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周圍的人都已散開,寶蘭也見孟凝對她不理,便也不再勸解,蹲於牆角陪著孟凝。


    孟凝哭夠,她靠坐於城牆一角,將頭噠於自己膝蓋,雙手環繞抱住自己雙腳,整個身體隨著自己打哽時的一抖,一抖,她那還沒來得及梳理的長發,絲滑的順著身體披散開來,隨著身子微微的上下起伏。


    現在的她,隻想靜靜的坐著,深知自己如何都是出不去,便也不再費那勁。


    飯時,寶蘭拿了吃食遞給孟凝,孟凝不接,沒理寶蘭,依舊靜靜坐著。


    寶蘭知她傷心,自己也跟著沒了胃口,收起吃食,便也隻能陪著。


    “唉,聽說太子帶著楊七公子與城中幾位官家公子,去邊城支援永寧侯快要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幾個士兵站於城門兩排,一個士兵對他旁邊士兵小聲議論。


    另一士兵插嘴進來


    “對對,我也聽說了,好像就這幾天便要進城。我們可得小心些,被抓了錯處就不好了,”


    士兵輕聲回答


    “放心吧,上麵都還沒通知,邊城到殿京路途如此遙遠,可能還要一兩天才回得來。”


    “不過這太子此次去邊城名為支援永寧侯,實際上是皇上想要讓太子去外麵曆練曆練,永寧侯一家這麽多年駐守邊城,大大小小的戰事哪次不是大勝而歸,哪裏用得著太子去支援。”


    “就是,就是,聽說永寧侯之子牧源世子也是個厲害的人,每次打仗都是他在前麵衝鋒陷陣,而且這牧源世子不光英勇善戰,還十分睿智,對什麽事務都洞察秋毫,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都不可能。”


    “嗯,嗯,我聽一個親戚說,他家有人在那邊城當兵,說這牧源世子年紀雖然不大,但從小跟著他爹永寧侯四處征戰,守軍紀講理法,軍隊裏的人,沒一個不聽他的,他近幾年一直鎮守邊城,邊城這些年也安靜不少,邊城那些兵城百姓對這世子,那心服口服啊。”


    “能不服嗎,這牧源世子的娘親那可是長寧長公主,是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這長寧長公主本就是金枝玉葉,卻願意跟隨永寧侯去往邊城,就這份情誼就值得大家對她的愛戴,現在他們唯一的兒子牧源世子更是不畏生死,跟著永寧侯征戰沙場保衛家園,能不讓人信服嗎?”


    “就是,就是,,,,”幾個士兵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兒議論著。


    一晃,天也漸黑,孟凝還坐在那兒,將頭埋進兩隻膝蓋,士兵見她不哭不鬧,也不吵著要出城門,便也沒再管她。


    途中寶蘭幾次給她食物和水,她愣是一點兒沒吃,水也不喝。


    寶蘭知她性子,知道自己勸也沒用,索性也就不勸,隻是靜靜陪伴著她,等她自己想通,便會沒事。


    天黑之時,城門也將關閉。值夜士兵已經來到城門處。


    一個士兵看了一眼孟凝,對著走來的護城長,朝她輕指一下


    “唉,頭,我們準備要關城門,她不走怎麽辦。”


    護城長看著士兵,一臉無謂


    “管她走不走,反正她跑不出去,坐夠了,自然便會回去。這兒不是還有人值守著嘛。”


    沒過多時,護城長走到孟凝身旁,彎腰看她


    “唉,我說白三小姐,我們要關城門了,你還不回去嗎?你要是還不回去,那我們也就不管你了,你倆就慢慢在這兒坐著,反正城門上了鎖,量你也走不出去。”


    說完,又對值守士兵說


    “你們看好她,不要讓她出城門,隻要不出城,其他的,都不用管。”


    “是。”


    值守士兵回答。


    護城長站起身來,與其他士兵將城門緩緩關閉。


    寶蘭看著城門禁閉,對孟凝說


    “小姐,我們回去吧,天都黑了,我們就算躺在這兒,老爺夫人現在也回不來呀!”


