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扶桑的花槍就在眼前,阿狼這回沒有閃。


    大刀鏘一聲抽出來。


    在密集震動的槍頭白點中,精準地砍在了那一點槍尖上。


    金屬相擊的刺耳聲音,讓人腳趾抓地。


    趙扶桑腰身順勢一扭,同時柔韌的赤仙木槍杆一彎,再轉向詭譎地彈出。


    又是“當”一聲金屬相擊的刺耳聲音。


    阿狼又擋住了。


    趙扶桑眉頭緊鎖,尋找著阿狼的破綻。


    但她沒有下一次出槍的機會了。


    槍尖被強勢劈開的瞬間,阿狼的刀鋒已經貼在趙扶桑的脖間。


    刀背的銅環還在微微顫動,帶出的小小氣流,讓趙扶桑脖頸處微微發涼。


    趙扶桑後退一步:“我輸了。”


    阿狼隻是淡淡地移開刀,插回背上。


    江果歡呼一聲:“阿狼贏了!”


    這一聲歡呼,像是投進平靜湖泊的石子。


    阿狼平靜的眼底泛起柔軟的波瀾。


    他轉身向江果走去,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沁出薄汗的額頭。


    他隻是垂眸看著江果,低聲說:“出汗了。”


    然後從懷裏掏出專門為江果準備的帕子,一下一下輕輕擦去江果臉上的汗珠。


    江果還興奮著,拉著阿狼的手。


    “阿狼,你剛才可真是太帥了,像個大俠一樣!”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哦對,不是敵人,是趙姐姐。


    江果稍稍冷靜,看著走回來的趙扶桑。


    “趙姐姐,你還好吧?”


    趙扶桑微擰的眉舒展開,直率一笑。


    “當然沒事,不過你家阿狼身手當真是好,我確實不如,要不是怕橫刀奪愛,我都想把阿狼招回鏢局了。”


    趙扶桑說著,還有些遺憾地歎氣。


    江果立馬笑嘻嘻地摟住阿狼的胳膊:“那可不行,阿狼是我的。”


    趙扶桑一臉無奈。


    江啟明還有幾分怔愣。


    江果笑著調侃道:“啟明哥,你怎麽還看呆了?”


    趙扶桑也把目光投向江啟明。


    江啟明有些尷尬,隻好說:“我還沒見過這麽武功這麽厲害的姑娘……”


    趙扶桑一側長眉微挑道:“那是你沒見識,不過你這種男人我也沒見過幾個。”


    江果抿嘴忍住笑意,看向華臨川。


    華臨川悠哉地喝著小酒。


    “你怎麽說話呢!”


    江啟明氣惱著,又不好發作。


    趙扶桑收好長槍,席地而坐。


    “你這麽弱,我威虎鏢局裏隨便拉個掃地的小子出來,都能把你打趴下。”


    江啟明沒想到她還越說越過分。


    “你還來勁了是吧,你個姑娘家這麽凶悍,以後嫁出去,你們家日子還能安寧嗎!”


    趙扶桑不屑地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了江啟明一眼。


    “我的夫婿,是要入贅的,我看你這樣的小白臉,才該擔心找不著娘子吧!”


    江啟明臉都氣紅了,把手裏的餅子一甩。


    “用不著你操心,像你這樣的,就算全天下的姑娘都嫁人了,我也不要!”


    趙扶桑切了一聲。


    “我還輪著著你要?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要你!”


    兩人這局麵火藥味十足。


    華臨川出來打圓場:“哎呀好了好了,怎麽突然嗆起來了,這會也吃得差不多了,咱們出發吧!”


    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江果在旁邊看得還挺起勁。


    這活脫脫就是個歡喜冤家劇本啊!


    什麽霸道鏢頭愛上我之類的……


    不過上路之後,兩人連話也不說,完全斷了江果的臆想。


    而且這一路上,江果發現阿狼也有點不對勁。


    具體表現為老是待在她旁邊。


    雖說以前阿狼也總是跟著她,但現在簡直都快寸步不離了。


    而且還是無論什麽時候,都寸步不離。


    江果在林子裏,按著褲子正要解決一下人生大事。


    一轉頭就看見杵在旁邊的阿狼。


    江果無奈:“阿狼,你倒是走遠點啊!”


    阿狼往後退了一小步。


    江果:“……”


    “走遠點!”


    阿狼誠懇地搖頭,還貼心地解釋道:“不能走遠,上次我走遠了,你就被山匪給抓走了。”


    最後沒辦法,江果憋著回了隊伍,又把趙扶桑給帶出來,讓她看自己。


    阿狼這才願意稍微走遠點。


    結束之後,江果氣咻咻地回去了。


    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她尿尿的時候,阿狼還死強著不離開……


    不止如此。


    江果吃飯、喝水、睡覺,阿狼就跟個自動設置離主人不能超過三步的寵物一樣。


    壓根就不放江果離開他的視線。


    就連晚上睡覺也是。


    江果在馬車裏呼呼大睡,他就貼在馬車外壁坐著守夜。


    第二天一早,趙扶桑朦朦朧朧起床出來。


    兩人對上眼,趙扶桑差點嚇得跳起來。


    江果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實在是影響日常生活。


    而且阿狼也是個人,總是這麽精神緊繃也不行啊。


    江果每次問阿狼,晚上到底有沒有睡覺。


    阿狼都說睡了。


    江果想著半夜起來檢查一下,看阿狼是不是真睡了。


    但她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讓趙扶桑半夜起來提醒她。


    結果趙扶桑也一覺睡到大天亮……


    江果實在是沒辦法,這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過飯。


    江果拉著阿狼稍微走遠了些,跟他談談心。


    兩人坐在樹下,阿狼還是默默地看著江果,眼神都不移開一下。


    江果歎了口氣:“阿狼,你還記不記得我把你帶回來,是讓你幹啥的?”


    阿狼沉默兩秒:“……守著你。”


    “不對!”,江果一拍大腿,“你原本是幹馬夫的啊!”


    阿狼:“……”


    “你現在還自己給自己加活,當起保鏢來了?”


    江果說得痛心疾首,一點也不像個無良老板。


    阿狼又沉默了兩秒,琥珀色的眼眸帶上不解:“保鏢是什麽?”


    江果卡殼了下:“保鏢,保鏢就是護衛啊,家丁啊,你是不是忘了我隻給你開了馬夫的工錢啊?”


    遠處的篝火映在阿狼眼裏躍動,他慢慢彎了下嘴角,薄唇微啟。


    “我願意做你的護衛,做你的家丁,不要工錢。”


    江果抿唇,沒忍住在呼嚕了下阿狼的腦袋。


    他這樣眼睛亮晶晶的模樣,實在太乖了呀。


    跟大黃一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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