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猿與申。


    在密林中迂回潛逃。


    逐漸與後方追兵拉開距離。


    失去右臂的黑猿,戰力明顯大打折扣。


    雖然在黑猿的暴力拉扯下,申腳上的玄鐵鎖鏈已被扯斷,可自由活動。


    但,掛在手腕與腳腕之上。


    其重量依然限製著申的武力發揮。


    城中林區極少,軍部極多,兵力集結速度極快。


    拖得時間越久。


    對於這一人一獸越是不利。


    最終會陷入危機四伏之境地。


    申與黑猿經過商議。


    準備先分開行動,然後在臨近木獬城北門的沃野鎮郊區集合。


    當務之急。


    便是想辦法將這玄鐵鎖鏈從手腳上清除。


    ......


    一身穿麻衣布履的黑壯漢子。


    背起捆綁整整齊齊的木柴。


    從林間走向一條通往村莊的土道上。


    “ 這鎮令一天天的沒有一點兒正經事兒了,淨想些餿主意,少拿罪犯逃脫的理由嚇唬人,什麽狗屁禁足令,平民百姓的,沒有柴怎麽生火做飯,不就是想給他那開柴坊的妻弟攬生意嗎,我才不怕,......”


    漢子一邊走一邊嘟囔個不停。


    時不時把腳下的小石頭踢進道邊的小河流中。


    一陣風夾雜著嘩啦之聲吹過。


    漢子下意識地扭頭向後望了望。


    渺無人煙,景色依舊。


    漢子提了提肩上綁著木柴的麻繩。


    抬眼卻看到一個身掛鎖鏈之人,出現在了前方。


    “ 啥玩意?!大白天的鬧鬼不成?”


    漢子吃了一驚。


    握緊了手中的砍柴刀。


    “ 這裏屬於武川還是懷朔?”


    申一臉陰冷之色。


    “ 這還用問,當然是懷朔鎮的地界了,咋......咋的?”


    漢子心中開始不停地打鼓,但麵上很是硬氣。


    “ 很好,那麽,借你一用。”


    申咯咯地怪笑起來。


    “ 啊?你......你想咋的?你是個逃犯啊?......我手裏的刀可不長眼睛的!”


    漢子頭冒冷汗,掄著手中的砍柴刀。


    一呼一吸間。


    申就到了漢子麵前。


    腰中束帶化劍置於其脖頸處。


    一道細細的血線,赫然在目!


    “ 好漢饒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兒,家中不能......”


    漢子屈服了,兩腿顫抖不止,就差跪下。


    “ 閉嘴!”


    申打斷漢子的話,抬手指著遠處的村莊。


    “ 你家在那兒?”


    “ 啊不,.......對,是的是的......家中沒有值錢的東西啊......”


    漢子現在是真的後悔出門了。


    “ 你向前走,回家,我就跟在你身後,別想耍什麽心眼,否則我會殺掉你,包括你的全家老小。”


    申用劍柄頂了頂漢子後背。


    漢子踉踉蹌蹌,三步一回頭地開始向家中走去。


    申小心翼翼地四處觀望著緊跟其後。


    ......


    入侵者城中潛逃的消息傳入各個軍部。


    懷朔鎮木獬二軍軍部五位百戶親自帶隊,出動六百人,三隻畫師異獸,向西北方進軍圍堵。


    沃野鎮木獬一軍軍部出動三百六十人,一畫師異獸,增援北門。


    武川鎮木獬三軍軍部出二百輕騎兵沿條條驛道遊走巡邏。


    撫冥四軍與柔玄五軍各出三百六十人,一畫師異獸,赴西門與東門增援設防。


    懷荒六軍由嚴博昌親自帶軍五十人坐守南門......


    木獬城城主雲牧鴻亦是無言以對。


    如此興師動眾,布下天羅地網。


    困獸之鬥,拉開帷幕。


    插翅難逃,已是必然。


    ......


