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在差點兒滅族後,都比較低調。


    張家這兩年重回朝堂,逐漸被元德帝再次重用起來。而張家吸取曾經的做事風格,這幾年開始沉穩下來。


    老夫人在自家庭院裏,看向手裏的繡帕,那是女兒從小的貼身之物,她時常拿來睹物思人。


    “寫個帖子遞進宮吧。”


    身後的王嬤嬤看了自家主子後背一眼“是,老夫人。”


    祥和宮


    秦知理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帖子。閉目養神的柔妃,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睜開了她的鳳眸。


    “何事?”


    秦知理走近一些,輕柔出聲“娘娘,府中送了帖子。”


    柔妃清冷的麵容,眼眸微動“嗯,讓母親進宮吧。”


    秦知理屈膝行禮“是。”


    張府芳翠園


    王嬤嬤拿著入宮帖子,欣喜走進內屋“老夫人,宮裏來帖子了。”


    正享受丫鬟捏肩捶腿按摩的老夫人一聽,神色略微有些激動。


    “快,拿給我看看。”


    王嬤嬤立馬遞給她,老夫人接過一看,臉上甚是歡喜。


    “收拾一下,明兒個一早進宮。”


    女兒入宮多年,雖說離得近,可卻難以見上一麵。世間女子皆難,一生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能看見的事物,也不過爾爾。


    王嬤嬤理解老夫人此刻的心情,能進宮見一見娘娘,她心裏也是歡喜的。


    第二日,老夫人身著誥命夫人華服,由王嬤嬤攙扶進祥和宮。


    “張老夫人駕到。”


    門口傳來的唱報聲,讓原本淡定的柔妃,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她抬頭望去,隻見老夫人略微有些步履維艱的走進來,當下她的眼眶裏淚花已現。


    萬姑姑怕她忍不住,連忙提醒“娘娘。”


    這句娘娘把柔妃拉回現實,她趕緊調整自己情緒。


    “臣婦參見柔妃娘娘。”


    柔妃見母親行禮,從容柔聲道“母親快快請起。”


    秦知理很有眼見的上前一起扶住老夫人,老夫人衝她微微一笑。


    “多謝知理姑娘。”


    秦知理愣了下“老夫人客氣了。”


    兩人把老夫人扶在一旁坐下,迎春親自上了剛泡好的龍井茶。


    “老夫人,請喝茶。”


    老夫人朝她微微點頭,抬手端起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幾下,方才輕抿一口茶。


    “嗯,好茶,這應該是新采摘的吧。”


    萬姑姑替柔妃回答“老夫人說的對,確實是新鮮的,還是公主親自送來給娘娘的。”


    萬姑姑提起公主,柔妃的麵目柔和不少,母性的溫柔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母親,今日進宮,可有用過早膳?”


    老夫人點頭“用過了,娘娘無需擔憂。”


    隨即她左右看了看,柔妃對母親的行為深感疑惑“母親,怎麽了?”


    老夫人一頓“我是看公主沒在,有點兒想念那丫頭了。”


    柔妃聽完黯然神傷起來,眼見女兒情緒不對,老夫人心下一慌。


    “可是臣婦說錯了什麽?”


    柔妃輕柔搖頭“沒有,母親別誤會。隻是春日已至,想到公主又不知何時要離開,前往封地,心中有些不得勁罷了。”


    她的女兒每年都會去封地,算下來她們母女真正相處的時間,可是挺少的。


    曾經沒有皇後時,女兒是她一個人的;有了皇後,女兒成了她們的。


    老夫人明白女兒心裏的苦,她便是如此過來的。


    “公主有她的事情,她與尋常女子不一樣。皇上器重寵愛她,而她又受百姓們愛戴,自然陪身邊人的時間便少了些。”


    柔妃歎氣“誰說不是呢。”


    有時候她都希望自己自私一點兒,把女兒留在自己身邊。可是她明白她不能的,女兒會怨她的,她不想唯一的孩子怨她。


    萬姑姑和王公公對視,無聲歎氣。


    老夫人想起外孫女剛過幾月及笄禮,有些試探性詢問“公主已過及笄,你們可為她挑選夫婿了?”


    柔妃搖頭“母親,本宮上麵還有皇後呢,暫未聽到皇後有提及過。”


    老夫人有些不淡定了“那怎麽能行,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兒。按理來說,這尋常人家,早已開始物色或是相看人家,可別讓好兒郎都被別人挑了去。”


    她家外孫女聰慧過人,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可不是隨隨便便個臣子家的公子,能相配得上的。


    柔妃被母親一說,也有些慌了起來,心下打定主意,明兒個請安時,試探下皇後娘娘的口風。


    而此時的公主在皇後宮中,陪皇後聊天解悶。


    “母後,您看庭院鳥語花香,春意盎然的,您可要多多出來走走,這心情會更加舒暢的。”


    皇後看向身邊的公主,抬手輕輕拍拍她的小手。


    “嗯,公主說的是。對了,公主,你已過及笄,可有看上的郎婿。母後幫你把把眼。”


    南宮冰兒一愣,這好端端的話題,竟直接跳躍在她身上。對於未來夫婿,她可沒什麽期待的。唯一訴求便是,不希望納妾,最好是家中爹娘已逝,無兄弟姐妹那種。可她這心中所想,怕是不能說出來吧。


    就她那些要求,別說母妃那關過不了,母後皇祖母也過不了啊,更別說父皇那裏了。


    見公主沉默,皇後也不催她,儼然慈母。南宮冰兒見母後未再說話,心知是搪塞不過去,心中歎氣。


    “母後,兒臣想多多您和母妃,且兒臣也舍不得皇祖母。這自古女子嫁人,便是夫家的人了,兒臣不想那樣,兒臣害怕。”


    是啊,她是害怕的。害怕命運讓她嫁給不喜歡的人便算了,更怕未來夫君有著所有男子的通病。


    皇後聽見公主說害怕,一時心疼起來,握緊她的小手。


    “傻丫頭,怎會害怕呢,莫不是之前的事,給你留下陰影了?”


    該死的國公府,當初就該讓他們在京城待不下去。


    南宮冰兒情緒上來了,不再言語,楚楚可憐的麵容惹得皇後心疼不已。


    “好了好了,母後不提了好不好,可別哭了,到時候成花貓了。”難得聽到母後打趣,她情不自禁笑了。


    “母後,你又打趣兒臣。”


    耳邊是女兒的嗔怪聲,惹得皇後笑個不停。原本有些焦急桂嬤嬤、張婉蓉等人,聽到公主的話,立馬放下心來。


    南宮冰兒知曉這次是蒙混過關了,可她心裏隱隱的還是不安。她已十六芳齡,在現代來說那還是未成年,可古代這個年歲都已是孩子她娘了。


    走在光潔的石板路上,她愁緒萬千。


    不知不覺她竟走過昭蘭宮,想起前方便是福壽宮,她沉思片刻,繼續前進。


    “安樂公主駕到。”


    田雨婷正扶著太後在庭院裏歡魚喂食,聽見唱報,兩人均抬頭看去。


    “丫頭啊,來快看看皇祖母的鯉魚。”


    南宮冰兒輕盈上前,來到池邊。


    “皇祖母今日怎有閑情逸致。”


    太後側身刮刮她的鼻尖,眼裏是無限寵溺。


    “跟你學啊,皇祖母的乖孫。”


    眾人捂嘴輕笑,南宮冰兒嗔怪“皇祖母,您又尋我開心。”


    太後聞言,笑的合不攏嘴。這年邁的生活,有小丫頭陪伴,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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