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斌在車裏待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最後他用力甩了甩頭,開車離開了這個令無數人墮落的銷魂窟。


    龍飛這天正在已經動工的產業園,查看建設情況,陳海突然趕了過來。


    陳海大步走到龍飛麵前,把他拉到一邊,麵色凝重說道:“嶽成在看守所自殺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龍飛驚訝道。


    “按你的要求,嶽成在看守所一直被單獨關押,今早看守所的警員發現,昨晚嶽成用掰斷的牙刷割破手腕自殺了。”


    “因為發現得太晚,嶽成已經因失血過多死亡。”


    龍飛沉吟片刻後,對陳海說道:“最近嶽成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有沒有什麽人去見過他?”


    陳海當即回答道:“我已經了解過,半個月前律師到看守所見過嶽成兩次。”


    “還有就是兩天前,市檢察院檢察長沈威,帶著兩名檢察員也到看守所見過嶽成。”


    “律師……沈威……”龍飛快速思索起來。


    一分鍾不到,龍飛問道:“他們見麵過程應該都錄了像吧?”


    “嗯,沒錯,這是硬性要求。”陳海點頭道。


    “走,我們去看守所查看錄像。”說完龍飛拉著陳海直奔看守所而去。


    結果龍飛和陳海反複把錄像看了好幾遍,沒發現有可疑之處。


    “好像見麵過程沒什麽異常?嶽成沒有單獨請律師,這名律師是法院指派的。”


    “檢察院詢問嶽成也符合規定,問詢過程也沒什麽異常。”


    龍飛閉眼沉思,錄像的畫麵在他腦海裏又過了一遍。


    突然龍飛睜開眼說道:“把沈威跟嶽成對話那段再放一遍。”


    陳海對看守所的警員點點頭,警員於是把錄像帶快進到,龍飛要求的地方播放起來。


    錄像畫麵裏,隻見沈威用手裏的鋼筆敲了敲桌麵說道。


    “嶽成,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你犯下極其嚴重的罪行,你死罪難逃。”


    “我會用這支筆把你的罪行如實記錄下來,等法院對你宣判之後,作為反麵教材向大眾進行警示。”


    “今天見你,是想詢問一下,在公安機關的偵查過程中,他們是否對你有刑訊逼供的行為?”


    嶽成這時死死盯著沈威手裏的鋼筆。


    沈威見嶽成看著自己手裏的鋼筆發愣,估計他是認出了這支筆,於是故意再次用鋼筆敲了敲桌麵。


    “我在問你話呢?”


    嶽成果然認出沈威手裏這支鋼筆,正是他送給自己兒子的十歲生日禮物。


    因為嶽成的兒子生肖屬猴,他買了這支金筆後,專門讓人用黃金做了一個精致小巧的猴頭造型,並鑲嵌在筆帽的頂部。


    嶽成一下明白沈威今天來見他的真正意圖。


    自己的老婆孩子在錢東升手上,現在沈威拿的這支鋼筆,肯定是錢東升讓人交給他的。


    錢東升讓沈威拿著這支鋼筆過來,還特意說出這番話,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嶽成如今根本沒得選擇,他隻能賭一把,賭他帶著秘密死去,然後錢東升放過他的老婆兒子。


    想定以後,嶽成反而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看著沈威說道。


    “沈檢察長,能給我一支煙嗎?”


    看到嶽成如今身陷囹圄,命不久矣,沈威突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沈威掏出一支煙走到嶽成麵前,放在他嘴裏,然後用打火機給他點上。


    因為背對著攝像機,沈威在給他點煙的時候,很小聲說了一句:“一路走好。”


    嶽成麵無表情,很快就把煙抽完,然後抬頭說道。


    “他們沒有對我刑訊逼供,我的確罪有應得,沈檢察長,拜托你告訴那些被我傷害的人,我對不起他們,我會以死謝罪。”


    嶽成通過比較隱晦的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同時也讓沈威把話帶到。


    沈威得到嶽成的答複後,心想這下可以向錢東升交差了,關鍵嶽成一死,他沈威也安全了。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們檢察院審查完畢後,就會提交法院,你就等待判決吧。”


    目的達到後,沈威也不想多停留,丟下幾句場麵話後,帶著兩名下屬,當即離開。


    看到這,龍飛再次發出指令。


    “停,把錄像倒到沈檢察長用筆敲桌子那裏,並暫停。”


    等到警員按照龍飛的要求,把畫麵暫停後。


    龍飛走到電視屏幕前,一邊觀察,一邊用手比劃了一下。


    很快,龍飛轉身對陳海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沈威手裏拿的這支鋼筆很有玄機。”


    “你看,當沈威用鋼筆敲擊桌麵後,嶽成視線就一直聚焦在這支鋼筆上。”


    說完,龍飛用手指從畫麵中嶽成注視的方向,畫了一條延伸線,結果正對著鋼筆。


    “嗯,你分析得有道理。”陳海一隻手托著下巴,重重點了點頭。


    龍飛接著說道:“另外,沈威的話聽著有些怪怪的,尤其這段:我會用這支筆把你的罪行如實記錄下來,等法院對你宣判之後,作為反麵教材向大眾進行警示。”


    “沈威這話的重點在鋼筆上,就是想引起嶽成對這支鋼筆的注意。”


    “而且還有一個詭異的情況,嶽成進來後,基本不說話,可當他看到這支鋼筆,聽了沈威的話後,突然長出一口氣,感覺他好像一下輕鬆下來。”


    “然後居然主動要煙抽,尤其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特別怪異,說他會以死謝罪,我們可不可以理解,嶽成其實這一刻已經做出要自殺的決定。”


    經過龍飛細致入微的觀察和分析,陳海也覺得這個沈威有問題。


    “龍飛,難道你認為嶽成後麵的保護傘是這個沈威?他怕嶽成把他咬出來,所以就到看守所進行暗示和威脅,逼迫嶽成自殺滅口?”


    對陳海的結論,龍飛點了點頭,不過補充道:“我不肯定,不過這個沈威即便不是嶽成的保護傘,也應該跟嶽成有勾連。”


    陳海想了想,問道:“可他是市檢察院檢察長,我一個刑警隊長可沒權力調查他,除非市人大常委會做出決定。”


    龍飛笑著擺了擺手:“不用這麽麻煩,又不是要對他立案偵查,可以先讓上級檢察機關派調查組對他進行調查。”


    “如果查出這個沈威有犯罪事實,那到時再對他立案偵查就簡單了。”


    陳海聽了誇讚道:“嗯,這辦法好,可西川省檢察院會同意派調查組,對沈威進行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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