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凝閣內,院中花草繁茂有序,宛如人間仙境一般和諧美好。


    孟凝躺於榻椅上,腦中回想長公主今日之舉。


    於長公主這些想法,孟凝心中雖有抗拒,但就畫像上的五位公子來說,長公主確實是為自己擇了最優。這些公子,真正就如長公主所說,配公主也都不差的。可見長公主對自己確實用心不少。但孟凝心思不在這些,現在的她,隻想一心賺錢,早日實現心中所願。


    次日,孟凝進宮入學,允六依舊在他耳邊滔滔不絕,說些近期發現的有趣之事。


    青鸞公主也與孟凝漸漸熟絡。她並不像傳言那般刁鑽霸道,反而很是明理隨和,也讓孟凝對她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顧妖嬈因他爹之事已被發賣,沒再回來。


    肖研柔與莫淰已經回到崇華宮繼續上學。但兩人沒再與孟凝發生衝突,也是不敢再惹孟凝。


    肖良羽依然風度翩翩,課間之時便會專心繪畫。一切如常,毫無變化。


    下學後,孟凝本想去府衙看望宋仁錦。可剛鑽進馬車準備換上男子衣物,卻不想牧源竟然坐在馬車裏。孟凝有些意外,知道此時出不去了,隻能乖乖坐到牧源對麵。


    馬車輕搖,牧源朝孟凝溫柔開口:


    “以後,不準動不動就想替別人擋刀子。你這小命,還是留給自己吧。”


    孟凝抬眼看他,想起他將自己緊護身旁的場景,半晌才無所畏忌開口道


    “我這小命若能救你也是值得,其他的,倒也無關緊要。”


    “誰說無關緊要?”


    她剛說完,便被牧源厲聲喝斥。孟凝一愣,牧源見她一怔,以為自己嚇到她了,便又柔聲道


    “誰的命都隻有一次,不可兒戲對待。”


    孟凝定了定神,一臉輕鬆道


    “知道了,前日也是事起從急,我也沒時間考慮。下回若再遇上這種事,我定拉你擋至身前,就當還我一次,可好?”


    牧源簡直要被氣死。這種事,誰還想再來一次?這話就她說得出來。見她一臉隨意,不似平日拘謹。牧源心下明朗些許,臉上也是舒展不少,一臉平和瞧著孟凝。


    孟凝稍有鎮定,畢竟牧源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盯著自己,已是習慣他的凝視,便也和顏悅色回他一笑。


    煙凝閣內,院中青梨正值成熟。冬兒看著院中掉落的靑梨,心裏很是可惜。


    “這果子一日一個樣貌,想摘下吧,又吃不下。不摘吧,熟透的又會掉落。這可如何是好?”


    “那就僅熟透的都摘下來,沒熟的就再生長一陣。”


    冬兒聞聲回頭,見孟凝由前院回來。衝她笑著喊


    “小姐回來了。”


    孟凝點頭,緩緩朝她走了過去。綠竹將孟凝書匣拿進屋去。冬兒看著孟凝道


    “可這兩棵樹上靑梨壘壘,熟的也是不少。若是全摘,那也是吃不完的。”


    孟凝笑笑


    “那就做成甜釀果子,或者釀成果酒。前幾日世子冠禮備的果酒,想必便是由各種果子釀造而來,我們也可用靑梨釀造,便為靑梨酒也該可以。”


    冬兒側頭一想,好像也是不錯,當下便笑著點頭


    “嗯,那我去找她們幫忙,就將它釀成靑梨酒。”


    孟凝笑笑,抬頭看著樹上靑梨,心裏也是開心不少。


    孟凝正滿心開懷時,吉祥走了進來,她朝孟凝伏身道


    “小姐,夫人讓小姐前去用膳,待會兒還要前去馬場挑選馬匹練習騎馬呢。”


    孟凝回身看她,見她英爽秀氣的臉上麵色和悅。朝她點了點頭


    “好,我先去換身衣衫再行過去。”


    吉祥衝她一笑,伏身離去。


    孟凝進了內院,在文竹與桑兒一通伺候下,一席修身輕便的騎馬衣衫,更是襯得孟凝身姿凹凸有致。但孟凝覺得有些別扭,想要換下,桑兒道


    “這身,小姐前去圍獵必須穿的,當下便先適應幾日。”


    孟凝還是別扭,但現在也先穿著,練馬回來再想辦法。


    來至前院,長公主與牧源已經等在膳堂。牧源見她穿得如此利落清爽,不由疑問


    “要去哪裏?”


