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顧然將給他治外傷的藥膏裝起來,又貼心地把他的袖子整理好。


    “早點回去歇著吧。”


    “謝謝。”


    雖然紙上隻寫下了兩個字,但在小九看來這分量很重,將來定然是要報恩的。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在明知故問這個事情上顧然也是相當有造詣。


    “小九。”


    “家在何處?”顧然拿出小九的賣身契交到他手上,“今後有何打算?”


    “家......”小九猶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其實他也不想瞞著顧然,但是此刻京城風雲變幻莫測,暗流湧動。


    這背後的人都能在京城做此行徑,難說他貿然回去會遭遇什麽。


    倒不如先藏匿著,換他做那暗處之人。


    “暫時沒有打算,還請小姐......不對,公子收留。”


    顧然意識到小九還是不願意坦誠相待,不過也沒關係,畢竟是有情可原,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遭此一劫還不能長教訓,隨意地相信別人,顧然才真的覺得自己是救錯了人。


    “也行,我這最多也不過養一個人的事,你在外人麵前還是跟著何必用一樣,叫我小姐就好。”


    小九意識到何必用是顧然的侍從,隨即點了點頭。


    *


    “主子,今晚那位小姐是相府嫡女。”暗衛從房頂潛進一間屋子。


    月華如水,靜靜灑落在精致而幽深的院落中。


    一位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倚窗而立,他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穿這世間的所有迷霧。聽到暗衛的匯報,他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玉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穆伍你怎麽看今晚這位相府嫡女的表現?”


    “屬下認為,這位相府嫡女出現在此處定非偶然,在京中時並未聽到她離京的消息,或許她跟南城縣的事有關?”當然這一切也是穆伍的猜測。


    “哦?”男子微微側過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玩味,“還有什麽想法?”


    “首先,相府嫡女與青樓那位受傷的人此前若不認識,為何要出手相救?她深夜出現在那,必是為了他而來。其次,她的行為舉止雖看似隨意,但實則心思縝密,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穆伍的分析條理清晰,句句直中要害。


    裴宿川聽後笑了出來,“確實有趣。不過,她的真實目的是什麽還是要等我們到了南城縣才知道。”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讓我覺得奇怪的倒是她的身份為何是相府嫡女。”


    “是她自己承認的,她今日在街上的市集到處賒賬,說錢之後都會由顧相補上......”暗衛解釋道。


    “這身份有幾分真也不一定吧,坑蒙拐騙的本事也是相當老練。”


    相府嫡女?


    嗬~


    打人,耍無賴的時候倒是很有意思。


    *


    小九的嗓子也完全好了,隻是傷還沒好,顧然就隻能拖家帶口地在路上磨蹭。


    兩日後,顧然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南城縣邊界。原本以為這裏會因為饑荒而流民遍地、秩序混亂,但出乎意料的是,這裏的人們雖然飽受饑餓之苦,但臉上卻並沒有太多的怨憤之色。


    他們隻是靜靜地坐在街邊,等待著什麽。看著是飽受饑餓的樣子。


    “快,發糧食了,走走走。”


    就像是收到了一個什麽指令一般,一個人領頭,一群人拚命擠著往一個方向跑。


    隨著人群的湧動,顧然一行人也好奇地跟了過去。隻見前方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幾個身著官服的人正在忙碌地分發著糧食。雖然隊伍很長,但人們都有序地排隊等候,秩序井然。


    “看這樣子,朝廷還是做了些措施的。”何必用在一旁低聲說道。


    顧然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疑惑。不是說賑災糧被山匪劫去了嗎?


    “小姐,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何必用問道。


    顧然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去看看吧。”


    兩人擠進了人群,來到了分發糧食的帳篷前。隻見一個中年男子正高聲地宣布著什麽,但由於聲音太過嘈雜,顧然聽得不是很清楚。


    “這位大人,請問這些糧食是從哪裏來的?是朝廷的賑災糧?”顧然大聲問道。


    這位年紀稍大的官員見他一個姑娘家打扮,雖然在忙,但也耐心的回答:“不是,朝廷的糧食到現在都沒個著落呢,我們南城縣啊,本就不怎麽發達,但好在有些富商願意捐糧食解我們的難。”


    古時商賈之人最是小心翼翼,精打細算,在這個節骨眼上願意拿出糧食來救濟他人的,想必是這些地方官也做出了很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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