    “咚咚咚”


    這時,禁閉的城門外響起一陣急促敲門之聲,孟凝聽見聲響,抬起頭,朝著城門口望去,心裏期待著,來人會是娘親。


    “蒽,,,”


    她想要站起身來,怎奈因為坐的時間長了,又長時埋著頭,一下站起之時,頭腦暈懸眼裏抹黑,嘴裏發出一聲悶響,隨著腳上傳出一陣酸麻,便又坐了下去。


    寶蘭急忙扶住了她,輕聲問


    “小姐你沒事吧!”


    幾個士兵才關城門,便聽敲門聲響,很沒好氣


    “誰啊,城門都烙鎖了,要進城明日再來。”


    “快開門,太子從邊城回來了,趕快打開城門。”


    城門外傳來男子聲音。


    幾個士兵一聽是太子,嚇得趕忙打開城門。


    城門打開,護城長看著門外來的一行人,慌忙迎上前去


    “喲,太子殿下,我們剛上鎖,聽到敲門的聲音,還以為是那趕路進城的商販呢,不想是太子殿下您提前回來,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


    隨後幾人紛紛跪倒在地。


    孟凝緩了緩,頭不暈了,眼也漸漸恢複。抬頭看向門外幾人。


    可夜色昏暗,看不太清來人樣子,估摸也有十幾個人,分別成兩排,都穿戰衣鎧甲,腰上還配著劍,齊刷刷的騎在馬上。


    隻有最前麵一人站立於地,一手牽馬一手拿著長劍,應該是個隨從。


    來人不是娘親,孟凝失落,埋下了頭。


    寶蘭蹲在地上,兩手扶住孟凝,仰著頭,好奇的看著馬背上的一行人。


    牽馬隨從大聲斥責幾個守城士兵


    “少廢話,快滾開,太子連續趕了幾日的路回來,還等著進宮麵聖,耽擱了,小心你們腦袋。”


    “是是是,我們這就讓開。”


    幾人跪著摞到兩旁,給中間讓出一條寬寬的道。


    騎在馬上最前麵的太子,看了看他旁邊牧源,對地上之人開口


    “算了明朗,阿源難得回來,可不要嚇著他了,走吧,父皇還等著呢。”


    又看著幾個守城士兵道


    “都起來吧!”


    幾個士兵低著頭,緩慢站起身來。


    牧源沒理他,一臉冰冷騎在馬上,眼睛盯著坐於地上的孟凝


    “她是誰?”


    護城長看了一眼孟凝,回頭對著牧源笑答


    “哦,,她是白三小姐白孟凝,是剛調去冀州戶部侍郎白益的三女兒。”


    後麵第二排的七公子問


    “這麽晚了,她不回家坐在地上幹嘛?”


    隨後加重語氣


    “你們不會是欺負她吧?”


    護城長急忙雙手握拳,彎腰解釋


    “哎喲七公子,您可不要冤枉我們呐,您就算再借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呐。”


    “你們不敢,你們幾個能在這殿京守城,哪個不是多少有點靠山的,這看人下菜的本事,騙騙別人還行,想騙我們,你怕是沒見過腦袋搬家的場景。”


    七公子說著,低頭看了看腰上佩劍,順帶著將劍晃了晃。


    護城長聽七公子說後,與幾個士兵跪倒在地,趕忙朝太子解釋


    “太子明鑒,我們平日雖是隨性了些,但也算是恪盡職守,事有分寸,欺負女子這種事是萬萬不敢的。”


    隨後側了側頭,指了孟凝,解釋


    “戶部侍郎家,今早舉家調往冀州,這白三小姐舍不得她爹娘,才坐在那裏哭了一日,跟我們可沒多大關係,請太子明察。”


    太子看了看孟凝


    “那她怎沒一起走?”


    護城長彎著腰,抬頭看了看太子


    “皇上下旨,要戶部侍郎留下一女,在京給公主作伴讀,戶部侍郎就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那二小姐,是前戶部尚書的外孫女兒,那前戶部尚書膽大妄為貪墨皇銀,還有一部分錢數對不上,現也抄家伏誅,經查戶部侍郎並未參與其中,前戶部尚書之女,也就是戶部侍郎白益並妻,怕牽連白益與自己女兒,也在三個月前跟著自縊,戶部侍郎念她這份情誼,自然也就對這二小姐更寵愛一些,那二小姐多半是不願與家人分離,便留下這三小姐在京,給公主作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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