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也是滿臉憂愁:“傻蕊兒啊……”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卻也沒有過多指責。


    這反而讓江蕊的氣勢,莫名地弱了。


    她看向麵色還算平靜的江葉,軟著聲音說:“小葉,你說句話呀。”


    江葉看著一家人的愁容,溫聲道:“小果能做出這麽大的成績,她不一定就會被郝師爺搞垮,她是我們的親人,二姐幫她也是無可厚非呀。”


    江啟明揉了揉眉心:“可是,郝師爺和郝二爺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江葉微微垂眼,語調帶著幾分嘲諷:“就算沒有這件事,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上次要不是時機巧,二姐和你怕是要被人給欺負了。”


    她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像重錘一樣落在大家心上。


    江啟明臉上的愁色轉變為怒色,顯然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如果當時郝師爺沒過來,他就是用花鏟拍死那兩個酒囊飯袋,也不會讓他們欺負蕊兒的。


    這些天,他都是繞著郝少爺走。


    不然的話,他都怕自己忍不住,上去給揍他一頓。


    吳氏慌亂的麵容慢慢堅定:“小葉說得對,蕊兒今天就算沒去通風報信,我們家也沒法好過,蕊兒和小葉就是我的命根子,誰要是動他們,我就跟他拚了這條老命!”


    江蕊眼裏湧上淚花,撲到吳氏懷裏:“娘……”


    江葉也眼眶微紅,吳氏伸手也把她攬進懷裏。


    江啟明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了。


    江老三看著麵前的妻女,又看著旁邊同樣麵帶不忿的兒子。


    江老三重重地歎了口氣:“事情幹都幹了,郝家也不是什麽好去處……”


    緩了緩,江老三看向江啟明:“啟明,我隻問你一句,我要是走了,這府裏的好差事,你還要不要?”


    不管郝家兩兄弟如何,這花匠的差事不算累,工錢也不低。


    比起在村裏撅著屁股種田的農人,這活已經是極好的了。


    江啟明直接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不稀罕,憑著我的本事,我相信以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差事。”


    “那好,”江老三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我去找管家,趁郝師爺沒回來,直接換回賣身契回家!”


    吳氏眼睛一亮:“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江蕊和江葉一擦眼淚,跟著吳氏就蹬蹬蹬跑進去收拾。


    江啟明眼裏也帶著暢快:“我去花房,把咱們做的那些好工具都揀出來,一塊帶走!”


    江果帶著江花、阿狼、江父一塊回家了。


    家裏正在吃中飯。


    江母看到幾人回來,驚訝極了。


    “這大中午的,你們咋不在藥膳堂幹活,回來了呢?”


    江長歡探頭探腦,調侃道:“這不年不節的,咱們二東家咋還放假了呢?”


    楊婉看著幾人都不算好的臉色,推了下江長巾。


    江長巾按住蠢蠢欲動,還想說話的江長歡,快步走過去。


    “小果,這是咋啦,是不是出啥事了?”


    江果這一路上,心情也平靜很多。


    她抿嘴一笑,盡量說得輕鬆:“也不是什麽大事,郝師爺帶人來巡查,藥膳堂要停業五天,我們也正好回家歇一歇。”


    “又是郝師爺!”


    江長歡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個郝師爺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就仗著自己是個官,天天作威作福,欺負老百姓!”


    江花也氣憤地跟著說:“就是!我們藥膳堂什麽都沒查出來,卻被他帶人又是搜又是砸的,真是倒了大黴了!”


    江果垂眸,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哪裏是倒黴,怕是藥膳堂擋了他們郝家的財路,郝師爺……他這姓還真是諷刺!”


    江長風冷冷開口,眼裏都是嫌惡。


    江花愣住了。


    她頭腦簡單,當然不會想太多。


    現在一聽江長風的話,腦筋都快轉不過來彎了。


    縣令師爺這樣的人物,不應該朝廷任命的父母官嗎?


    原來他們會為了錢財利益,幹出這種害人的事。


    這和村裏為了搶地打起來的村民,有什麽區別?


    江果看江花呆呆地張著嘴,就拍拍她的下巴。


    “好了,你不用操心,這五天你正好在家歇一歇,要是閑不住,就去工坊幫大哥的忙。”


    江花回過神來,立馬就應下:“我回家吃口飯,下午就去找長巾哥!”


    她在藥膳堂幹了這麽些天,每個人都在肯定她的能力。


    不像在家裏,每天被錢氏提著耳朵罵她蠢。


    江花現在渾身都是滿滿的幹勁,都恨不得住在江家給江果幹活。


    江果笑著“嗯” 了一聲。


    江花瞬間就把江長風的話拋到腦後,歡歡喜喜地回家了。


    連背影都是蹦蹦跳跳的,看得出來是很開心了。


    江果輕笑一聲,回頭就撞進江長巾擔憂的眼睛。


    他還沒說話,楊婉就招呼道:“哎呀,咋都站著呢,小果跟爹沒吃飯吧,快坐下吃飯來,我去拿碗!”


    她說著就要起身,直接就被江母給按回座位了。


    “你懷著身子,安生坐著,我去拿。”


    江母拿了三副碗筷過來,碗裏都是堆尖的白米飯。


    江果和阿狼一塊坐下,江戶牽著踏雪就往馬棚裏走。


    江長巾兩步走過去,接過韁繩。


    “爹,你去吃飯,我來把踏雪牽回去。”


    江戶點點頭,走出去兩步,又回頭說:“給踏雪多喂點水,大中午的走山路,苦了它了。”


    江長巾“哎”了一聲。


    飯桌上阿狼低頭扒飯,江果也一口一口慢慢吃著。


    隻是一桌人都不懂筷子,隻是看著他兩。


    江果咽下嘴裏的飯菜,抬頭看了眼。


    她知道,大家都在擔心她。


    她要是不說兩句,怕是沒人能吃得下飯。


    當然,除了阿狼。


    “郝二爺是祥雲酒樓的老板,他之前就來找過我,想讓我讓步,我沒同意。”


    江果語氣平淡,卻把江長歡氣得不輕。


    他手掌緊緊捏著筷子,惱火開口:“祥雲酒樓,他們郝家兄弟兩個怎麽這麽不要臉,這官到底是怎麽讓他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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