    孟凝還沒開口,便被長公主搶先說道


    “哦,瑞王下月要舉行圍獵聯誼。我想著,你平日繁忙不能前往,我們整日待至府中也是無趣,便想讓孟凝與我一同前去。一來也算補了府內空缺,再來,便是想去解解悶頭。孟凝鮮少參加這些,也是想著,帶她出去到處看看。”


    孟凝將青瓷花碗盛上米飯,分別放到長公主與牧源跟前。


    牧源回頭瞅她,看著她那妖嬈身姿,心中有些不願她去,但也一問


    “你想去嗎?”


    孟凝心裏愣下,麵上卻是平靜如常。將手中玉筷放至長公主跟前,才微有興致道


    “嗯,可去看看。”


    長公主聽她答後,這才展顏,拿起玉筷,嬌語喊兩人吃飯。


    牧源也沒多說什麽,滿懷心事吃起飯來。


    習馬場上,孟凝在綠竹幫扶下,踩著馬鐙慢慢上了一匹深黑色的馬背之上。長公主坐於一旁涼亭,一臉溫慈陪著孟凝練習騎馬。


    綠竹牽著馬匹緩慢行走,告訴孟凝騎馬技巧,也是先讓孟凝適應馬匹,後便把韁繩交給孟凝。


    “小姐別怕,先慢行一段,待熟悉後,再可策馬而行。”


    孟凝忐忑接過,將雙腿夾得緊緊,生怕馬匹突然驚跑。但孟凝身下馬匹早被訓練,已經變得很是溫順。一直乖乖往前慢步而行,也讓孟凝漸漸放下心來。


    半日下來,孟凝已是稍有適應,也敢騎馬輕盈小跑。


    遠處,一道身影瑤瑤而望,見她逐漸適應,這才悄無聲息轉身離開。


    劉媽將一杯清茶端於長公主跟前,看著孟凝騎馬慢跑的方向對長公主道


    “孟凝小姐學得真快,這才半會子功夫,便也到了能獨自騎馬小跑的地步。待到圍獵之日,定會馳場驚豔於人前。”


    長公主喝下一口清茶,將盞放於亭中大理石桌上,臉上露出一抹笑來,眼睛瞅著練習場上的孟凝,嬌言惋惜道


    “她要是我親生孩兒,那該有多好!可惜,她竟連做我義女也是不願。哎!”


    劉媽道


    “夫人不必傷懷,孟凝小姐雖然不是您親生姑娘,但我瞧她,也是將夫人真心對待,夫人也不必介懷其他。隻要她能讓夫人開心一陣,那也是她的福分。”


    長公主笑笑,不再言語。


    孟凝騎過一陣,長公主怕她勞累,便合顏讓她今日歇下。


    到煙凝閣時,冬兒已與院中侍女將成熟靑梨采摘清洗,又由廚娘加以蜂蜜做了釀果,剩下的便都做成了靑梨酒。


    寶蘭回來,將迎君閣之事與孟凝訴說一陣,又看著孟凝道


    “平安聰明機靈,孫記說他學得很快,現在已能幫他了呢。”


    孟凝欣慰


    “嗯,那孩子以前也是吃過苦的,自然比旁人更加珍惜當下。現下他也還小,光會算賬也是不行。”


    又思索著道


    “我這段時日一直想著,他那院中孩子都還年小,正值讀書習字好時候。我想讓那幾個孩子跟他一同去往學堂學些知識,日後若是學有所成,能夠謀得自身仕途,於他們來說,適才更好。”


    寶蘭一聽有些不願


    “小姐對他們也算仁至義盡,何必再去討那麻煩。這讀書寫字可不是一朝一夕,若是還要考取仕途,那便更加年限長久。若是為識幾個字,孫記能教,不行我也能教,何必為他去費那錢。”


    孟凝用手朝她腦門一拍


    “你何時變得如此小氣。”


    撚了釀果咬了一口,合顏道


    “孫記平日也是很忙,哪有空閑再去教學。你嘛,習字倒是能教,但你能教他明辨是非,做人之道嗎?有些東西,還得夫子。”


    寶蘭摸著腦袋,一臉委屈


    “我也是為了小姐著想。小姐忘了我們以前過的日子了嗎?好不容易有了些錢,小姐還要養著一幫孩子。每月光在他們身上,便要花費不少。吃穿用度,方方麵麵都要照顧周到,現在竟然還想負責讀書習字。”


    寶蘭負氣坐於身旁閑桌,嘴裏繼續說道


    “隻是一個平安倒還好說,可那好幾個呢,加上乞丐院內那些已經開始讀的,已都一二十個了。小姐真將自己當成是那施善之人,就沒想過,我們現在可開著店呢。這做生意,哪有永遠一帆風順的,要是哪天迎君閣需要銀錢周轉,那可不是小數目,我們該要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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