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紅在“宏興旅館”工作了四個多月,光是她親手登記的客人就有六百多個,絕大多數都是住一夜就走了,沒有留下聯係方式,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從何查起呢?


    雖然有他們的名字和身份證號,但那時電腦還沒有普及,個人身份信息更沒有全國聯網,假如某人有犯罪前科,是無法通過網絡快速查到的。如果客人用假證來登記,那就更是沒法查了。要想一個一個核查客人的信息,顯然行不通。


    警方對旅館周邊群眾的走訪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王兵大為苦惱,一籌莫展,調查又陷入了僵局。


    一天,警員李浩對他說道:“王隊,既然逐個排查的辦法不可行,咱們是否可以換一個思路呢?”


    “哦,你有什麽想法嗎?”王兵精神一振,他知道李浩腦子靈,點子多,沒準能想到好主意。


    “你有沒有發現凶手作案有個特點?”


    “什麽特點?”


    “他肢解屍體的手法非常專業。”


    “這我倒是沒注意,這能說明什麽問題呢?”


    “說明此案是個訓練有素的人幹的。”


    王兵點了點頭,承認他說得沒錯。


    李浩繼續推測道:“什麽樣的人具有這種特征呢?我想要麽是殺人碎屍慣犯,要麽就是醫生或屠夫。”


    王兵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的推測雖然大膽,卻也不無道理。


    “殺人碎屍犯在全國都比較罕見,咱們湖江省幾十年來也僅有兩個,前一個在十幾年前已經被槍斃了,不可能再作案。另一個就是這個。鑒於這種人極為罕見,這次我想可以姑且將其排除,不妨重點調查醫生和屠夫,這樣調查範圍就小多了。”


    王兵聽完,激動得一拍大腿道:“好辦法!行啊臭小子,真有你的。”


    李浩笑了笑,說:“事不宜遲,咱們趕緊查吧。”


    “好。”


    當天下午,王兵就帶領人馬再次前往“宏興旅館”。


    周麗見他們又來了,心頭暗暗叫苦,還是隻得裝出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說道:“警官,案子查得怎麽樣了?有線索了嗎?”


    王兵沒有正麵回答她,問道:“這段時間有沒有醫生和屠夫來你這兒住宿?”


    周麗有點摸不著頭腦,疑惑地說:“你問這幹什麽?”


    “你別管,就說有沒有?”


    周麗想了想,說道:“好像沒有。”


    “不能說好像,一定要確定。”王兵口氣突然嚴厲了起來,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她。


    周麗心裏一寒,叫苦道:“這我真沒法兒確定,咱們這兒按規定隻登記了客人的姓名和身份證號,又沒有登記職業,我也不知道人家是幹什麽的。”


    “那你有沒有在交談中聽客人說起過自己是醫生或屠夫?”王兵追問道。


    周麗努力回憶了一番,搖著頭說:“沒有。”


    王兵氣得咬了咬牙,問:“你老公回來了嗎?”


    “還沒有。”


    “等他回來了,讓他到公安局來一趟,記得帶上身份證。”


    “哦,好。”


    “介意我們提取一下你的指紋嗎?”


    “不介意,我可以問問用來幹什麽嗎?”


    “不幹什麽,就是存檔留個底。”


    周麗心裏一百個不樂意,但警官的要求又不敢違抗,隻得乖乖遵命,錄完指紋,將他們送走了。


    幾天後,馬國林回家了。


    周麗把案子的情況告訴了他,擔憂地說:“警察該不會懷疑是咱們幹的吧?”


    馬國林倒不以為意:“人是從咱們這兒失蹤的,警察懷疑也是正常的,不懷疑才奇怪呢。”


    “王警官讓你回來了到公安局去一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馬國林琢磨了一下,說:“多半是想從我這兒了解一下情況,沒別的意思。”


    周麗疑惑不解地問:“那為什麽不到店裏來了解,而要讓你到局裏去?”


    “也許他們覺得在公安局問話效果要好一些吧,誰知道呢。”


    “那你去還是不去呢?”


    “去啊,為什麽不去?咱就是要大大方方地配合警方調查,否則反而會引起懷疑。”


    “那你可得想好該怎麽說,公安局可不比家裏,要是說錯了話,那可就麻煩了。”周麗叮囑道。


    “我知道,這還用你說。”


    次日上午,馬國林來到了公安局。


    王兵熱情地接待了他,笑著說道:“老馬,好久不見了,最近生意還好吧?”


    “嗯,還湊合。”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下午。”


    “在外麵做生意,很辛苦吧?”


    “沒辦法,為了生活啊,”馬國林說,“王警官,您今天叫我來,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想找你聊聊案子的事兒。前幾天到你店裏來了兩次,你都沒在,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所以隻好托你老婆轉告,麻煩你親自跑一趟了,實在不好意思。”王兵帶著歉意說道。


    “唉,這有什麽,配合警方查案,也是我們公民應盡的義務嘛,”馬國林豁達地說,“上次那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王兵愁著眉說:“沒什麽進展,至今也沒有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不過被害人倒是確定了,就是之前你們旅館失蹤的那個服務員鍾紅,你老婆應該告訴你了吧?”


    “告訴我了,沒想到竟然會是她,真是太可惜了。”馬國林歎息著說。


    “為什麽可惜呢?”王兵好奇地問。


    “她才這麽年輕,生命就這樣突然終結了,還死得這麽慘,誰知道了都會為她感到悲傷和惋惜的。”


    王兵微微頷首,又問:“你覺得她為什麽會被人殺害呢?”


    “我不知道。鍾紅性情溫和,老實本分,我老婆說她在店裏從來沒跟客人發生過口角,這樣一個溫柔本分的女孩子,才來宋陽幾個月,按說不應該跟誰結仇啊。”馬國林困惑地說。


    “我也想不明白,但看凶手作案的方式,明顯跟她有很深的仇恨。”


    “莫非她在老家有什麽仇人嗎?”馬國林猜測道。


    王兵搖著頭說:“不可能。要殺她一個弱女子還不容易,直接在老家就可以把她解決了,何必費事追出一千多公裏來殺她,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也許凶手在老家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呢?”


    “不會,她家我們剛去過,非常偏僻,周圍全是大山,若有人安心要殺她,隨便哪天趁她上山拾柴火就可以把她幹掉,機會多的是。”


    “有沒有可能是她在來的路上跟人結仇呢?”


    “也不可能。在路上殺一個單身女子更容易,如果等到她在人煙稠密的地方安頓下來,反倒不好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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