攀了高門。


    思量一番後,記賀夫婦便也同意將記韻嫁進李府。


    記韻知後心中難過不已,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暗自認命。


    李家聘禮實在吝嗇,但也封箱抬進記府大門,別人自也不知其中是為何物,隻知李家下了三箱聘禮迎娶記韻。李府高門,在外人看來,還是記家占了便宜。


    記家雖說在這殿京門眉不高,卻也陪了不少嫁妝衝其門麵。


    這事至此也算告一段落,但李成玉卻是風流成性,記韻進了李府才知,那李成玉早在府中養了不少姬妾。記韻不依大鬧一場,卻被李成玉打至小產,後又無法安心靜養,便就落下病根,至今月事不止。


    李成玉覺她晦氣,後也再沒去過正屋一次。


    孟凝聽後,對記韻心生不少憐憫。雖說是記家辜負哥哥在先,但記韻遭遇,卻是任何一個女子都不願遇到之事。但事已至此,誰又奈何得過呢?


    戚筱芙說完此事,起身到處打量一番,後在孟凝妝台邊坐下,拿起孟凝擺在台麵盒中一枝精美發簪發出驚歎。


    “哇,這發簪也太過精美好看,我就說嘛,你挑東西的眼光與我一般不錯。”


    說著便將發簪插入發中。


    孟凝扭頭瞧去,頓時心下一緊。那根發簪,可是牧源七夕之時贈於自己之物,現下卻被戚筱芙別至發中,孟凝心裏有些吃味,急忙來到戚筱芙身旁,伸手便想取下戚筱芙別入發中的簪子。


    戚筱芙見她欲要來搶,側頭便就躲過孟凝伸來的手,嘴裏嘿嘿一笑:


    “嘿嘿,你也太過小氣,不過一根簪子而已,雖說瞧著別致金貴,但也不是我戚筱芙買不起的東西。”


    衝孟凝調皮撇了撇嘴:


    “這枝就給我了,改日帶你去出去逛逛,什麽釵環飾品,胭脂膏粉,全都任你挑選,如何?”


    說罷,一手護住簪子,一手便將孟凝妝台抽屜打開看了看,頓時又是一番驚歎:


    “哎!你這裏的好東西還真不少,白孟凝,虧你還來搶我頭上這根。”


    說著,便又拿起裏麵東西一番打量。


    孟凝見她不給,也是不好硬搶回來,暗自調平心中不舍,隻得由著戚筱芙要了那根簪子。最後瞅了一眼發簪,便也挨著戚筱芙身旁凳子坐了下來。


    戚筱芙瞧了一陣孟凝飾品,後在最下一口抽屜之中拿出一瓶未用完的藥膏觀看起來。


    孟凝見她拿出藥膏,這才想起將她留下之意,忙開口道:


    “這是我剛進世子府時所用藥膏,你快瞧瞧,可有異樣?”


    戚筱芙扭頭瞅了一眼孟凝,回頭瞧著藥膏,輕輕擰開蓋子,仔細端詳一番後又拿到鼻邊聞了聞。


    “這藥,,,,,。”


    孟凝見她欲言又止,頓時將心提了上來。


    戚筱芙又是詳查又是思索,後才淡淡說道:


    “這藥倒也沒啥問題,隻是加了不少珍貴藥材,對這祛疤生肌療效顯著,是在外麵無法買到的好東西。”


    孟凝這才稍稍放鬆些許,但她仍舊放心不下,專注一問:


    “你可確定,這盒藥膏與上回那瓶可是出於同一醫者之手。”


    戚筱芙聽後,又是仔細觀察了一番,最後篤定道:


    “嗯,我敢確定,這瓶藥膏並未添加有毒之物。”


    孟凝加也思索,喃喃道:


    “至你府中歸來後,我便暗中觀察過一陣,夫人近日身體也算康健,並沒中毒之狀。雖是鮮少見到世子,但他時常進宮探望皇上,宮內禦醫也是為他診過了脈,若有異樣,定會有所察覺。”


    又嘟囔道:


    “上回那藥,是我圍獵受傷後,府中醫者重新調配拿來之物,若那醫者不是想要用於我這身上,那便是想毒害別物。”


    想過一番,孟凝恍然大悟,憶起自己將那靈鼬帶回之時,還讓醫者為它查看傷情。當時醫者說它無礙,自己便用藥膏為它傷口一陣塗抹。


    那位醫者初見靈鼬之時,也是麵露驚訝之色,想必當時她便知曉那小東西就是靈鼬。靈鼬具有藥引之效,那位醫者,難道是想將它占有。


    但靈鼬甚是警覺,別人根本尋它不著,那位醫者這才在之後所拿藥膏中混入馬斷腸花粉,想將靈鼬毒倒之後再尋時機將它弄走?但她卻沒等到靈鼬毒發,自己便將靈鼬帶出世子府去。


    孟凝心想,若那醫者隻是想拿靈鼬救世濟民倒也無礙,但她若是另有目的,自己定是不能讓她安然。


    戚筱芙見孟凝自言自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在嘀咕什麽呢?不管醫者出於何種目的,既她起了害人之心,便就再留不得,以免日後生出事端。”


    孟凝衝她笑了笑,拿過她手中的藥膏,神秘道:


    “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相國府中,相國夫人聽說戚筱芙去找孟凝,還被留於世子府中,雖是放心,但也讓戚筱芙侍女跟著世子府前去報信之人一同前往世子府伺候。


    夜幕降臨,綠竹想將戚筱芙安排至煙凝閣一旁客房中歇下,但戚筱芙不願,硬要與孟凝睡至一處。


    綠竹無奈,且有孟凝應允,她便隻得由著戚筱芙睡進孟凝屋內。導致牧源深夜來看孟凝時,剛至煙凝閣院中,便聽綠竹前來回稟,說戚筱芙也在孟凝屋子。


    牧源頓時止步,定眸朝孟凝屋子瞅了一眼後轉身離去,往後幾日也沒再回到世子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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