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見寶蘭不相信,便大聲的說:


    “這白府除了你跟小姐,誰不知道?”


    然後又看了看孟凝,鼓了鼓勇氣,大著膽子繼續說:


    “原是奶娘莊媽媽先發現的,老爺夫人去冀州那天,莊媽媽找管家拿庫房鑰匙想要拿點用的東西,可管家當時不在,於是莊媽媽準備自己找鑰匙去拿,等她拉開抽屜就發現了那封信,當她拿著信封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開的時候,前院老王頭也進去找管家,於是兩人就一起看了信,後來老王頭喝了點酒就把這事兒給說了出來,於是全府就都知道了,管家知道後就跟大夥兒說,這老爺被皇上調往冀州這輩子都不可能回來了,還讓我們也趁早為自己做打算,然後他就把夫人讓他交給小姐的信,當著大夥兒的麵給燒了,,,,。”


    張婆子說著說著越說越起勁,便將全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做了什麽事,拿了什麽東西,還背著孟凝賣了什麽的都說了出來


    這沒說還不打緊,這一說,孟凝和寶蘭都驚呆了


    “你胡說,我娘不是那樣的人。”


    寶蘭不相信的朝她喊道


    那張婆子見寶蘭不相信,於是就看著孟凝激動的解釋著


    “我可沒說謊,小姐你還記得小的時候你院兒裏竄進去的那條蛇嗎,就是莊媽媽偷偷放的,後來孟夫人知道了,但苦於沒有證據,而且此事還是秦夫人指使的,孟夫人沒有辦法,便以小姐太小,一人住在小院太過孤單為由,才跟老爺要了寶蘭住進小院貼身照顧的。”


    張婆子這一說,倒讓孟凝想起寶蘭來自己小院之時,的確是在自己被蛇嚇到後,也是自己從娘親身邊剛剛搬去小院沒兩天,之後娘親還讓寶蘭跟著自己同吃同住從不離身,原來是娘親怕奶娘再受秦氏指使對自己做出其他的事來。


    “你胡說,你就是胡說。”


    寶蘭激動的對張婆子喊著,又轉頭帶著哭腔拉著孟凝的手


    “小姐,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張婆子的話,她就是記恨我上次拆穿她偷吃才故意說的,小姐,小姐我娘不是那樣的人,你相信我好不好小姐,,,,”


    孟凝半天回不過神來。


    原來這白府已經早就成了虎狼之地,財叔 李嬸 張嬸 還有前院的王叔 來叔 乃至平時感覺對自己還不錯的奶娘。


    現白府除寶蘭外的所有人都在悄悄掏空白家,自己平時不怎麽出小院,一出小院就隻顧往外跑才沒察覺出來。


    怪不得自己穿男裝出府回來碰到李嬸,她都不願搭理自己,這才幾個月時間他們已經快將白府掏幹淨了,大摡隻等管家找到賣身契就都會離開了吧。


    孟凝此時腦袋裏已經一片空白,沒想到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已將白家弄成這樣,自己居然還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太笨了。


    過了半晌,待孟凝回過神來,才緩緩開口


    “張嬸,你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你可敢立個字據證明你所說不假。”


    寶蘭聽孟凝說後,也帶著哭腔看著張婆子問道


    “就是,你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你敢不敢立字據,不然你就是說謊冤枉我娘他們。”


    張婆子見寶蘭喊著說她冤枉她娘,便不服氣的看著她道: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張婆子敢說敢當。”


    然後又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但我不會寫字。”


    孟凝深吸一口氣道:


    “我來寫,張嬸兒隻需在上麵畫個押,印個手印即可。”


    張婆子看了看孟凝後點點頭。


    於是孟凝向茶老板要來紙筆,將管家 李嬸 奶娘莊氏 另外一個婆子 前院重活兒的王叔 馬夫來叔和張婆子等所有人在白府所拿所賣全都寫了進去。


    再從茶老板那兒借來印盒放到張婆子麵前,張婆子猶豫了一下後便在上麵印上自己的手印子。


    孟凝見她已打了手結,便看著蓋了手印的字據淡淡的說道


    “你走吧。”


