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貴妃離開昭蘭宮後,不知不覺竟來到太後的福壽宮。站在宮殿大門下的她,抬頭仰望上方。


    太後在後花園逗弄鳥兒,有宮人來報。


    “太後,柔貴妃在宮門外待了一會兒,一直未曾讓人通報,您看……”


    太後逗鳥的手一頓:柔貴妃來了?此時過來不知有何事。


    她收回逗弄鳥兒的手,朝通報的宮人出聲。


    “請她到正殿一坐吧。”來都來了,好歹也互相見見。


    柔夏出去傳話。


    “奴婢參見柔貴妃娘娘,太後請您進去。”


    回過神的柔貴妃一愣,朝柔夏輕聲道“好。”


    她緩緩走進正殿,見到雍容華貴端坐的太後,微微福身。


    “臣妾參見太後。”


    太後見她眼角的烏青,仿佛明白些什麽。


    “柔貴妃靠前坐吧,陪哀家說說話。”


    柔貴妃盈步上前至下首第一個座位,輕撫衣裙坐下。


    “不知不覺,你都已進宮二十幾年了,時間一晃真快啊。”


    柔貴妃也是由此感歎“是啊,真快,公主都已二十幾歲了,臣妾每每看到她,好像她都才十幾歲。”


    太後聽後忍不住掩麵而笑。


    “嗯,你說的是。”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太後困乏的就寢,柔貴妃親自替她掖好被角。


    “太後,您安心睡吧,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太後微微點頭“好,去吧。”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這一天元德帝越發不行了,連忙把李公公叫到身前。


    “給朕傳召四皇子他們,還有那些大臣們進宮,朕快不行了。”


    李公公大驚“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他走後,薑公公又被叫到床前。


    “薑大海,給朕緊急傳召公主,皇後她們。”他還有些話要吩咐。


    薑公公穩了穩情緒“好,皇上,奴才馬上派人去。”


    元德帝微微點頭。


    四皇子進宮時,剛好碰見李公公,見他急匆匆的有些疑惑。


    “李公公,你這是?”


    著急的李公公見是四皇子,連忙行禮。


    “奴才參見四皇子。”


    起身的他連忙對其開口“四皇子,皇上快不行了,您快去龍寢殿吧。”


    四皇子一聽大驚失色“什麽,好,多謝李公公。”


    他帶著王樹林快速走向龍寢殿。


    此時的元德帝又開始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薑公公在一旁看的是著急的不行,太醫們趕忙來到床榻前。


    胡太醫趕忙上前為其把脈,良久之後他朝薑公公搖頭。


    “四皇子駕到。”


    元德帝見四兒子來了,虛弱的開口。


    “錦良來了。”


    四皇子剛走近,便聽見父皇虛弱的聲音,他立馬上前跪在地上。


    “父皇,兒臣來了。”


    元德帝側身看向他“父皇愧對你,你無錯,是父皇的錯,還好你有你姐姐。”


    忽然聽見父皇說心裏話,四皇子心中難掩傷心。


    “兒臣明白,父皇是太忙了。”


    見懂事的兒子,臨走前都不怪罪他,元德帝哂笑。


    “你這性子倒是被你姐姐教導的好。”元德帝欣慰的笑笑。


    四皇子低頭。


    元德帝如平常的父親般朝他開口“父皇還未給你及冠,你也還未成親,可有心儀之人。”


    四皇子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手下輕輕撫摸腰間的玉佩,元德帝看到他的小動作,心中一喜。


    “兒臣心儀之人怕是不會接受兒臣。”


    元德帝笑笑閉眼,再次睜開眼時,元德帝看向自己的兒子。


    “父皇送你的及笄禮,你會滿意的。”


    四皇子震驚的抬眸。


    此時皇後來到床前。


    “皇上。”


    她心中有預感,元德帝會離她而去。


    元德帝看著自己的發妻,心中升起一抹苦澀。


    “皇後,辛苦你一輩子了。”


    皇後聽的落下眼淚,見自己失態,連忙用手絹擦拭,可是越擦越多,眼淚像是止不住一樣。


    元德帝抬手替她扶去眼淚“皇後,對不住,朕要先走了,替朕好好孝順母後,和柔貴妃她們處好關係。”


    皇後聽的眼淚更加止不住“皇上……”


    害怕的終究還是來了。


    元德帝忽然輕撫上發妻的臉“朕把公主留在你身邊,你們定要互相扶持。”皇後此時並未明白他說的話。


    柔貴妃來到這裏時,正好看見皇上夫妻倆在說話,她不好上前打擾,隻是靜靜的站著。


    許久之後,元德帝抬頭看向皇後身後,瞧見臉色焦急的柔貴妃,他輕笑抬頭朝她招手。


    “愛妃,到朕這兒來。”


    柔貴妃快步上前,皇後起身讓開,元德帝看著自己的愛妃,眼神寵溺。


    “愛妃,對不住,朕要先走一步了。”


    柔貴妃一時沒有繃住,眼淚嘩啦流下,她抬手緊緊的捂著嘴。


    “皇上……”


    元德帝左手朝皇後伸去,右手朝柔貴妃伸去,兩人見狀連忙握住他的手。


    “皇後,愛妃,叫朕一聲夫君可好。”


    兩人聞言麵麵相覷,皇後朝柔貴妃微微點頭,兩人齊聲道“夫君。”


    元德帝欣慰的笑了。


    田雨婷和柔夏攙扶著太後趕來,初春攙扶李嬤嬤一同走進,太後慌亂走到床前,皇後柔貴妃退至一旁痛苦的抹著眼淚。


    “兒啊……”


    聽見母後的話,元德帝一代帝王終是忍不住淚崩。


    “母後,兒臣不孝,要走在您前麵了。”讓母後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實在是不忍,可他的生命已走到盡頭。


    太後顫抖的伸出雙手握住元德帝的手“皇帝,你有什麽話同母後,盡管說,有什麽要囑咐的,母後聽著。”她的兒啊,終究是要先她而去。


    在傅府醒來的南宮冰兒,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穩。


    庭院裏,傅夫人見女兒如此憔悴,甚為擔憂。


    “公主,可是未睡好,瞧瞧你眼下的烏青,可嚴重了。”


    母女倆麵對麵坐下,南宮冰兒向娘親道出緣由。


    “娘親,女兒這心裏很是不安,甚是煩躁。”


    傅夫人一聽不淡定了,擔憂的看向,準備開口時,宮裏來人了。


    “什麽,父皇傳召我們?”


    傅夫人心下猜測:怕是皇上快不行了。


    她看向公主,連忙催促“公主,快,進宮。”


    元德帝有些口渴吃力,太後讓人倒水親自喂兒子。


    “來,母後喂你。”元德帝在最後享受一番來自母後真心的疼愛,他欣慰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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