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你近些時日在研究內功心法,可有進展?”


    時雲熙前些時日聽角麗譙提及這件事,今日李相夷既然來了便多關心幾句。


    “有些進展,還需完善,師姐不必擔心。”


    李相夷眉頭一挑,難得師姐主動關心。


    “嗯。”


    李相夷:“……”


    果然啊,師姐總是有本事把周圍的環境變得安靜。


    “若有難處可來問我。”


    時雲熙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這可是師姐親口說的,那到時候可不能嫌我煩。”


    少年的聲音中透露著愉悅。


    “我何時嫌你煩了?”


    清冷的眸中凝著疑惑不解,輕輕蹙眉,清澈的聲音如清泉一般。


    “師姐真好!”


    李相夷笑彎了雙眸,師姐真是至情至性。


    時雲熙也沒想到今日之後的每一日都能見到李相夷。


    美其名曰請教,但是每次都交了學費。


    那學費便是李相夷從集市買來的糖豆,每日一粒。


    “你是不是有點太小氣了?”


    白皙的掌心躺著一個油紙包裹的小糖豆,時雲熙有些不滿,每天都隻有一顆。


    “那再給你一個。”


    李相夷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顆糖豆,放在時雲熙的掌心之中。


    時雲熙嘴角不自覺揚起,立即收回手,拆開一個糖豆,遞到唇邊,輕輕抿唇。


    她很喜歡香甜的味道,因此對於糕點甜品極為喜愛。


    “你今日真的有難處嗎?”


    時雲熙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畢竟往日雖說以請教之名來找她,但是卻什麽都沒問。


    每日他都頗為忙碌,江湖之事頗多,他每日都要外出去處理事務,因此有時清晨來找她或者夜晚將要來臨之時來尋她。


    “沒有,隻是想在師姐這裏清靜一下。”


    說這話時李相夷神色少有的帶著一絲疲憊,但是很快便隱去。


    時雲熙自然瞧見了,伸手捏著李相夷的右手手腕,一股悄無聲息的靈氣流入李相夷的體內。


    瞬間李相夷便覺得靈台清明,渾身舒暢。


    他那雙眼緊緊的盯著時雲熙那白皙纖細的手,指甲飽滿圓潤,指尖若粉,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他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氣和他所修煉的內力完全不同。


    目光移向那清冷絕麗的臉上,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她好遠好遠,如夢似幻。


    “現在可覺得舒服了?”


    時雲熙鬆開手,抬眸詢問李相夷。


    “好多了,謝謝師姐,可是我好累呀!”


    “那你回去休息。”


    李相夷:“……”師姐啊,恨你是個木頭,這逐客令真是來的猝不及防。


    不過今天時辰確實有些晚了,看了眼窗外明亮的月亮,他最終還是起了身,準備離去。


    “那師姐,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


    翌日清晨,時雲熙吃完早餐便在院中等待方多病。


    每日除了李相夷會來,那便是每日按時前來的“點卯”的方多病。


    “雲熙姑姑,師父大早上又去忙啦,說去處理什麽飛鷹的事情。”


    方多病稚嫩的聲音傳來,時雲熙看向院口處,就見方多病板板正正的走了進來,頗有些小小少俠的風姿。


    “嗯,今日你應當學習素雪劍法第三式了,可做好準備了?”


    時雲熙自是知道李相夷今日都在處理江湖之事,若非必要她也不會打擾更不會多問。


    “準備好啦!”


    ……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第二年春,李相夷內功心法已成,這一年他十八歲。


    這一套內功心法,至純至和,尤善療傷解毒,修此功法容貌衰老緩慢。


    李相夷給它取了個頗有詩意的名字——揚州慢。


    他練成的那一刻就去找了時雲熙,時雲熙見識了一番。


    心中驚歎不止,不愧是武學天才,自創的內功心法有這般奇效,氣勁渾厚溫和,又有療養解毒之效。


    “師姐,如何?”


    “很是厲害,與我修的內力大不相同。”


    時雲熙真心應答道,她心中也是這麽想的。


    “師姐所修內力,至寒至柔,與所修劍法極為相配,故而師姐的劍意極為鋒芒畢露,凜冽刺骨。”


    李相夷簡單的分析了一番時雲熙的武功劍術,實在是難以從師姐身上看到那等鋒芒畢露的氣勢,畢竟平日裏都是一副清冷溫和的模樣。


    “殺生之劍,守護之劍,的確凜冽,也應當如此。”


    對於時雲熙來講,保護身邊之人的劍術武功,凜冽逼人又有何不可。


    李相夷莞爾,倒是第一次聽師姐說自己的劍是殺生之劍守護之劍,但又十分正確。


    修習武藝不外乎一件事,那就是守護,而守護定然會伴隨著殺生,事物之兩麵性罷了。


    “師弟!就知道你在這裏,師姐好!”


    單孤刀行色匆匆趕來,朝時雲熙問了好。


    轉過頭朝著李相夷開口道:“師弟,長馬刀的賀家發來求助信,說是東淩三幫要圍剿他們,請求四顧門援助。”


    “東淩三幫?長馬刀賀家早已金盆洗手,這東淩三幫怕是打著清繳賊寇的旗號,實則是覬覦賀家的天外隕鐵,這事得管。”


    說罷李相夷起身,準備和單孤刀一同離開。


    “可需要我幫忙?”時雲熙隨即開口。


    “師姐放心,這等事我和相夷可以完成。”


    單孤刀拱手,時雲熙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李相夷和單孤刀駕馬疾馳而去。


    但最終晚了一步,隻留下一賀家遺孤。


    隻見一鮮血淋漓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


    李相夷連忙扶著那要倒下去的中年男人。


    “二位少俠,賀某求求二位,替我將小兒送去洛陽他外祖父家裏。”


    男子奄奄一息,話都說的不太利索


    “你放心,我們一定竭力。”


    李相夷和單孤刀異口同聲。


    得到滿意的答複,中年男人又多看了幾眼才抬手摸了摸自家孩兒的腦袋,最終無力的放下。


    二人盡心盡力的將小孩送去了洛陽,才踏上返程的道路。


    “這江湖,真是讓人心生怨懟,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而且都是些利益熏心之輩。”


    單孤刀坐在馬背上,不禁感慨。


    “是啊,所以四顧門的存在極為必要,為江湖留一片淨土。”


    李相夷腦海裏還是偶爾浮現出那個男人臨終的模樣,心中唏噓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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