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懶漢跳腳道:“說誰呢?說誰沒捐呢?我明明捐了!”


    人群裏牛嫂子開口:“捐錢那天,你不是說肚子疼,一直躲在茅廁裏不出來嗎?我看你是把錢捐茅廁了吧?”


    大家哄堂大笑,對著吳懶漢指指點點。


    吳懶漢罵罵咧咧,轉頭就跑了。


    村民也都散了。


    江父把門關上,走到水牛旁邊,手掌摸上水牛寬厚的背。


    江長巾笑著湊過來問:“爹,你看我選的這隻水牛行不行?”


    江父橫了眼江長巾:“你也真是,買牛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叫我跟你一塊去!”


    江長巾撓撓頭,憨笑一聲不說話。


    江果插話道:“要是真叫上你,這牛就買不回來咯。”


    江父看著眼前的水牛,嘿嘿笑了一聲,說:“這牛體格子大,比裏正家的黃牛老實,穩重的很,幹活肯定踏實。”


    江母坐在旁邊喂雞,笑著說:“像你。”


    江父點點頭,又摸摸水牛的脖子:“是像我,我們家這牛脾氣也比老李家的牛好,溫順。”


    不知道水牛是不是聽懂了,擺擺頭一個噴氣,江父手裏的繩子差點沒牽住。


    江果撲哧一樂:“爹你再誇,牛就得意忘形了。”


    江父一點也介意,笑著對著牛說:“力氣也大,真是頭好牛。”


    江果聽得忍俊不禁,沒想到牛牽回來,最喜歡的居然是江父。


    她和正在偷笑的江長巾對視一眼,兩人都樂了。


    晚飯很快就好了,一盤子燜肉片,豬油炒的小白菜,還有特意為江長風做的大骨頭蘿卜湯。


    江果坐在桌子前,吃得高高興興。


    這是她穿過來之後,吃得最好的一頓飯了。


    楊婉一邊吃,一邊給江母夾肉。


    江母還推拒說:“我不吃肉,你們吃,別給我夾。”


    江果按下江母的手,笑著說:“娘,不用讓,肉還多著呢,以後我們天天都有肉吃。”


    這簡單的一句話,忽然就讓江母紅了眼眶。


    江父拍拍她的手:“孩子們長大了,孝敬你,你多吃點。”


    江母聲音顫抖地“哎”了一聲。


    楊婉眼圈也一紅。


    以前那看不到頭的苦日子,好像真的過去了。


    家裏有了雞,有了牛,還有賺錢的紅糖生意,日子越過越好了。


    江長巾給楊婉夾了一片肉:“你也多吃點。”


    然後又給江果也夾了一片肉:“小果也吃。”


    江果嘻嘻一笑:“大家都多吃點,我可不想一直全家最胖的。”


    這話逗得大家都笑起來。


    東屋子裏,江長風喝著骨肉蘿卜湯,聽著外麵的歡聲笑語,嘴角也微微上揚。


    吃完飯,江父就火急火燎地忙起來了。


    他先把堆雜物的草棚子給清理幹淨,再把幹草厚厚地在地上鋪一層。


    又找來結實的木板子,在草棚外麵圍上一圈,密密地纏上麻繩。


    江長巾去給裏正送完該還的錢,回家看見江父忙得熱火朝天,就想來幫忙。


    江父直接擺擺手,非要自己親力親為幹完。


    他一邊幹,還一邊和水牛說話。


    水牛偶爾也低沉地哞哞兩聲,回應江父,江父立馬就幹得更有勁了。


    江果晚上研究了半天的曲轅犁圖紙,最後得出結論,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幹。


    這活還是得找木工幹。


    第二天一早,江果一起來,就問到了肉的香味。


    她循著味到了廚房:“好香啊!”


    楊婉笑著說:“爹讓我把昨天的骨頭湯和粟米粥一塊熬,說熬出來的又濃又香。”


    “確實香啊,我等會要多吃一碗。”


    江果邊洗臉邊說,一抬頭看一圈沒看到江父,問道:“爹呢?”


    剛問完江父就從外麵回來了,背簍裏是新鮮的草葉子,還帶著露水。


    “爹,你起這麽早,去割草給牛吃?”江果驚訝道。


    江父悶聲說:“牛愛吃新鮮的,它來咱家第一天,得讓它吃上早晨最新鮮的第一口草。”


    一旁的江母無奈地說:“你爹昨天晚上,跟牛聊了半宿,就快睡牛棚裏了。”


    江果和楊婉都笑了。


    早晨吃了頓香噴噴的飯,一家人就分別忙起來了。


    江長巾帶上張二茅去砍甘蔗,江父樂嗬嗬地牽著水牛下田幹活,楊婉忙著熬藥。


    江果帶著昨天的十斤紅糖,就登上驢車去鎮上了。


    驢車上大家夥都熱情地跟江果搭話,江果也笑著一一回應。


    錢氏看得發酸,心裏罵這些長舌婦就知道巴結人。


    不過很快,她也湊過去親親熱熱地問:“小果這是去賣草藥啊?”


    邊問還邊偷看江果的背簍。


    江果自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也不怕她看。


    反正背簍裏都是包好的紅糖紙包,上麵還蓋著布,啥也看不出來。


    “那倒不是,我去做點別的生意。”


    錢氏一聽,兩眼放光地說:“那帶著大伯娘一塊做吧,我還能給你幫幫忙啥的,你看咋樣?”


    “昨天大伯娘在田裏還說要打死我呢,我哪敢讓大伯娘幫忙啊。”


    江果說著,還拍拍胸脯露出後怕的表情。


    錢氏想到昨天,大慶被踹了一腳,她自己還江老太太在村裏追著打,臉都丟光了。


    偏偏江果一根毛都沒傷到,現在還說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錢氏臉都快氣歪了,小聲嘟囔了一句:“不就是做了個小生意嗎,牛氣什麽啊?”


    她看了眼悠哉的江果,轉頭在江花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


    “你看人家果丫頭多能幹,再看看你,天天吃得最多腦子最笨,我怎麽就生出來你這麽一個二貨!”


    江花被擰得大叫一聲。


    一驢車的人都看過來,李得財正好也在。


    江花一抬頭就跟他對上了眼,李得財看江花齜牙咧嘴的樣子,臉上露出嫌棄。


    江花一愣,眼睛立刻就紅了。


    錢氏還在罵:“不僅笨,還懶得要死,每天就會偷懶,還不愛幹淨,你看看你腳上的布鞋,都髒成什麽樣了。”


    大家聽得都開始偷笑,江花哭著就要跳下驢車。


    錢氏尖酸說道:“跳啊,你跳下去就自己走回家,路上就被野狼給叼走!”


    江花被她的話嚇住,又坐回去了。


    周圍的人都在笑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委屈地直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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