    淳樸而簡潔的村莊院落內。


    幾隻雞在草叢中紮頭覓食著小蟲子。


    木棚下一隻毛驢在悠閑地甩動著尾巴,時不時扯起嗓子引吭高歌。


    一個身穿灰色粗布衣服的婦女。


    正抱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孩子蜷縮在房門前。


    看著院中滿頭大汗的丈夫和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


    咣咣咣——


    漢子高高舉起手中的斧頭。


    一下一下用力地砸在申的手腕鎖鏈上。


    “ 好漢,你這鏈子實在是太硬了,根本就砸不開啊......”


    漢子擦了擦汗,氣喘籲籲地揉著酸痛的手臂。


    “ 砸不開?哼哼,不想你的孩子變成孤兒,你就老老實實地砸,不要想著拖延時間,官兵一時半會可不會過來。”


    申看出了男人的拖拖拉拉,是另有想法。


    “ 好......好漢,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可這玩意確實是硬啊,真的砸不開......”


    漢子瞅了瞅滿眼恐懼的婆娘與孩子。


    “ 好,那我就先殺了你的婆娘,然後再慢慢的將你孩子的肉一塊一塊削下來,你看如何?”


    申抽出腰間軟劍,走向哇的哭出聲的母子三人。


    漢子急忙跑到家人麵前,伸開雙臂擋住申。


    “ 好漢,您手下留情,我們村裏有個手藝精湛的鐵匠,我去幫您請來,讓他給您想想辦法,行不行?”


    申收回劍,做到院中的磨盤上。


    “ 速去速回,收好你的花花腸子。”


    漢子安撫好妻子。


    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申戲謔地盯著這個一動不敢動的婦女。


    她那因常年在田中勞作,風吹日曬下有些粗糙的臉上掛滿了淚痕。


    “ 去,做些飯,我有點兒餓了。”


    婦女點點頭,拉著孩子慢慢挪步到夥房。


    開始生火做飯。


    約莫半個時辰後。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漢子拖拽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此人赤裸上身、圍著裙布,手提大鐵夾。


    雖看起來很壯碩。


    但從其青澀的眼神來看,應該還是一個成年不久的男孩。


    “ 好漢,我把鐵匠師傅給您請來了......”


    漢子喘著大氣向身邊的男孩使了使眼色。


    申招了招手,繼續埋頭吃著碗中的蔥花麵。


    男孩看到這個陌生男人手腕與腳腕的鎖鏈,膽怯地走來過去。


    拉起鎖鏈仔細打量著。


    心中驚歎。


    媽呀,這不是官府的玄鐵鏈嗎?


    這人是個逃犯吧!


    “ 怎麽?能不能弄開?”


    申大口吃完麵條,抹了一把嘴,將碗放到一邊。


    “ 呃……能是能,但隻能將鏈子剪斷,手腕上的鎖沒有鑰匙,我也打不開......”


    鐵匠男孩小心翼翼地看著申,生怕說錯話會引來無妄之災。


    心中咒罵著說謊的漢子,騙自己說是家中板車鐵環壞了。


    “ 好,動手吧!”


    申甩了甩腳腕上的鎖鏈。


    鐵匠男孩提起鐵鉗,夾住靠近腕部的一個鐵環。


    嘎嘣——


    稍一用力,環上就出現一個裂口。


    再一扭,鏈子就被取了下來。


    取完腳鏈和手鏈後。


    鐵匠男孩叉腰一笑,“ 完事兒,小菜一碟。”


    申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腕。


    久違的自由感,甚是舒坦!


    雖然還是有些深重,但已經不妨礙行動。


    申笑眯眯地看著對麵的男孩。


    “ 我該怎麽感謝你呢?”


    “ 不用不用......”


    鐵匠男孩連連擺手。


    一道寒光過。


    申手起劍落。


    麵帶笑容的鐵匠男孩撲通一聲爬到了地上。


    鮮血從脖頸處噴灑一地。


    “ 幫了我這麽大忙,我怎麽能不感謝你!哈哈哈哈......”


    漢子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回過神後急忙向自己的妻兒跑去。


    唰唰唰——


    申的身影止於小院門口。


    慢悠悠地擦拭著軟劍上的鮮血。


    回眸撇了撇倒在血泊中的夫妻二人和兩個小男孩。


    邪魅一笑,閃身離開。


    “ 哼哼......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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