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在一個偏僻的小縣城,具體在哪兒就不明說了,大家可以自己去猜,作者相信在素來號稱禮儀之邦的咱們國家,這絕對是屬於極個別的現象,否則,那就真得出大亂子了,事情的經過如下。


    光明村村委會的院牆塌了一堵,不知道是被雨淋塌的還是讓人扒塌的,反正就是塌了,由於找不到凶手,村委會連夜開會之後決定,先把牆砌上,費用先墊著,完事後再拿到鄉裏去報銷,村長劉三擔任總負責人。


    他去親戚黃x開的水泥鋪裏買了兩包水泥,花了一百八十五塊錢,由於鋪子太小,開不了發票,就寫了張收據,水泥拉回來後,劉三召集了幾個村民開始動手,隻用了半天功夫,一堵嶄新的牆就砌好了,還剩下大半包水泥,劉三毫不客氣的拉回了自己家裏。


    第二天,他拿著收據到鄉裏去報賬。


    財務主管李x看了看收據,驚奇地問:“1800塊,怎麽會花這麽多?”


    “我哪兒知道,人就管我要這麽多。”


    “有發票嗎?”


    “沒有,鋪子太小,開不了發票。”


    “怎麽不找大點的地方去買?”


    “那就得上市裏去了,車費你報啊?”


    “不行,你得把發票開來才能報。”


    “上哪兒開去。”


    “我不知道,你自己想辦法。”


    劉三暗罵了句娘,拿上收據,氣呼呼地走了。


    “老板,你這兒能開發票嗎?”


    “開不了,你上別處問去。”


    “兄弟,開張發票行不行?”


    “不行,現在稅務局查的嚴,我可不想出事兒。”


    “大哥,跟你商量個事兒,能不能給開張發票。”


    “不能,我這兒從不白開發票。”


    “我給你稅點。”


    “多少?”


    “七個點。”


    “你打發叫花子吧。”


    “你要多少?”


    “30個點。”


    “你這不是打劫嗎?!”


    “愛開不開,不開走一邊去。”


    “媽的,開你娘的屁,老子不開了。”


    “你怎麽罵人呢?”


    “老子罵你怎麽了,老子還沒打你呢!”劉三一邊罵,一邊揎拳捋袖就要動手,幸虧旁邊有人拉開了,不然非打起來不可。


    發票沒開著,還碰了一鼻子灰,劉三氣鼓鼓的又回鄉裏去找財務。


    “開不到發票,人家不給開。”


    “那不行,沒有發票報不了帳。”


    “那買水泥的錢怎麽辦?”


    “你找鄉長說去。”


    劉三咚咚的爬上二樓去找鄉長,把事情的原委從頭說了一遍,“你也是,買水泥怎麽連發票都不開。”鄉長聽他說完,沒有表示絲毫同情,反而開始教訓起他來,“咱們這兒又不是菜市場,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報銷是有嚴格規定的,必須得有發票,絲毫不能馬虎,作為堂堂一村之長,這個難道你不知道嗎?”


    “柳塘村有人上月買了一大車桌子板凳,都是打的白條,不也一樣報了嗎?”


    “誰告訴你的?”


    “張明。”


    “放屁,你把他叫來,咱們當麵對質對質,他奶奶的,一天吃飽了撐的,淨張嘴瞎說八道。”


    “他上p市旅遊去了。”


    “等他回來了你馬上把他給我叫來,他娘娘的,三天不訓皮子癢癢了,我看他有幾個腦袋。”


    劉三知道不濟事了,從鄉長辦公室出來,又上三樓去找鄉委書記,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講給書記聽了。


    “不是我說你,”書記沉著臉說,“砌堵牆也要花1800塊,要修棟樓不得花掉一個億,還不開發票就跑來報賬,你膽子也真夠大的,要人人都像你似的,要不了一周,鄉政府就得關門大吉了,我勸你還是該去哪兒去哪兒吧,別沒事兒找事兒了,鄉裏一天正事兒都多得忙不完,哪有功夫弄你這筆糊塗賬。”


    劉三憋了一肚子火,好歹忍住沒發作,心裏暗罵操你媽的,氣憤憤的回家去了。


    那天晚上他一宿沒合眼,在床上翻來覆去尋思,越想心裏越堵得慌。


    “張明上月明明買了幾千塊的板凳桌子,沒有票鄉裏就給他報了,他自己親口對我說的,還能有假?聽說天堂村的朱鳳尾這月買了一萬多的化肥農藥,一樣打的白條,鄉裏也給他報了,怎麽一到我這兒就有問題了呢?


    “他媽的,上次村裏買樹苗,花了幾百塊,都是我墊的,也沒給報,還有去年底村裏買耗子藥花的一百多塊錢,發票早交上去了,一直到現在也沒報下來,這幫龜孫子,不是故意欺負人嗎?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好,咱們走著瞧,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把劉字倒過來寫,媽媽的,太欺負人了!”劉三罵罵咧咧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他準備了一桶汽油和一把殺豬用的尖刀,騎上摩托又去鄉政府了。


    “你怎麽又來了,不是告訴你沒有發票不能報銷嗎?”財務主管李x鄙夷地說,沒想到這個討厭的家夥又來了。


    “鄉長呢?”


    “上市裏開會去了。”


    “書記呢?”


    “在樓上。”


    劉三咚咚地徑直上了三樓。


    “你一天找不到事兒幹嗎?怎麽又來了?”書記生氣地說。


    “我隻想問一句,我的賬報還是不報。”劉三鼓著眼睛問道。


    “不報,問一萬遍也不報,你那賬要是都能報,除非驢嘴裏長出狗牙巴來!”


    “操你媽的。”劉三大罵一句,從腰間刷的拔出一把雪亮的尖刀,照準鄉委書記的肚子就是一刀。


    一聲慘叫傳來,鮮血跐溜一下激射而出,濺了他一身,他拿著刀子咚咚的下樓,財務主管李軍聽見叫聲,忙來到樓梯口窺望,見他凶神似的下來了,嚇得“媽呀”一聲叫,撒腿就往門外飛跑。


    他提著刀追了出去,那丫早跑沒影兒了,他還不解氣,把刀子往地上一扔,拎起那桶汽油又走進辦公樓,將往桌子,椅子,櫃子,沙發上猛潑,把能潑的地方都潑了個遍,把那桶油潑得一滴不剩,走到樓外麵,點燃打火機,往樓裏一扔,轟地一聲,大火熊熊燃起,劈劈啪啪的火聲夾雜著人的慘叫聲,頃刻間,一座嶄新的政府大樓就變成了廢墟。


    除了四樓的三個舍命翻窗逃生被摔成重傷外,裏麵十幾條鮮活的生命都在火光中化成了灰燼,他們都有妻兒老小,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


    他也為自己的魯莽行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隻好去另一個世界懺悔自己的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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