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果無語,直接快步走過去,從地上拿起一根落下的甘蔗,將甘蔗的斷麵對著門口。


    “大家又不是沒下過地,誰看不出來,這甘蔗的砍斷的切口起碼得有個四五天了,你居然說是你們家昨天砍回來的?”


    “我……是我記錯了……”


    張阿桃麵對眾人鄙夷的目光,聲音顫抖。


    江果把野甘蔗“啪”地一下扔到地上:“記錯了?那你說,你是在哪個村那座山砍回來的,周圍哪座山有野甘蔗我一清二楚,你呢,你能說得出來嗎!”


    “我……”


    張阿桃滿臉通紅,臉上都是汗,半天也擠不出一句話。


    周圍人一見這場麵,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張阿桃不是都嫁到李家了嗎?李家這麽殷實,她咋還偷東西呢?”


    “她不會不止偷了江家,還偷了別家的東西吧,我以後還真得防著點他們家!”


    “她說李家的媳婦,這事不會跟李家有關係吧?”


    “……”


    大家七嘴八舌,越說越離譜,連帶著看李得財的眼神都帶了異樣。


    李得財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被人這麽說過,一張臉扭曲地跟吃了蒼蠅一樣。


    張阿桃還怯生生地過來:“得財哥……”


    李得財狠狠推開的她的手:“狗改不了吃屎!你都嫁到我們家來了,居然還在外麵偷東西!”


    張阿桃被他推得摔倒在地,李得財卻看也不看她一眼,憤怒地離開了。


    有人說:“張阿桃這下慘了,李大娘本來就看不上她,現在她幹出這檔子事,以後哪還能抬得起頭來,李大娘不得搓磨死她!”


    張阿桃臉上流露出幾分恐懼。


    可是她心裏還有一絲希望,隻要她也能學出紅糖來,那她就能和江果一樣,賺到很多的錢,被村裏人羨慕誇讚。


    到時候現在這些人,就會反過來捧著她……


    她還在幻想,江果路過她,輕飄飄地留下一句:


    “你還真以為做紅糖這麽簡單,隻需要熬?”


    張阿桃猛地抬頭,江果已經帶著張二茅施施然離去。


    隻剩下張阿桃一個人絕望又狼狽,麵對著所有人的嘲諷和鄙視。


    走在路上的江果,對張二茅吩咐道:“回工坊之後清算一下,張阿桃家的親戚全部辭退,一個不留,剩下的人也要看緊。”


    張二茅點頭。


    江果停住腳步,轉身鼓勵一笑:“二茅,這次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張白臉可能也沒這麽快暴露。”


    被江果誠懇地誇,張二茅一張黑臉紅了一半,他靦腆地抿嘴笑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這是在說沒什麽,這是他該做的。


    江果目光柔和,笑著拍拍他的頭:“做得好就要被獎勵,月底給你發獎金和獎品。”


    張二茅感激地看著江果。


    江果看了眼路口,她正好走到了杜仲家,於是對張二茅說:“二茅,你先回工坊吧,我去找師傅。”


    她今天本來準備和華掌櫃談白糖生意的。


    結果被華臨川和藥膳堂的事情一打岔,她就給忘了,這會正好把身上的白糖帶給師傅看看。


    張二茅聽話地回去了,江果則是拿著白糖紙包往杜仲家走去。


    杜仲家院門沒關,她聽見院子裏有動靜,就推開門笑著喊道:


    “揚叔!”


    結果一進門,江果就石化了。


    院子裏哪有什麽老揚,隻有一個裸著上半身的少年人。


    小麥色的皮膚,寬肩窄腰,身材勁瘦,微微隆起的肌肉帶著難以忽視的力量感。


    聽見江果的聲音,他抬眼看過來。


    那是一張極俊美邪肆的臉,濃眉深眼,鼻梁高挺,微亂的長發帶著幾分異域風情,極有衝擊感。


    江果愣愣地看著他,手裏不自覺一鬆,白糖紙包就掉下去了。


    江果一驚。


    這可是現在唯一的白糖成品,這要是弄髒了,她還得回家再做一份。


    眼見著白糖就要摔在地上,一陣勁風掃過,吹起江果額前的碎發。


    那男人已經出現在江果麵前,微微彎腰,手裏穩穩地接住了紙包。


    “你……”


    江果張嘴要說什麽。


    男人琥珀色的眼睛微微閃動,將紙包往江果手裏一塞,直接又走回了院子裏柴火旁。


    他靜靜垂下眼睛,手裏的斧頭猛地劈下去,渾身的肌肉充滿爆發力,漂亮的人魚線沒入腰帶,簡直像是一隻草原上伸懶腰的豹子。


    江果隻覺得鼻子好像癢癢的,她下意識地摸了下,血腥味傳來。


    江果低頭一看,滿手的血。


    她居然流鼻血了???


    看見一個型男,居然把她看出鼻血了?


    江果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廊簷下傳來一聲壓抑的笑聲。


    江果抬頭一看,杜仲正強忍笑意,手一揮扔了件衣服過去。


    那男人隨意伸手接住衣服,鬆鬆垮垮套在身上。


    不得不說,身材好穿麻袋都好看。


    江果用巾帕堵住鼻子,然後按住左手食指二間穴。


    很快鼻血就止住了,江果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幽怨地看著還在笑的杜仲。


    “師傅!你就知道看我笑話!”


    杜仲又笑了幾聲才說:“你平時總冷靜地跟個小老太太似的,還真是難得看見你這一麵啊。”


    江果無奈:“師傅——”


    兩人在院子一角的桌前坐下,老揚很快端來茶水和糕點,還貼心地拿來一條濕巾帕。


    江果難得小臉一紅,剛才居然連老揚都看見了。


    不過很快她心態就放平了,看見就看見吧,反正又不會掉一塊肉。


    江果拿起熱乎乎的濕巾帕,慢慢地擦著臉上殘留的血跡。


    院子裏男人還在劈柴,手法精準,動作利落,寬大衣服下胸腹起伏,肌肉若隱若現。


    杜仲笑著喝茶,指了指男人:“怎麽?看上阿狼了?”


    原來還真是那個木乃伊。


    江果剛才看見他琥珀色的眼睛就有所猜測,但還是有些驚訝:“這麽快,他這就恢複好了?”


    江果記得上一次見他,他還縮在狹小的耳房裏,渾身包著繃帶。


    杜仲自得地一捋胡須:“那當然了,我一出手,閻王爺都得退三步。”


    江果從善如流,拍著手掌道:“師傅就是厲害啊!”


    杜仲瞥了眼江果,淡淡道:“不過嘛,那天你一通亂紮,尤其是他腦後闕陰穴一針,你也算得上是他半個救命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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