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的案子在幽燕省那邊遇到了點兒麻煩,一時半會兒落實不了。”


    “為什麽?”


    “我聽太平縣那邊的辦案警察說,劉書金自己交代他當年在石門市郊區強奸殺死了一個女人,但那起強奸殺人案的凶手在十年前就已經被抓住槍斃了。”


    楚飛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這麽說,那個人豈不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嗎?”


    “是啊,但是需要調查才能知道。”


    楚飛覺得這是一條重大消息,回到報社後,立即將此事報告了《中原商報》的總顧問周雲龍。


    周雲龍是1963年幽燕省的高考文科狀元,北京大學中文係的高才生,畢業後卻成了豫東平原一個農場的殺豬匠。


    1974年,他被打成“現行反革命”,背著85條“反動言論”,被投進了看守所,在5年後才得到釋放。


    1994年,他成為創辦《大江報》的四大元老之一,是這份中原地區第一都市報的靈魂人物,他以非黨人士身份一直擔任《大江報》的常務副總編,在中原日報報業集團,周雲龍素有“狂人”“怪人”之稱,但私下裏,年輕的記者編輯們卻因其狂和怪,親切地稱他為“周老爺子”。


    周雲龍是中原省叱吒風雲的老報人,他因操刀首度揭露了中原省艾滋病現狀的報道《艾滋病在中原》,在全國引起巨大轟動,被免去了《大江報》常務副總編的職務,在鼎盛時期無奈地離開。


    此後,他像那些滿懷理想的年輕人一樣,為了尋找一個可以做新聞的地方,東奔西走,曾在一年內連續從3家媒體跳槽,但剛直不阿的性格讓他始終找不到理想的歸宿。後來,他隻能以顧問的身份為別的報紙運籌帷幄。


    此時他就擔任《中原商報》的總顧問。他當“顧問”,既顧且問,親自采訪,親自寫稿,親自編版,帶著一幫年輕記者報道了多起轟動全國的大事件,有人評論“中原在全國有影響的重大新聞,全讓老周給做了”。


    劉書金落網後,消息靈通的周雲龍第一時間派記者楚飛去英陽報道了此事,在全國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這次接到楚飛從英陽帶回來的最新消息後,周雲龍本能地覺察到這個案子有重大疑問,應該深入挖掘找出其中的真相,決定派楚飛到幽燕去做調查。


    第二天,楚飛就領命前往了石門。


    他來到石門市公安局西郊區分局,正準備往裏麵走,門警把他叫住了。


    “嘿,幹什麽的?”


    楚飛陪著笑臉對他說道:“我是《中原商報》的記者,想進去做一個采訪。”


    門警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有證件嗎?”


    “有。”楚飛忙把自己的記者證拿出來給他看。


    門警仔細瞧了瞧,見不是假的,便問:“你跟人約好了嗎?”


    “約好了。”


    “來登個記吧。”


    楚飛在登記表上填好了自己的個人信息,就匆匆進去了。


    他不知道該找誰,就直接來到辦公室。


    辦公室裏坐著一個年輕女警,看見一個陌生人進來了,問他找誰?


    楚飛想了想,說:“找你們的負責人。”


    “你是?”


    “我是《中原商報》的記者。”


    “你找我們負責人有什麽事?”


    “有件事情我想跟他了解一下情況。”


    “他出去辦事了,現在不在公安局,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跟我說,等他回來了我再轉告他。”


    楚飛知道跟她說了也沒用,便說:“這件事情還是跟他當麵交流比較好,我等等他吧。”


    “但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哦。”


    “沒事兒,我可以等。”


    “那你自便吧。”


    楚飛走出辦公室,到外麵走廊上的一張條凳上坐下了。


    此時是上午十一點半,等了一會兒,他看見警察們陸陸續續地從屋裏走出來,到食堂去吃飯了。


    沒人招待自己。


    到中午十二點半,他肚子餓了,從包裏拿出餅幹和礦泉水來吃了,坐在凳子上打了一會兒盹。


    等到下午三點鍾,也不見動靜。他走進辦公室,問那個女警道:“你們負責人回來了嗎?”


    “沒有。”


    “他什麽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


    楚飛隻好出去繼續等待。


    等到四點多鍾,不見他回來。


    五點多鍾,也不見他回來。


    一直等到下班了,仍不見他的蹤影。


    楚飛心情沮喪,隻好怏怏而去了。


    他到公安局附近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給周雲龍打電話報告了一下今天的情況。


    第二天一早,他又來到石門市公安局西郊區分局,見辦公室裏仍然坐著昨天那個女警,進去跟她打了個招呼,笑著問道:“你們負責人今天要來吧?”


    女警態度冷淡地說:“不知道,他來不來,不會告訴我的。”


    楚飛也不想跟她多說廢話,就到外麵去等。


    每隔一會兒,他就看見有人走進辦公室,但看樣子都不像是領導,也就沒有去搭理他們。


    等到九點半的時候,他看見一個身材發福、頭頂微禿、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走進了辦公室,模樣看起來像是一個負責人,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跟著他走了進去。


    中年人走進辦公室,感覺有人在後麵跟著自己,轉過臉來望著他警惕地問道:“你幹什麽的?”


    女警對他說道:“朱主任,這個人是記者,他昨天就來了,說要找你了解一件事情。”


    楚飛忙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給做了個自我介紹。


    見他是《中原商報》的記者,朱華心裏有些詫異,不知道一個外地的報紙上門來幹什麽,帶著疑惑,把他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客套了一番,朱華問他今天上門來有何貴幹。


    楚飛思考了一番,說道:“朱主任,事情是這樣的:今年春節前,我們中原警方在一次治安大排查中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外地人,把他帶回派出所進行突擊審問後,他交代了自己在幽燕省犯下的6起案子,其中一起跟十年前發生在石門市西郊的一個強奸殺人案高度吻合,但是那個案子的凶手在十年前就已經被警方抓住槍斃了,這是怎麽回事兒?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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