    “那,我的賣身契,你什麽時候給我。”


    張婆子看著孟凝支支吾吾的說道


    孟凝沒看她,抬起頭對著前麵冷冷的說到


    “賣身契現在不在我身上,你先回去等著吧,等我去跟財叔他們對質完再把賣身契給你。”


    “那你快點兒的啊,還有,你說過不追究我我才說的,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張婆子見她身上確實沒帶賣身契,於是叮囑了幾句就起身回去了


    寶蘭哭泣著看著孟凝


    “小姐,我,,,,”


    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要跟孟凝說什麽,也不知道還能跟孟凝說什麽,隻能為她娘做了對不起孟凝的事而感到愧疚。


    孟凝平複了些心情,見寶蘭哭的難受便摸了摸她的手安慰道


    “我沒事寶蘭。”


    孟凝拿著張婆子簽下的所有家奴罪狀書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裏五味雜陳交織著,不知道該回去還是不回去。


    回去了又該怎麽麵對那幾個看著自己長大的家奴,是繼續裝著不知道,就這樣朦朦朧朧的什麽也不管。


    還是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來,再給他們機會,待他們改邪歸正後既往不咎,大家依然過著平常的日子。


    但要是裝著不知道,那說不定哪天被他們賣了都未可知。


    直說出來吧,就算他們願意繼續待在府裏,自己也做不到坦誠相待。


    “走吧。”


    過了好久,孟凝才站起身來往茶館外麵走


    寶蘭一直哽咽著看著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聽她說走,應了一聲便跟著她往外走去


    寶蘭跟著孟凝一路左拐右轉走了好一陣,最終來到殿京城中府衙,這裏是專為殿京百姓伸冤的地方。


    寶蘭見孟凝準備往衙門走,急忙拉住了她,含著淚對她搖了搖頭。


    寶蘭知道小姐確實應該報官,但這裏麵還有一個是她的娘親,讓她怎麽忍心看著自己娘親被關進大牢。


    “小姐,,,,”


    孟凝轉過身來看著她,握了握她的手


    “相信我。”


    然後沒等寶蘭開口,便隻身走進府衙去。


    殿京城中的府衙外,孟凝敲響登聞鼓,幾個衙役拿著殺威棒站在府衙兩邊,師爺站在堂內案桌邊上,等著知府大人前來升堂,府衙外麵也因孟凝擊鼓而圍了一群人。


    沒一會兒便從內堂走出來一個身穿官服,看起來估摸著也就二十多歲,一身正氣凜然的年輕男子,男子正是殿京衙門知府宋仁錦。


    宋仁錦朝站在大堂中間的孟凝看了一眼後,邁著官步走到掛著“正大光明”幾個字的牌匾前坐了下來,伸手拿起升堂木拍到案桌上後大聲喊道


    “堂下何人,何故敲響登聞鼓。”


    孟凝將張婆子簽的家奴罪證書拿了出來,低下頭後雙手舉過頭頂跪了下來


    “稟大人,小人乃南城白府白孟凝,今狀告白府全部家奴,將我白家家財私自占有變賣,今日特來懇請大人幫助孟凝追回家財。”


    外麵的百姓聽她說要狀告全部家奴而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宋仁錦讓師爺將白孟凝手中的狀子乘了上去,低頭認真看完後,抬起頭看著白孟凝,用他那渾厚有力的聲音說道


    “你說你是南城白府家的,但據本府所知,南城白府戶部侍郎家,幾月前便舉家調往冀州,現隻留下白三小姐在這殿京南城,可本府見你又一男子,實在不知你所訴是否屬實。”


    孟凝聽後,一手便將頭上發帶解下,頓時發絲滑落,紅顏碧露,顯出女子容貌來。


    “啟稟大人,孟凝為行方便才女扮男裝前來府衙,那訴狀上所訴皆由家奴張小芬,坦白承認後經小女所寫,張氏所按之手印,以證所有家奴之罪,大人不信可將那張氏傳喚,屆時便可知孟凝所言是否屬實。”


    宋仁錦見她露出女裝,也是驚訝了一下,後定了定神,看向師爺說道


    “傳那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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